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沒有作聲,家?她的家還跟原來一樣麼?她還能像以前一樣面對他麼?
“寒寒!”韓藥湮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焦急,可是看到墨子笙那一刻,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就染上了濃濃的火焰,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墨子笙又看了君寒一眼,這才轉身離開,沒有跟韓藥湮說一句話。可是,他跟他,本來也不是能安靜的說話的關係。
“寒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這裡這麼冷,我們先回家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好,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墨子笙的腳步頓了一下,曾經,心裡眼裡都是他的女人,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愛人,成了別人的妻子。
他錯過了的,終究是再也尋不回來了。在韓藥湮的身邊,她真的會幸福吧?
“寒寒,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可是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難道你不相信我麼?”
韓藥湮的聲音越發的沙啞,可是君寒卻背對着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彎下身子,想要將她擁入懷裡,可是君寒卻條件反射一般的躲開了。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只是一個擁抱而已,她爲何要反應這麼激烈?
“寒寒……”韓藥湮目光沉了下來,她躲開的動作那麼激烈,應該是對他厭惡至極了吧?可是,如果此時換成是他,他也會這麼做的。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容忍自己的愛人,自己的丈夫,跟另一個女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更何況,她還眼睜睜的目睹了那骯髒的一幕!
“對不起寒寒……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也厭煩了我……可是,我們先回家好不好?小麥子半夜醒來要是找不到媽媽,會哭個沒完的,你也知道,家裡的傭人都奈何不了她……”
韓藥湮知道現在再說什麼解釋的話也是沒用的,只能先把她帶回家裡。至於今天發生的事,等她氣消了以後,再解釋罷。
其實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君寒心裡的怒火就已經消下去了。她知道,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回家的。正如他所說,小麥子半夜醒來找不到她,會哭的。
可是,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接受他,沒辦法讓自己忘記今天的事。
“你不想讓我碰你,我就不碰你。你不想見到我,我就去公司住,等你什麼時候想見我了,我再回來,好不好?寒寒,只要你跟我回家……”
他的語氣那樣可憐,君寒只覺得鼻子一酸,就要哭出來。他一向高高在上,何時用這樣的語氣求過人?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
這世上的男人,有哪一個是不花心的?更何況是如此完美的男人呢?就算他沒有野心,也架不住馮以蓮那樣的女人算計啊……更何況,他今天睡的那樣沉,說不定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呢,說不定只是她想多了,自己嚇自己呢……
“好,我們回家。”她轉過頭看着他,低聲的說了一句。
韓藥湮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般,轉眼就忘了剛纔的痛,彎下腰要把她扶起來。
可是,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衣突然闖入了視線,提醒着他,剛纔墨子笙來過,他和她在這裡親密的並肩而坐,歡聲笑語。
寒風突然凌冽起來,他離的她那樣近,身上一股濃得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嗆的君寒胃裡一陣抽搐,不住的乾嘔起來。
韓藥湮哪裡見過她如此難受,趕緊輕拍着她的背,一邊急切的問着,“怎麼了寒寒,是不是受了冷風,胃裡不舒服了?”
他越是離的近,那香水味就越發的濃烈,甚至他的外套上,還有幾處豔麗的大紅脣印……
“離我……遠一些……”君寒臉色蒼白,強壓着胃裡的不適,將他推遠了些。
韓藥湮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卻是恍然間明白了什麼,自動的退後了幾步。
“好,寒寒,我離你遠遠的,我現在就讓司機送你回家,直到你願意見我那一天,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好麼?”
這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他都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輕易的放她離開。
就算是要違了她的意,他也不會讓她走的……
風似乎是停了,沒有那濃重的香水味飄過來,她的胃終於舒服了一些。看着他一臉懇求的樣子,君寒心裡一疼,默默的點了點頭。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她跟他,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說走就走,說離開就離開。
而且,剛纔墨子笙也說了啊,有時候,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馮以蓮詭計多端,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才做出這麼一場戲來。若是她真的一氣之下離開韓藥湮,豈不是中了馮以蓮的計不成?
她纔不會讓馮以蓮得逞,再讓她有機可趁鑽了空子!
想到此,便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起身向着車子走去。
韓藥湮遠遠的跟在後面,一顆提着的心,終於是放下了一些。只要寒寒不鐵了心要離開,就什麼都好說……
姜英羽沒有想到,那天在宴會上那樣說出來的話,竟然如此有效果。
不出一天,就已經有好幾個人輾轉聯繫到他,說是願意跟他聯手,報三十年前的血海深仇。
自古就是人多力量大,更何況這些人還是各中翹楚,經過了周密的分工與調查,不出兩日,便已經掌握了高永泰所有的消息,連同他以前隱瞞起來的那些贓款,也全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接下來,就是展開行動了。因爲涉及到沿海項目,姜英羽特意留了個心眼,將上面那一位,給高永泰大開方便之門的高層人士,也給圈了進來。
這樣一來,就算高永泰再想耍什麼花招,也只能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兵分幾路,短短一週的時間,新近成立的初晨公司,就已經宣告破產。而高永泰跟顏初晨兩人,整日躲在家中,連門都不敢出。
因爲姜英羽想讓他付出更慘痛的代價,所以也沒有把他逼上絕路,只是派了人守在外面,隨時監視着他的行動。
可是讓他奇怪的是,與此同時,似乎還有另外一隊人馬,也在密切的注視着高永泰。
因爲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所以姜英羽便按兵不動,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兩股勢力的暗中較量,可是苦了躲在家裡的高永泰。整日裡連窗簾都不敢拉開,生怕對面樓上有狙擊手,要了他的性命。
晚上又不敢睡覺,怕自己一睡着了,他們就會破門而入,要了他的命……
短短几天的時間,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精神萎靡,有時候看見顏初晨都會被嚇一跳。
顏初晨生怕他堅持不下去,有心請個醫生來家裡看看,也被他拒絕了。
而馮以蓮那裡,又一直沒什麼消息。早就說好了,她會安排他們兩個離開這裡的,馮以蓮應該不會失約纔對啊。
可是眼看着情況一日迫切似一日,馮以蓮那裡還是沒有消息。就連打電話過去,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要不是外面有人監視着,她真想再到馮家別墅去看看了。
饒是她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現在的馮以蓮,根本就顧不得幫她了。因爲她自己,也是自身難保。
自那天以後,賈信便派了人來,把別墅裡裡外外的監視了起來,甚至連傭人跟管家的生活起居也都監視着。平日的一切生活用品,都由賈信的人去買了送來。
馮以蓮幾人,連跟外部接觸的機會都沒有,連手機也被沒收了。
她原想着,過不了幾日,就會有人發現她的問題,想辦法來救她的。可是整整一星期過去了,似乎所有人,都把她遺忘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前來看她。
一次次失望後,她便把希望放在了二哥馮以軍身上,因爲之前他已經答應跟她一起做那個沿海的項目了,若是要啓動工程的話,二哥一定會來找她的。
到時候,她就有辦法能逃出去了,只要一逃出去,就可以找馮老爺子幫她,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女兒,她被非法監禁了這種事情,涉及到馮家的顏面,馮老爺子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韓藥湮放下手裡的文件,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感覺身體乏累的很。
自從那天以後,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有時候太想君寒跟孩子了,就開車在樓下停着,悄悄的望着自家的窗口,希望能看到寒寒跟孩子們出現在那裡。
他也希望寒寒能消了氣以後,主動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家。一天幾十遍的看手機,卻仍是沒有一個她的信息。
等待的日子最是難熬,他現在一想起自己整整等了寒寒十五年,就覺得自己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