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真的累了,宋黎最後竟然是睡着了,靠在莊炎北的肩膀上。
莊炎北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他沒有推開宋黎,也沒有把宋黎抱的跟緊,只是任由宋黎靠着他,好像這樣靠着靠着,就會走完一輩子的旅程一樣。
倘若,真的能夠這樣靠到白頭,即使什麼都失去了,莊炎北也還是會說一聲,我願意。
深夜,外面的風大了起來,莊炎北摸了摸宋黎的手,已經有些涼了,服務生好意的拿了兩個暖手袋來,還沒有遞給莊炎北,他就趕忙擺手,用脣語說謝謝。
服務生離開,莊炎北才抱着宋黎往酒店裡面走。
酒店的暖氣很足,雖然天氣還沒有到冬天。
因爲山頂和山下的溫差極大,所以早早的酒店就開放了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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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頓好宋黎之後,莊炎北纔拿起換洗衣服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灑在身體上,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
一旁的大鏡子裡,隔着模糊的水汽都能看到莊炎北精壯的身材,和胸口一大道如同蜈蚣一樣的疤痕。
洗完澡之後,莊炎北再無睡意。
他裹着浴袍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眼神卻時不時的撇向宋黎。
此時此刻,他竟然沒有非分之想,連莊炎北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再然後,便是一陣鬧鈴聲將莊炎北吵醒,等他從睡夢中慢慢醒過來,宋黎已經梳洗完畢,因爲睡飽了覺,心情都顯得好了很多。
宋黎擦着護手霜,見莊炎北醒了,才停止了哼歌,“你醒了?快換衣服,晚了該看不到日出了。”
莊炎北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將窗簾拉開,“怕什麼,還有這麼大一扇觀賞的窗戶。”
宋黎一下子被莊炎北逗笑了,她指着莊炎北的頭髮,笑的前仰後翻,“阿炎,你要不要照照鏡子?”
莊炎北有些茫然,忙用手抓了抓頭髮,“怎麼了,很奇怪嗎?”
說完,匆匆跑到浴室,緊接着從浴室裡傳來了莊炎北的爆笑生。
莊炎北成功的把自己的頭髮睡成了雞窩頭。
也難怪,宋黎會笑了。
莊炎北的笑聲忽然戛然而止,他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剛剛宋黎叫他什麼。
阿炎?!
原來,讓她開心,就可以再聽到‘阿炎’兩個字?
莊炎北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暗自下了決心。
等他弄好髮型從浴室出來,宋黎已經打開了房門,“我先出去了,你趕快換衣服。”
窗外,還是黑濛濛的一片,莊炎北低頭看了看自己。
宋黎是怕尷尬吧!
莊炎北的浴袍下爲着一縷,也是,孤男寡女的,多不好。
“喏,拿去,暖暖手。”莊炎北將一個暖手袋遞給宋黎,也跟着宋黎擡頭望。
“你看,我們錯過了一晚上的星海。”宋黎感嘆,並沒有接熱水袋,到時舉起不知道從哪裡變了一臺單反相機,她對着星空猛的摁下了快門。
那一張張的照片,就像是定格的記憶,裝在這一張小小的內存卡里,就像裝下了整個世界一般。
“小黎。”
“嗯?”
宋黎正拍的入神,只覺得左邊的臉頰一涼,莊
炎北已經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宋黎的臉立馬像猴子屁股一樣,紅得不像話!
