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病房內寂靜一片,只有機械的嘀,嘀聲音。
男人平躺在牀上,輸液,供氧,檢測器,渾身都交錯着線管,他緊閉着眸,看起來更像一具屍體。
“情況怎麼樣?”隔離玻璃外的男人焦急地開口。
一旁中年白掛專家,緊皺着眉,意味不明地說着,“非常奇怪。”
冷霄揚手直接一拳頭砸在那專家的右臉上,“你他媽的,我問你情況怎麼樣?你搞什麼神秘,凌越出事沒有人能承擔得起。”
別人不知道,他冷霄可是非常清楚凌越的身份,他不能有事!
左少懷站在他們身旁,他比冷霄冷靜一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儀器上的數據,幸好沒有事。
“爲什麼他會昏迷?”左少懷沒有回頭,身後還有五名專家,他等着這些人回答。
沒用的人,他們從來都不會留着。
冷霄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發太過突然了,凌越這樣的人居然會昏迷不醒,這種事他們是第一次遇到。
“三少是暫時性的休克,身體器官檢測都沒有異常,身體狀態比較穩定,預計兩個小時後會清醒過來。奇怪的是從數據上看,凌總裁身體裡的白細胞在短時間內迅猛地增加,而後又恢復了穩定值。”
白細胞出現異常?
“找原因!”左少懷嚴肅地喝了一聲。
冷霄與左少懷對視了一眼,“我去準備一下。”說着他也不遲疑,立即離開了。
左少懷對他點點頭。
雖然從這些儀器上來看,真的並沒有意外,但是,凌越不是別人,他不能出半點意外,否則殺了這羣庸醫也沒有用。
他們下面有許多能人,只是一時沒有趕過來而已,這次凌越出了事,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慎重。
就在a市西聯區,繁華路段,一棟普通別墅的地下室裡,已經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
“沐小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地下室內,窄小的房間突然被人打開,男人大步地進入。
正坐在硬板牀上的女人,懶洋洋地擡起頭,語氣有些無奈地開口,“我不是凌總裁的前妻。”
左少懷皺着眉,沒有心情去研究這個問題,立即追問,“我不管你是誰,我問你,凌越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他吃過什麼,你有沒有對他不利?夜悠然,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實說出來,否則你出不了這個門。”
“他現在怎麼樣?”夜悠然沒有回他,目光有些複雜地反問。
“他的事你不必理,你現在立即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對他不利!”
儀器的數據很不正常,如果真的是rlg病毒,那麼凌越應該已經暴死了,rlg病毒是龍門生化室的最新武器,凌越上週到中非就是這了交涉這事。
不單病毒外泄,單單是一小支病毒,讓那個村落的人一夜之間全部都死於非命,現在還不清楚,病毒是以什麼媒介傳染,也沒有疫苗。
“夜悠然,你之前跟凌越交手數次,你們之間有恩怨,所以你對他用毒了對不對?”左少懷的目光變得犀利。
“你到底對他用了什麼毒素?快說!”他迫切的聲音,一步步逼近。
夜悠然深皺着眉,“我沒有!”
“我不是凌越,我不會對你手軟!”左少懷擡起右手,槍口直直地對着她的左胸,一口咬定就是她用了毒素。
他的判斷依據就是白細胞的劇增,不是rlg病毒,那麼就是這女人做的好事。
若說這世界上有誰能這樣輕易就傷到那個男人,那麼就只有她。
“我沒有!”夜悠然目光冷冽地瞪着他,對他的槍並不畏懼,她這些年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活過來的。
她感覺到這個左少懷對自己沒有殺意,他之所以拿槍威脅,只是因爲他擔心。
這樣想來,夜悠然的心難得也猶豫了一下,難道說那個凌越真的很嚴重?
“把槍放下!”
