蘇柔沉下一口氣,而後對兩人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走吧,該去吃飯了。”姜柳恬拉着蘇柔的手,“要吃好吃的,給我乾兒子補一補啊。”
“這才幾個月,你就知道是乾兒子了?萬一是女兒呢?”蘇柔忍不住笑。
“女兒我也是乾媽,哼。”
……
大概是因爲蘇柔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關於薄慕爵的一切吧,所以她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倒是比較愉快。
唯一不愉快的那大概是快要在公演前幾天,她見到了白允吧,而白允的身邊,還有薄慕爵在。
週五的時候,姜柳恬陪着蘇柔去醫院做產檢。
這是她的第一次產檢,因爲是提前預約好的,所以到了以後沒排隊,直接便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不過到的時候,醫生辦公室的門關着,裡面有人正在檢查。
“坐那邊等一會兒吧。”姜柳恬擔心蘇柔站太久了會累到,畢竟訓練的時候她也是一直都站着的。
“嗯。”蘇柔答道。
姜柳恬扶着蘇柔走到椅子便坐下。
兩人坐着聊了一會兒天。
沒過多久,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蘇柔見狀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姜柳恬扶着她。
兩人誰都沒注意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人是誰,不過響起來的那聲音,倒是讓她們兩人同時怔住了。
“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這充滿關心的語氣,這熟悉的聲音,很明顯就是薄慕爵的。
別說是蘇柔了,就連姜柳恬都聽出來了。
以前的時候,薄慕爵這種語氣只會對着蘇柔,姜柳恬見過的。
而如今他又在對着誰說?畢竟蘇柔還站在她的身邊呢。
蘇柔擡頭看去的時候,恰好看見薄慕爵扶着白允的手慢慢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薄慕爵正低頭對她說着什麼,而白允的面上除了有一抹蒼白外,其他的還有一抹嬌羞。
是啊,對着薄慕爵時候纔有的。
白允的心裡一定很高興吧,畢竟薄慕爵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跟薄慕爵分開的時候,蘇柔的心中想過許多種可能,其中也有如眼前這般,薄慕爵跟白允和好的時候。
但是卻沒想到,他們會是在婦產科遇見的。
蘇柔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薄慕爵,不要去看關於薄慕爵的一切,如今過去這麼長的時間,她也果然沒有再見到他,而他呢……也沒有找過她。
是不是在薄慕爵的心裡,一直都在期望着她可以自己主動提離婚的事?
不知怎麼的,蘇柔的心中突然有些鈍痛,連眼眶都變得熱熱的。
白允像是看見了蘇柔一樣,她驚呼了一聲:“蘇柔姐姐!”而後急忙將自己的手從薄慕爵的手中收回來,欲蓋彌彰一樣的,“你不要誤會,我跟慕爵沒什麼的,他只是過來陪我做個產檢。”
陪女人做產檢的,除了丈夫還會有誰?
也只有蘇柔這樣的纔會是朋友陪着吧。
姜柳恬氣的牙根疼,很像對白允說什麼,但是被蘇柔緊緊拉着手,沒辦法說話。
而薄慕爵聽見白允的聲音後,也很明顯的一怔,而後扭頭看去,恰好看見蘇柔站在不遠處。
她好像瘦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顯得十分寬鬆。
她面上淡漠的沒有一點變化,像是一點都不奇怪看到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這裡一樣。
薄慕爵一開始還有些想解
釋的心,在看到蘇柔這樣的表情後,又陡然冷硬了下來,他直接攬住白允,像是故意做給蘇柔看的一樣:“走吧,該回家了。”
“可是……”白允掙扎了兩下,想要掙開薄慕爵的手,“蘇柔還在這裡。”
“她在這裡又怎麼樣?”薄慕爵冷眼看着蘇柔,“她身邊可不差人。”
他的語氣很冷很硬,就好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蘇柔緊緊捏了兩下拳頭,纔沒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破功:“柳恬,我們進去吧。”
她的聲音略微沙啞,帶着無限滄桑,她甚至都沒怎麼看薄慕爵跟白允一樣,彷彿這兩個人在她眼中,只是陌生人一樣。
最好的攻擊不是語言攻擊,而是視而不見吧。
薄慕爵臉色更加鐵青,就在蘇柔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他陡然伸手一把握住蘇柔的手臂。
他這個動作嚇了大家一跳,尤其是蘇柔。
她如同受驚的小鳥一樣,猛地擡手掙脫而後倒退兩步,拉開了自己跟薄慕爵的距離,她看着他的眼睛也變得血紅:“你想幹什麼!”
“怎麼,現在都不樂意讓我碰了?”
蘇柔的反應之快讓薄慕爵都詫異了幾分,不過回過神來後,便是一句冷冷的嘲諷:“是不是隻有韓沐清碰你,你纔不會這麼激動?”
“薄慕爵,你夠了!”
蘇柔還沒說話,姜柳恬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吼了起來:“你憑什麼這麼冤枉蘇柔?蘇柔都懷了你的孩子,你還這麼侮辱她!”
“我的孩子。”薄慕爵冷笑一聲,“她肚子裡是誰的種誰又知道?”
