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很快就被帶到了醫院。
因爲防彈衣的保護,她內臟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只是頭上的一處在爆炸的時候受到了擦傷,血流不止,縫了好幾針。
她身上細碎的傷口很多,爲了避免感染,要在無菌病房住個幾日。
等到一切忙完,安定下來,已經到了半夜。
易寧修畢竟昨天才做完手術,在海邊被海風一吹,又開始發高燒,易夫人看他這個樣子,再也不敢想東想西,在病房內忙前忙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夜晚,她又想起躺在手術室裡的蘇淺淺,心裡不免有些愁苦。
她的兩個孩子都住院了,她做母親的,卻根本無能爲力,實在讓她心焦。
易寧修差不多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再次醒了過來。
他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易夫人伏在他的牀沿邊睡着了,這幾日連日的勞累,讓她頭髮已經變得花白,易寧修在原地靜靜的看着睡着了的母親,心裡不知道什麼感受,他閉上眼想起早上時候易夫人的表現,無聲的嘆了口氣。
就算是事到如今,他的母親,依舊無法對他完全坦白。
她還有事情瞞着他。
等到身體積蓄起了力量,他才扶着牆壁小心翼翼的下了牀,問了護士,得知蘇淺淺剛從手術室出來,在無菌病房,又吃力的往無菌病房走去。
他真正距離她見面也才幾天,而早上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卻好似已經隔了萬年。
真正的千山萬水。
他在看着躺在地上被易寧夏他們包圍着她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邁不開腳步。
遠遠的注視着,就已經讓他的心痛苦萬分。
他見到她的時候,知道她還愛着他,不管怎麼樣,他們這輩子,依舊有機會在一起。
只是這一次見面,他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這種認知,讓他竟然邁不開腳步,去看她,去確認……幾乎要落荒而逃。
要承認這個現實,對此刻的他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
易寧修腦內紛紛擾擾的閃過萬千思緒,等到站在了蘇淺淺的病房門口,頭腦裡一切思緒,好像一瞬間就不見了,他透過病房門口的窗戶向裡面看去,看到了躺在病房裡的蘇淺淺。
她還昏迷着,頭上包裹着厚厚的紗布,雙目緊閉,雙脣蒼白,好似一抹遊魂。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一次見她,都是在醫院裡。
她總是受傷,因爲他。
他閉上眼,靠在牆壁上,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醉從屋內走了出來,她見到站在一旁的易寧修,微微吃了一驚,低聲詢問道:“不去看看她嗎?”
易寧修清俊消瘦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我不知道以何顏面見她。”
他們之間錯過的太多,到了今日,已經是無話了。
許醉張了張嘴,她曾經或許對這個男人有過很多責怪,只是事到如今,她才感覺到,感情這種事情,不能用理智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