突然一把聲音從門外傳來。
夜悠然和左少懷一聽到這把聲音,立即朝房門看去。
“左少懷,把槍放下。”冷霄重複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非常驚訝,因爲這個男人正是她一開始要跟蹤的目標,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竟然跟左少懷和凌越是一夥的,那麼……
“冷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問出凌越的病,我肯定她給凌越下了毒,我們現在需要解藥。”左少懷沒有聽他的,黑亮的槍口依舊對着夜悠然。
“她不可能這樣做的。”
左少懷嗤笑一聲,“不可能?當年她不也朝凌越開了一槍嗎?她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做不出來。”
冷霄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夜悠然聽着這兩男人的對話,她大抵猜到了他們是認定自己就是凌越的前妻。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前妻挺猛的,竟然對自己的丈夫開了一槍,看情況他們夫妻感情非常惡劣。
“我不是他前妻!”夜悠然再次表明身份,她可不想背黑鍋。
兩男人在她話音落下時,不由都朝她看去,他們的目光都像是在嘆息,夜悠然感覺到他們是不相信自己的話。
“聽好了,我沒有給凌越下藥,我也不是他前妻。ok,請你們放了我,我可是合法的三好市民。”
“沐小瞳,你臉皮真的越來越厚了。”冷霄睨了她一眼,轉頭正想向左少懷求請,卻見有人匆匆朝他們趕來。
“三少,醒了。”短短几個字,讓房內的三人都興奮了起來。
夜悠然很開心,因爲她終於可以不被人冤枉了,或許還有一點喜悅就是那男人沒有死掉。
“過去。”
“喂!你拽着我做什麼?”夜悠然被冷霄非常自來熟地拖着走,她不太明白這個男人的熱情。
“沐小瞳,別鬧了,凌越醒了,他肯定最想見到你,你等會兒,撒嬌賣萌討好他,就會沒事的。”冷霄教育她說道。
夜悠然:“……”以前三少夫人都是用這賤招的嗎?太沒志氣了!
透過玻璃,他們可以看見裡面的男人已經睜開了雙眼,他依舊平躺在牀上,有幾位穿着隔離衣的醫生站在他身旁爲他檢查。
“他的病會傳染嗎?”突然夜悠然開口問了一句。
“沒事,只是爲了安全起見。”左少懷見凌越醒過來了,也沒有那麼焦急,淡淡地應了她一句。
“我們也換隔離衣進去吧。”冷霄看着凌越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了血色,不由鬆了一口氣。
“左少,三少讓你們都別進去。”隔離室的門被打開,一位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走到左少懷身旁快速地說着。
冷霄皺着眉,“爲什麼?”他不是沒有異樣嗎?
“他身體怎麼樣?”左少懷臉色立即緊張幾分,追問。
“所有指標,包括之前異常的數據都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水平。”
“那他爲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冷霄哼了一聲,“我去換件隔離衣,我看我們還是當面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冷少,三少真的是不讓你們進去,特別是這位小姐。”那位醫生的語氣非常鄭重。
夜悠然怔了怔,看着那位醫生手指指着自己,她頭冒黑線。
凌越他是覺得自己大難不死,不想見我這個仇人嗎?
也罷,她也不想見到他。
可是左少懷在聽到那醫生的話時,臉色變得更加黑沉,他走到冷霄身旁,在他耳邊低喃,“出事了。”
冷霄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想了一會兒,再次轉頭看向夜悠然。
凌越特別吩咐不讓她進去,那麼肯定是想保護她,他應該是覺得身體有異常,否則以他的個性他不會這樣拒絕這女人。
“撥內線電話。”
夜悠然皺着秀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一下子氣氛就這麼凝重了?
“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反正我跟凌越真的沒有關係!”夜悠然怕死的強調。
左少懷一口咬定是自己害凌越昏迷,那個叫冷霄的自來熟,卻死認了自己是那個沐小瞳,她可不想因爲這些無厘頭的關係而害了自己。
“到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好意思說跟他沒有關係?!他這樣護着你,沐小瞳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左少懷握着手機,怒不可遏朝她發火。
“我說了我不是沐小瞳!”夜悠然不滿他的莫名責怪。
一室的安靜。
“她不是沐小瞳!”突然手機裡傳來低沉而響亮的聲音。
什麼?!
這下就連夜悠然也有些疑惑了。
凌越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他正坐在病牀上,身上的輸氧管及儀器線都拆掉了,透過玻璃,兩人雙目對視。
湛藍的眸子一如平日冷漠深邃,而他看向她的目光只有厭惡和冰寒。
他討厭自己?
夜悠然垂下眸子,自他們交手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狠瞪着自己,像是當自己是眼中釘一樣厭惡。
“不相關的人,立即趕出去!”
夜悠然正在思考着,雙肩卻已經被人左右扣住,他要趕她走,她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這樣的冷漠。
之前他還……
“夜悠然,你最好安份一點,下一次被我逮到你,我會要了你的命。”
她離開時,聽到的最後一句便是他冰冷無情的警告。
夜悠然終究是被人用黑袋套住,開車送回機場那酒店外,趕下。
雖然還是不清楚凌越的底,但他這個凌總裁還真是一點也不簡單,他最後的那句話,半點也不像開玩笑,他是認真的,他會殺了自己。
“爲什麼一場病後,醒來就突然性格有這麼大的改變?”她佇立在高樓之下,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