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件衣服還有貨嗎?”
向晚懶得理會陳霞,轉頭問櫃員。
“沒有了,這款風衣是我們本店的新款,還是限量版的,每家專櫃只有一件。”
言下之意,只有一件。
陳霞本來聽到向晚問櫃員的話,心情有些不美麗了,聽到櫃員的回覆後,瞬間又高興壞了,不然這爭執還有毛用。
“既然只有一件,那我要了。”
陳霞飛快地下了結論。
“那讓給你吧。”
衆目睽睽之下,向晚真心不想跟陳霞吵,何況那個櫃員也狗眼看人低。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在這家店多待了,沒必要給這個櫃員創造營業額。
反正是第一家,接下來還有很多家,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家鳥點吊死。
向晚想開了,所以心情也不糟糕了。
陳霞沒想到剛纔還爭得你死我活的,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轉折,轉得她腦子也轉不過彎來。
她慢了一拍,不敢置信地追問,“你說這件衣服讓給我?”
“嗯,讓給你了。”
向晚笑眯眯地回答。
“小姐,你是要現金支付還是刷卡?”
櫃員親切地詢問陳霞。
陳霞這才仔細看了一眼標籤的價格,臥槽,六萬多,這麼貴。
她皺眉,表情有些扭曲。
向晚內心呵呵了兩聲,陳經理,原來你剛纔根本沒看價格啊,嘖嘖。
華氏雖說待遇不差,可經理級別的工資也定格了。
陳霞年薪也就十萬到十二萬之間,這一件風衣要了她大半年的薪水,她平日裡花在裝點門面上的錢也不少,租的房子也不便宜,其實她是月光族,還是透支信用卡的月光族。
此時的陳霞,才意識到這個極爲重要的問題。
六萬多,她到底是要買呢,還是不買?
若是此時離去,不是白白給人瞧了笑話嗎?還是給向晚看。
櫃員見陳霞半晌沒有反應,一張明媚的俏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位小姐,你到底決定買呢還是不買呢?”
鄙夷的語氣,明顯的流露了出來。
陳霞咬牙切齒,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買。”
她掏出信用卡,心在滴血,接下來要省吃儉用個一年不能亂花錢了,爲了填補這件衣服的虧空。
華辰,她倒追了他這麼久,也沒見他對自己換個好臉色。
要是追到他,那成千上萬件六萬多的衣服也不用愁了,能過上天天買買買什麼也不用考慮的好日子了。
這件風衣,要是穿在華辰的身上,絕對好看。
方纔向晚看上這件衣服,是不是也是想送給華辰呢?
幸好,幸好自己搶先付了錢。
陳霞心有餘悸地看了向晚一眼,在向晚不知情的情況下,腦補了不少東西。
陳霞內心對向晚愈發惱恨了。
“晚晚,你在幹什麼?”
專櫃門前,低沉悅耳的男性嗓音仿若從十分遙遠的地方悠悠傳來。
陳霞跟櫃員下意識地擡頭望去,然後雙雙愣住了。
那一位身材頎長、氣質矜貴的男人氣場強大,俊美的五官宛若精心雕琢出來的鬼斧神工。
陳霞在華氏任職已久,有幸目睹過樓寰天一面,那一次是陪華辰赴一個宴會,華辰一時找不到女伴,於是自己便頂上了。
那一次,對她而言,是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晚,能夠挽上男神的胳膊。
也是那一晚,她有幸見到不少圈子裡的名人,其中之一便是大名鼎鼎的樓寰天。
據說,樓傳奇並不喜歡參加宴會,那一次是本城一位重要的商界大佬的壽辰,樓家跟他關係匪淺,所以樓寰天才會前去。
那是兩年前了,哪怕過了兩年,樓寰天的風采依舊逼人,無人能及,哪怕是自家男神華辰,陳霞也不能不承認要居於人後。
不對。
陳霞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樓寰天分明朝着向晚緩步踱來,剛纔他似乎還叫向晚“晚晚”?
這麼親暱的稱呼,他們兩個很熟嗎?
向晚。
怎麼可能呢?
陳霞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自己連華辰都沒泡到,向晚怎麼可能有這等狗屎運得到樓寰天的另眼相待呢?
只是,若是說這兩人沒一腿,估計也沒人信。
因爲,他霸道地圈住了向晚的纖腰,嗓音低柔,“有沒看中的?”整個人性感得一塌糊塗。
向晚搖了搖頭,覺得沒必要將方纔的那段插曲拿出來說,她比較鬱悶的是樓寰天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居然被陳霞給遇上了。
她們還是一家公司的,回頭自己的身份不是要曝光了嗎?