“小黎,我回去就辭職,我帶你離開,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會給你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宋黎的心跳聲忽然加快,她用拍照來掩飾自己的失態,可心裡卻覺得十分的歡喜。
宋黎不知道,此時她心裡是一種怎樣的想法。很矛盾,又很酸甜。
太陽從東邊升起的時候,天邊都是橙黃色,很亮。
宋黎高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她的手在不停的摁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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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過去,我幫你拍一張。”莊炎北一把奪過宋黎手裡的相機,輕輕將宋黎往前面一推。
正在宋黎有些驚訝的瞬間,莊炎北已經動作嫺熟的摁下了快門。
照片裡,宋黎看上去和唸書的時候一樣,臉上因爲沒有化妝,更加顯得清純可愛。
看完日出又吃過早飯,又折騰了一會兒,快九點的時候宋黎和莊炎北才準備下山。
車又轉了一圈又一圈,宋黎用手撐着腦袋在發呆。
期間,莊炎北試圖和宋黎談以前她感興趣的話題,到後來才發現,現在的宋黎,對那些早就失去了興趣。
聊天也無疾而終。
還好,車內的音樂緩解了一定的尷尬。
“When/i/was/just/a/little/girl/I/asked/my/mother/what/will/i/be/Will/i/be/pretty/will/i/berich/Here's/what/she/said/to/me/Que/sera/sera/What/ever/will/be/will/be”(歌詞大意:當我還是個小女孩兒,我問媽媽,將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會漂亮嗎?會富有嗎?我的媽媽告訴我,事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吧。)
“小黎,你還是喜歡聽這首歌,我記得在大學裡,你的手機鈴聲就是這首歌。”莊炎北有些欣喜,宋黎雖然成熟的讓他覺得陌生,可宋黎的骨子裡,還是那個小女孩兒,對所有事情都報以真誠的小姑娘。
宋黎點了點頭,“嗯。”
原本以爲,談到宋黎喜歡的東西的時候,宋黎還會像以前一樣,長篇大論的說個不停。
說到以前,以前的宋黎是個多麼活潑可愛的姑娘啊,堅信法律的公正,相信這個世界上,終有一天,所有的壞人都會伏法。
雖然,她現在如願以償的做了律師,可見過了這麼多的黑暗與破敗之後,她卻變得沉默寡言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老天,把以前的宋黎還給我。
莊炎北想着將車停在了路邊,用自己的手機連上藍牙,放了一首歌:The/road/not/taken(未選擇的路),然後才繼續啓動了汽車。
在下到山路的一半的時候,從山下開了一輛車上來,本就不寬的山路,遇到輛車並行的話,是非常容易碰撞出現車禍的。
莊炎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控制車速,終於還是和那輛車安全的錯車成功。
莊炎北的車沿着懸崖邊上開,伴隨着這首歌,好像特別的適合。
周遭的風景,終有一天
會消逝。
“小心!”宋黎突然大吼了一聲,莊炎北這才注意到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了一條流浪狗,莊炎北下意識的去踩剎車,這才發現,剎車像是失靈了一般,一腳踩到底,車子卻沒有絲毫的減速的跡象。
莊炎北害怕不已,卻又不敢表現出來,怕是嚇到了宋黎。
下坡路,沒有剎車,汽車就像是一輛啓動了的過山車一般,根本停不下來。
莊炎北趕緊去拉手剎,可是在車速這麼快的情況下,手剎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車速絲毫沒有減弱,更加令莊炎北沒有想到的是,從山下往山上開的車今天好像特別的多。
遠遠的莊炎北就看到了從底下彎道上開過來的一輛私家車。
“砰”得一聲,是宋黎最後聽到的聲音,伴隨着音樂裡剛剛唱到的i/tell/my/self/everything/will/be/fine“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會變好”,宋黎只感覺整個天地都開始在旋轉。
當旋轉終於停止,宋黎憑着殘存的意識,不停的喊着莊炎北的名字,“阿炎,阿炎,救我,救我!”
這句話,過去的兩年裡,她默默的在心裡喊過無數遍。
每一次覺得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她都會這樣叫着莊炎北,好像莊炎北就是住進她心裡的一尊佛像,可以無時無刻的給她安全感。
莊炎北在車輛翻滾的時候被甩出了車內,此時正躺在一片綠草中,看起來要比宋黎的情況好很多。
宋黎的車頭已經變形了,剛剛猛烈的撞擊,讓車頭凹陷了不少,加上這樣大強度的翻滾,此時草地上大片大片鮮紅的血跡,十分的駭人。
“小黎,小黎!”莊炎北崩潰的大叫着宋黎的名字,他的腿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此時根本動彈不懂。
不能站起來,莊炎北就趴在草地上,一寸一寸的朝車子爬去。
“小黎,小黎,小黎!”
莊炎北的喊叫聲在空檔的山谷裡迴盪。
這座大山裡,不知道藏有多少的秘密。
而這深不可知的深淵裡,不知道又偷偷保存了多少情話和山盟海誓。
“阿炎,救我,救我!”在宋黎殘存的意識裡,秦萬卓的那張臉在無限的放大,她彷彿被他掐住了脖子,他在說:“我恨你,宋黎,我恨不得你死!”
宋黎十分害怕,漸漸放棄了掙扎。
終於,秦萬卓的聲音在耳邊消失了。
宋黎獲得了短暫的安寧,她閉上眼睛,覺得呼吸是那麼的稀薄。
“小黎,小黎!”莊炎北終於爬到了車邊,車門早已經打不開了,他猛地拍打着已經變形的車身,“小黎,你醒醒,別睡,別睡。”
嗯?
有人在叫她?
宋黎彷彿聽到有人在說話。
“宋黎,你想死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我會把葉欣受的折磨十倍百倍的還給你,這麼輕鬆的讓你死掉,可真夠不過癮呢!”
宋黎害怕,秦萬卓的聲音足以讓她渾身顫抖,她想解釋:“不是我害死葉欣的,她的死不關我的事兒!”
她想喊,想解釋。
秦萬卓卻一臉厭惡的看着她:“我不想聽你虛僞的解釋,你這個騙子!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