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
傅紹昕的聲音沉穩有力,卻有些輕輕的顫抖。傅紹昕心疼的替夏知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動作輕緩而柔和,滿含着深情。
他的脣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裡都是擔心。
傅紹昕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的煎熬和無力,他完全幫不上忙,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她傳遞過來的痛苦。
“紹昕.......”
夏知的聲音現在已經極其的虛弱,渾身都因爲極度的疼痛而被汗水完全的打溼,感覺到自己飄在雲端,想要用力卻沒有一處可以使上力氣的。
“紹昕。。。。。。”
她的聲音像小貓一樣,輕輕的,卻猶如一把重錘打在傅紹昕的心上。
“我在,我在。”
夏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透過氤氳的水珠,看到傅紹昕一張因爲擔心而顯得蒼白的俊臉,傅紹昕俯***子,在她的額頭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夏知嘴角扯開一個弧度,因爲疼痛,笑容有些扭曲,她想開口,卻已經沒有了力氣。
“放鬆,寶貝,放鬆,別怕,我在,我一直陪着你。”
夏知的意識已經慢慢的開始模糊了,她的身體因爲慣性緊張,現在依舊緊繃着,連最簡單的放鬆都做不到了,她無意識的緊緊握住傅紹昕的手,好像這樣能夠減輕一下自己的痛苦。
“紹昕......”
夏知閉着眼睛,哭的根本就止不住,她現在的承受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她真的好怕自己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她還有那麼多的牽掛和牽絆。
努力的活了那麼久,努力的愛了那麼久。
經歷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多。
如果死在了生孩子的手術檯上,那就太丟人了一點。
不行,她不能睡,不能睡。
“紹昕,不要走,不要走。”
他們的相遇只是偶然,然而,在這偶然的相遇中,他們彼此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對方的世界,她再也不要在午夜夢迴,突然驚坐而起,她再也不要一個人無助的走在黑夜中,承受着茫茫的痛苦,她也不要留下傅紹昕一個人去面對這個充滿了未知的世界。
“我在,一直都在。”
若是他知道生孩子是這麼痛苦的事情,他寧願永遠不要孩子,他發誓,這輩子都不要讓夏知再經受這樣的痛苦了。
這輩子,慢慢人生路,只有他們二個
又何妨。
“紹昕.......疼......我疼......”
夏知慢慢的感覺到自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就像是無數個她離開他的夜晚,被噩夢包圍的感覺。
她不要這樣。
不要。
“紹昕.......救我......我怕.......”
傅紹昕無聲的流着淚,他的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可是看着她這樣,自己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怎麼辦,怎麼辦。
“不生了,寶貝,我們不生了。”
“醫生,真的不生了,我們不要生了,你們救救她,救救她。”
醫生早就看多了這樣的場面,直接一聲怒吼,將這二個傢伙罵了個山路十八彎。
“你們以爲過家家,說不生就不生,沒事的,家屬不要說話,再說話就出去。”
“生孩子這件事情都做不好。”
“還能做好什麼。”
“哭哭啼啼的,以爲演戲呢,真是蠢。”
“趕緊聽我的,用力,別唧唧歪歪,婆婆媽媽了。”
夏知這輩子哪裡被人這麼罵過,聽到醫生這番話,當即氣的就想起來跟他幹一架,身子一緊一鬆,咬牙用力。
轟!
腦袋裡突然炸開一片花,身體感覺被硬生生的拆成了二片。
她惱火的喊道:“你特麼的有本事你來生啊。”
“哇!!!!!”
一聲清亮的哭聲在產房裡面響起,所有人的鬆了一口氣,夏知此刻也怔了怔。
她沒有想到剛纔自己罵了一句髒話,這孩子就這麼出來了。
誒,胎教算是白教了。
此刻,夏知就像是飄在水中一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團軟綿綿的小傢伙被醫生捧在手心裡。
醫生道:“是個男孩,健康的很。”
傅紹昕一時間悲喜交加,捧着夏知的臉,親個不停,滾燙的眼淚從他的臉上落在夏知的身上,他笑道:“寶貝,好了,你做到了。別哭,別哭,我愛你,寶貝。”
傅紹昕的聲音有些哽咽,夏知臉上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她的手慢慢的靠近他的臉,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神經,我又沒死,哭什麼。”
“瞎說。”
傅紹昕臉一板,聽到這話就急了,夏知連忙勾了勾脣:“好啦,我又沒事。”
經過剛纔的殊死
搏鬥,夏知簡直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身上全部都汗溼了,護士正在給她做產後的處理工作,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紹昕,孩子呢?”
傅紹昕這纔像想起來原來現在已經多了一個孩子吶。
他站起身來,從醫生手中接過被包好了小小的一團,原來生出來的孩子這麼小,真是讓人看見心疼,他把孩子遞到夏知的眼前。
夏知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蒼白了幾分,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小孩子出生都是很醜的,可是這又胖又醜,真是是她和傅紹昕的孩子嗎?
天了嚕。
“多少斤?”
醫生笑道:“胖小夥,八斤。”
“哇嗚嗚嗚。”夏知承受不了這個沉重的打擊,一下子就崩潰的哭出來了。
“傅紹昕,這孩子怎麼這麼胖。”
說罷,夏知就無力的昏睡過去了。
這完全不能怪夏知,一個孩子生下來八斤重,長的胖嘟嘟的,又這麼醜,她真是爲他的前途堪憂啊。
倒是傅紹昕抱着軟綿綿的孩子,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
怎麼看怎麼覺得萌萌噠。
只是過了一會,傅紹昕的臉色就變了,他的手怎麼使不上力氣了?
十分鐘之後,護士領着傅紹昕去打了石膏。
恐怕這是醫院裡迄今爲止,今天生孩子把自己老公的手生生給捏骨折了的第一人吧。
夏知躺在病牀上睡覺,傅子婧守在旁邊看着她,其他的人都一窩蜂的跑到保育室看新生的小寶寶了。
保育室中。
傅紹昕指着箱子裡面的小寶寶,笑眯眯的道:“你們看,像不像我?我覺得真是跟我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衆人擡頭看了看傅紹昕,又看了看箱子裡的小寶寶。
都嘿嘿的友好的一笑。
這裡面只有蕭昱生一個人見過初生的小嬰兒的,所以他特別能理解傅紹昕的這種心情。
笑道:“嗯,再長一段時間久像了,不過,你這手怎麼了?陪老婆來一趟醫院,怎麼還把手給傷了呢。”
傅紹昕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包的跟糉子一樣的手指。
“說來話長,你們都別擠在這裡,我寶寶都被你們看害怕了。”
“呃!!”
衆人都一陣惡寒,傅大少爺肉麻起來,也真不是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