她還沒準備好啊。
櫃員跟陳霞的神情是那麼怪異,樓寰天盡是隨意一瞥,便將店內的氛圍盡納入眸中了。
他的晚晚,連他自己都捨不得說她一句重話,居然有人欺負她,呵呵。
“樓先生,您好。”
陳霞回過神來,訥訥地開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其實,她有些後悔之前無端的挑釁了,得罪了向晚。
向晚聞言,頭開始疼了,沒想到陳霞還認識樓寰天,先前想的那一套,看來不能用了。
這樣棄之,還真有些可惜呢。
還真有些可惜呢。
“我認識你嗎?”
樓寰天向來對主動搭訕的女人沒好感,若是其它場合,肯定不屑一顧,揚長而去。
可這位得罪了晚晚,他這個當她男人的,總要爲她撐腰。
向晚覺得樓寰天這話好欠扁啊,不過陳霞並沒這般覺得。
她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仗勢欺人也一直欺負比自己弱的,比她強的,她從來不敢與其正面交鋒。
樓寰天反問她了,這是個好現象啊。
“我是華氏的陳霞,兩年前在陳老的壽宴上陪同華總出席有幸見過樓先生一面。”
“華氏的陳霞?”
樓寰天聞言,眯了眯眼,危險之色愈發濃烈。
他有印象。
當然,他有的印象並不是那次宴會,也沒想起那時的陳霞是怎麼一副模樣,他有印象的是嚮往剛進華氏就被陳霞刁難了。
呵呵,沒想到他沒去找人算賬,人家主動送上門來找打了。
適才,估計也鬧過不愉快,晚晚沒說,可並不代表他會不當一回事,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一起報了才舒坦。
向晚扯了扯樓寰天的衣袖,雖然自家男人強勢,找場子備有面子,可她不想出名啊。
再說,她的不平在陳霞掏出信用卡那扭曲的神情中已經消失殆盡了,有什麼比沒錢還故裝大款強呢?
陳霞接下來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你就是那個晚晚第一天上班就欺負她要她加班的陳經理?”
明明是疑問句,卻用的再肯定不過的語氣。
陳霞手下意識顫抖了下,那件昂貴的風衣自由落地掉地上了,她都忘了去撿起來。
她惱恨地瞪了向晚一眼,這種事情,沒想到向晚暗地裡還告狀了。
在帝都,樓寰天權勢滔天,踩死自己比踩死一隻螞蟻還來得容易。
無妄之災,她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可惜,她閉了閉眼,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原地。
“我那時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向晚跟您的關係。”
陳霞抽了抽嘴角,滿懷愧疚地道歉。
“我倒是好奇了,在你眼裡,我跟她是什麼關係?”
樓寰天怒極反笑,只是這笑意不達眸底,寒意逼人。
向晚本來要拉着樓寰天走人的,沒想到他有此一問,這會倒是有些好奇了,乾脆等陳霞說完再走。
嗯。
在外人眼中,自己像不像他名副其實的老婆呢?
“她是你女朋友。”
陳霞很想說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是往漂亮的地方說。
眼下,看情形,樓寰天分明還沒厭倦向晚,沒必要得罪人,不對,沒必要在得罪人的情形下往死裡踩。
“只是女朋友嗎?”樓寰天分明不滿意這個答案,其實向晚也同樣不滿意。
瞧陳霞那神色,分明還是強人所難之下勉爲其難的答案。
陳霞心裡咯噔了一下,女朋友還不夠嗎?
“未婚妻?”
“她是我的合法妻子。”
樓寰天已經懶得指責對方低劣的智商了,估計問個半天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寰天,我們走吧。”
陳霞目瞪口呆的神色,向晚已經不忍多看了。
“以後睜大你的狗眼,別再跟晚晚過不去,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在帝都過不下去。還有,晚晚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你在華氏嘴巴緊點。”
樓寰天丟下這句話後,便摟着向晚揚長而去了。
陳霞石化了。
那位櫃員也心有慼慼,顫抖着小心臟哆嗦着聲音問,“那位先生,是什麼身份?”
看人家拋出的威脅,太恐嚇人心了。
陳霞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反正還沒結賬,這件衣服我不要了。”
那位櫃員立刻勃然變色,“什麼?這件衣服你明明說要的,我纔沒讓剛纔那位小姐拿走,現在你又說不要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耍人玩啊?”
櫃員攔着陳霞,不讓她走人,兩人吵上了。
最後還是經理出來調停,雙方纔罷休,不過陳霞這臉也丟了不少。
她卻不在意了,得罪樓寰天的前提下,她覺得再丟臉再得罪人,都是輕的。
她的心情,糟透了。
櫃員心情也同樣糟透了,之前那位挺拔軒昂的男士,看上去就是款爺啊,自己居然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他的妻子。
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