“啪!”
薄慕爵的話音剛落,站在他面前的蘇柔便陡然上前兩步揚起手,乾脆果斷的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十分響亮,不管是被打的還是旁觀的,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蘇柔,你瘋了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允,她走上前來看了一眼薄慕爵臉上那以肉眼可見紅腫起來的臉頰,而後憤怒的對蘇柔道:“你居然敢打慕爵!”
“蘇柔!”
薄慕爵陡然擡手一把捏住她的喉嚨,這個動作,他做了很多次,可是沒有哪一次是如同現在這般的,他眼神裡充滿了陰冷陰鷙,猶如孤鷹一般銳利,直直刺進了蘇柔的心底。
蘇柔害怕的手都在抖,她很明白,在這一刻,薄慕爵是真的想殺了她。
“蘇柔,你他媽好大的膽子!”薄慕爵涼涼開口,語調如冰。
她是第一個敢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敢打他的女人!
蘇柔,這個女人怎麼敢!
蘇柔冷眼看着他,卻沒說話。
“薄慕爵,你瘋了!你快放開蘇柔!”姜柳恬擡手狠狠打着薄慕爵的肩膀,讓他將蘇柔放下來。
蘇柔還懷着孩子呢,這個人渣,不僅懷疑蘇柔的孩子,竟然還敢對蘇柔動手!
或許眼前這一幕,只有白允纔是最樂意看到的吧。
蘇柔看見站在薄慕爵身後的白允,她美豔的臉蛋上浮着一抹冰冷,那雙眼眸裡面好像也在說,蘇柔,你到底,還是鬥不過我。
窒息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是蘇柔竟然奇蹟般的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
她覺得如果薄慕爵再掐的久一點,她今天就可以不用離開醫院了。
可是沒有。
薄慕爵在她快要暈過去之前便鬆開了她。
蘇柔的身體不受控
制的往地上滑去,而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攬着白允便轉身走了。
好在姜柳恬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她纔沒讓她倒在地上。
“蘇柔,蘇柔你怎麼樣?”姜柳恬緊張的叫着她的名字。
可是蘇柔的眼角卻慢慢滑下了兩行眼淚,她的眼睛始終都看着薄慕爵跟白允離去的方向,蒼白的臉上浮着一絲猶如死灰般的悲慟。
“柳恬……”
蘇柔的聲音比之前更嘶啞了,許是被薄慕爵剛纔掐的緣故,傷到了嗓子。
“我在,小柔,我在,你別哭,薄慕爵那個人渣不值得你爲他傷心。”姜柳恬看見蘇柔哭,她自己也忍不住流了眼淚。
姜柳恬還記得之前蘇柔跟她打電話時語氣的雀躍。
蘇柔說薄慕爵跟她表白了。
她還說,自己愛了十幾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可是這才過多久啊,怎麼一切都不一樣了?
薄慕爵跟蘇柔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我終於絕望了……”蘇柔抓着姜柳恬的衣服,用力的連手指關節都在泛白,“我終於……明白,爲什麼薄慕爵不相信我了。”
白允剛纔的笑已經給了答案。
這一切,都是白允籌劃的。
包括讓薄慕爵懷疑她。
原來,薄慕爵愛的人,始終不是她啊。他都寧願相信白允,也不願相信蘇柔。
明明,他纔是對不起她的那一個……他害死她父母的事情她都還沒找他算呢。
他怎麼能,那麼混蛋……
“小柔,你別哭,薄慕爵就是一個王八蛋,他不愛你,你總有的是人愛,你還這麼年輕,還長得這麼漂亮,又有才華,追你的人肯定從這裡排到國外了!”
姜柳恬語不成調的安慰着蘇柔。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蘇柔臉上的顏色再也沒有改變過。
她眼底光澤也不在了。
整個人都是灰暗的,像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以及未來一樣。
……
那天回去之後蘇柔就病了,她病的很嚴重,感冒發燒一個都沒落下。
好不容易都治好了,可是姜柳恬卻又覺得,蘇柔跟換了一個人似得,這不是曾經的蘇柔。
曾經的蘇柔,或許是已經死了吧。
韓沐清說蘇柔這是心病,許是治不好了。
姜柳恬擔心她會撐不下去,甚至連演奏會都無法去。
可是演奏的前一天,蘇柔卻又奇蹟般的開始拉琴了。
“小柔……”
“小柔!”
有一道急切的聲音從蘇柔的耳邊傳來,過了一會兒,她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去。
姜柳恬正站在她的邊上,滿眼擔憂的望着她:“小柔,你到底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蘇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姜柳恬皺着眉,目光移到她的小提琴上:“你拉的太悲傷了,你原來從來不會拉這樣的調子啊。”
因爲蘇柔說過,她拉悲傷的調子會把她自己的心境也帶進去,所以她一直以來所拉的都是以歡快爲主的。
而如今她一整個上午練習的都是悲傷味十足的調,讓樂團裡的其他人也跟着情緒變得低下了。
“我有嗎?”蘇柔愣了一下,而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琴,她臉上淡然的沒有一點表情,像是任何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一樣,毫不關心,“抱歉,我會盡量不拉這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