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告訴蘇婉心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自從那天得到DNA檢驗結果證明孟葉是凌聿宸的親生女兒之後,柯芷鳶母女就堂而皇之地住進凌家,奶奶對待柯芷鳶的態度冷冷淡淡,但是對小葉子時就判若兩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多麼喜歡這個重孫女。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奶奶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甚至有時候見了她卻擺出一副冷淡的表情,連話都不跟她說一句。小葉子得到了她的全部疼寵,似乎像把這幾年的空缺都給補上。
柯芷鳶因爲葉子的緣故雖然住進了凌家,但是卻沒得到凌家人的青眼,所有人對她都淡淡的,就好像個客居的客人。
方怡秀知道自己有個孫女之後不但表現得不高興,反而還經常提防柯芷鳶,她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還要安撫婉心讓她不要多想。
婉心苦笑,這種情況了能不多想嗎?每每想到柯芷鳶替他生了個女兒,這個事實就像一根刺扎進肉裡,如今她這個正位老婆還要容忍跟小三相處,讓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卓紫萱和嚴薇薇上門來看過她好幾次,每次她都笑笑着說沒事,可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心痛多絕望,她甚至還想過了結自己了事,以圖得解脫。
“婉姐姐……嗚嗚……怎麼會這樣?嗚嗚……”嚴薇薇紅了眼眶,“那婉姐姐你以後怎麼辦?凌奶奶怎麼能讓那個狐狸精住到凌家去?就算是爲了那個孩子,可對姐姐那麼不公平。我想想都心酸。”
卓紫萱哽着喉,“婉心,凌聿宸他到底怎麼想?那家人到底在打算什麼?”
她扯扯嘴脣,“我不知道他怎麼想,不過凌家人都在等,等我的決定。”
凌聿宸自從得知葉子是他女兒,又親自到醫院去求證確認,最後纔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柯芷鳶搬進凌家,他卻視而不見,每天早出晚歸,甚至不回家,每次見到她時神色很負責,是似在愧疚,也似在自責,總之是不敢面對她。
雖然柯芷鳶總是對她說抱歉,在凌家處事待人都小心謹慎,但是她知道,柯芷鳶這是在向她表明,她也可以當凌家的女主人。
每天看着柯芷鳶處心積慮討好兩老和方怡秀夫婦,還要面對崔月梅時不時投來冷淡的目光,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正牌老婆已經名存實亡。所以,守着那已經不可能的婚姻有什麼意思?一個孩子就讓凌家人改變了態度,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
“什麼意思?”嚴薇薇擦了擦眼淚,見婉心沒有回答她的意思,扯了扯紫萱的衣袖,“紫萱姐姐,婉姐姐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紫萱揮開她的手,“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家的不要插嘴,出去跟她們喝下午茶去。”
嚴薇薇嘴巴一扁,“告訴我唄,我保證乖乖的不再打擾你們。”
紫萱給了她一個誰信的眼神。
婉心微微嘆氣,“薇薇,你先去吃你喜歡的蛋糕好嗎?我有話跟紫萱說。”
嚴薇薇嘟着嘴,“好吧。”
“婉心,你還在想什麼?這時候不果斷,難道讓他們把你趕出去?”她撇撇嘴,“本來還以爲凌奶奶就算老糊塗,凌伯母還是明事理的,可是她怎麼也一樣糊塗?讓那個女人住到家裡來,登堂入室了都,難道他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捨不得。”她當然知道這是在打她的臉,只是有些事情還是割捨不下,或許她犯賤吧。
“有什麼捨不得?不就是一個孩子?難道你不會生?是時機未到而已。搞得好像世界末日。好容易別人說那孩子是你孫女,就巴巴地去檢驗,這不,立即帶回家認祖歸宗,連老孃都捎上。這要置你於何地?你的臉面都被他們丟光了。”
“不要說了,我都知道。”
“知道了你還賴在那裡不走?人家給你沒臉,你還把臉伸過去給他們打,你呀你,我該說什麼好呢?再說那個家已經沒有你的地位了,現在已經被取代了,你嫌臉還丟不夠啊?”紫萱恨鐵不成鋼。
“我沒有要作踐自己,我以爲他會跟我解釋,可是他避而不見,罷了,是我太過執着。”
“本來就是。”卓紫萱嘆了嘆氣,“你想想,他們雖然沒有叫你離婚,但也做得太明顯。他們不提是爲了顧及凌家的臉面,若是他們主動,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而他們就是欺負你善良,肯定會識趣地走人。”
婉心把頭靠在她肩上,“紫萱,你說人心怎麼變得那麼快?前一秒還說愛你愛到海枯石爛,下一刻就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曾經說把我當自家人的他們,如今卻是冷漠以對。我做錯了什麼?”
“別哭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錯只錯在那個混蛋王八蛋身上。別哭了啊,離開那個家也好,至少看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以後日子由自己決定,瀟灑自由不是很好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變故如此快,我很難接受。”淚水流不斷,串串凝成珍珠。
紫萱鼻子酸澀,眼眶紅了,“傻丫頭,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放心,以後我給你靠。”好友臉上風平浪靜,心裡肯定難過得要命。她比誰都清楚好友脆弱的心靈,本來父母雙亡已經很可憐了,張明麗又興風作浪,本以爲能有一樁好姻緣,誰知又是現今這個結果。想想都覺得心疼。
“紫萱,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擔心的。”以前那些夢幻都已經化爲烏有了,認清事實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丫頭,對自己好一點,不要事事都爲別人着想。該拿的一分都不要少。”
婉心聽了喉頭一陣酸澀,輕輕頷首。
…………
“總裁,這是我的辭職信,希望您能批准。”白曉蓮把一封打印好的信放到凌聿宸桌面上,看着眼前這個在上個星期榮升爲總裁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心裡就沒來由的涌起一股怒氣。
“白秘書?爲什麼要辭職?是公司待遇不好?還是……”
白曉蓮冷冷一笑,“我是不想跟在一個花心風流的負心漢身邊工作。總裁,恕我冒昧,你這樣的行爲對婉心是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難道真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凌聿宸抿了抿脣而後說道,“我沒有……”
白曉蓮不耐地打斷他,“總裁,爲什麼你一遇到柯芷鳶,所有的事情都變了?那女人心機深沉精明狡猾,她說那女孩是你女兒就真的是嗎?你難道沒有懷疑過?”
說到這個,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證據證明葉子的確是我女兒,我有找別的醫院查證過,千真萬確。”
“然後呢?就拋棄婉心,跟孩子的媽結婚對不對?你們家的那幾位我都聽說了,這纔有了孫女就不要孫媳婦了,婉心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而你,就只顧着埋頭苦幹,你這樣只會逼得婉心離你越來越遠。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反正我要辭職,你看着辦。”說着轉身就出了辦公室。
凌聿宸無措懊惱地跌坐回座位上,這些天他就是害怕面對婉心的質問和絕望才逃避的,他很喜歡葉子沒錯,但是現在突然有了個女兒,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恭喜你榮升爸爸……”齊颯倚着門邊,一臉戲謔地說。
凌聿宸眼皮都不擡,“這麼有空過來看我的笑話?”
“當然,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個女兒,嘖嘖,撿了個大便宜啊。”
“這個便宜我寧可不要。”
齊颯挑眉,“哦?是嗎?聽說某人疼孩子疼得要命,不然怎麼會被抓包?”
“沒事的話就滾。”
“嘖嘖,脾氣還是這麼壞,我是好心來關心你耶。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小心心可不是好脾氣的,你覺得她會不會跟你離婚?”
“閉嘴!”凌聿宸氣得火冒三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只是來告訴你,小心心貌似是被惹毛了,你小心爲上。”
“多謝!”咬牙切齒地說。
又是十點多鐘纔回到家,婉心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靜悄悄地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心心?你怎麼還不睡?”發現坐在客廳裡的她,他頓時欣喜若狂,她這是在等自己回來嗎?
婉心面無表情,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把桌面上的東西往他前面一推,“需要你簽名。”
“哦?什麼?”凌聿宸拖着疲憊的身體坐在她對面,“離婚協議書?”頓時疲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上的是痛苦難耐的神情。
“不能給我機會嗎?不可能了嗎?”
婉心冷笑一聲,“你這話問得好無趣,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給我的是什麼?一個親生女兒外加一個候補的妻子。你說我要怎麼給你機會?”
“我沒有要娶柯芷鳶,我的妻子只會是你。”凌聿宸痛苦地嘶吼。
“是嗎?我以爲你在等我決定。他們不都是在等嗎?今天就結束了這個可笑的婚姻。”
“它並不可笑,心心,我不要離婚,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求求你……”抓住她放在桌面的手,一臉激動地說。
婉心緩緩地抽回手,“凌聿宸,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我說了要離婚你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