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小姐!”
溫馨雅的身體一瞬間僵在了原地,迴盪在耳邊的呼喚聲,聲音嬌柔好聽,就像夏日裡的雨滴荷聲,僅僅只是正常音量,但是在嘈雜的校園裡,卻顯得無比的清晰,而且……無比的突兀。
溫馨雅以爲自己聽錯了。
因爲這個聲音,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所以她倏然回過身來,因爲動作太猛,腳下的高跟鞋跟,在地上猛然一個磨擦,發出沉悶的聲響,溫馨雅差一點崴了腳,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灼陽的陽光,倏然射進了眼裡,這才發現,自己正迎視着陽光,朝着不遠處看去,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的眼睛有些刺激不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覺灼熱的光線入眼,刺激得眼前一陣暈眩,目光變得糊模,視線裡,不復方纔的清晰,只剩下天地最初的輪廓。
溫馨雅模糊不清的視線看,看到了一個人影朝着她走這來,身姿婀娜,姿態柔美,隱隱的和記憶之中的人影相重疊。
她不由晃了晃腦袋,使勁的閉了閉眼睛,重新朝着對面看過去。
目光從模糊到清晰,朝着她走過來的人影,也是從模糊到清晰,最終變成了記憶之中的身影,她的目光定格在,記憶之中的那張臉上。
夏如雅!
不該出現在這裡,卻出現在這裡的人。
她揉了揉方纔被陽光刺激暈眩的大腦,不適的感覺,讓她覺得全身躁熱的不行,額頭上,鼻尖上,就這樣溢出了細密的汗。
她對夏如雅的調查,還沒有出來,夏如雅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小姐,您走慢點,天氣實在太熱了,您小心中暑。”夏如雅在前面走,後面還有兩個人替她拉着行李箱,緊跟在她的身後,嘴裡喋喋不休的叫喚着。
溫馨雅的目光微微一縮。
這一幕,燙了她的雙眼,讓她覺得無比的刺眼,內心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這時,夏如雅緩緩的站到了她的面前:“溫大小姐,好久不見了。”
溫馨雅還沒有回答,其中一個傭人就拉着行李箱,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哎喲喂,我的大小姐,瞧瞧你臉上的汗,趕緊擦擦,今天天氣實在太熱了,您也真的,什麼時候不來報道,偏偏要尋了今天,只要您高興,老太爺一個電話,您什麼時候都能過來報道。”
溫馨雅微微蹙眉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十分違合。
傭人一邊拿手帕遞水,一邊喋喋不休的,完全無視了夏如雅對面的溫馨雅。
夏如雅似乎也忘記了溫馨雅這個人,柔柔的笑了起來:“楊媽,我來京城大學是來求學的,自然要帶着十二分的誠意,怎麼好搞特殊,天氣這樣熱,你也歇着去,我碰到了舊友,打一聲招呼。”
另一個傭人,一雙犀利的目光,帶着倨傲與審視的看着溫馨雅:“小姐,您心善咱們都知道,從前的朋友,想繼續往來咱們也沒有意見,但是您現的身份,和從前不同,別什麼阿貓阿狗的朋友都交。”
尖酸的話,帶着指桑罵槐的意思,一雙眼睛,仇視似的瞪着溫馨雅。
夏如雅微微蹙眉道:“俞伯,快別這樣說,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也不該說這種話,這位是溫家未來的繼承人,溫大小姐,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溫家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名門,而她的外公莫公,是z國出了名的文壇大儒,你愉快向溫大小姐道歉。”
夏如雅的語氣嚴肅,但是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絲絲的忌憚之意。
就是這忌憚之意,讓楊媽和俞伯萬分不滿。
小姐從前的事,在李家是人盡皆知,誰都知道,小姐本來在溫家生活得好好的,卻被半路殺出來的溫馨雅給擠兌陷害得,聲敗名裂,最後被人掃地出門,猶如喪家之犬似的,逃到了港城。
心裡對這個溫馨雅,自然是仇視萬分。
也就小姐心善,才能不計前嫌的,還能心平氣和的和她打招呼。
俞伯的態度,讓夏如雅相當尷尬,她看向溫馨雅,態度誠懇的道歉:“馨雅,真對不起,俞伯他不是有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
溫馨雅看着夏如雅主僕們,你來我往的作戲,脣邊禽着薄冷的笑意,淡淡的掃了一眼俞伯:“這麼不聽話的奴才,打發了也就算了,你又何必耗費心機,爲他們向我道歉,落在外人眼裡,還當你縱容惡僕故意欺人,白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夏如雅打的是什麼主意,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也不過只是,縱容惡狗欺人罷了,她溫馨雅雖然怕狗,但是卻從來不怕人形狗。
夏如雅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下來。
俞伯的臉色瞬間青了下來,良好的修養,讓他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依然維持着大家的姿態,但是嘴裡卻完全變了樣:“好一個伶牙利齒的刁鑽貨色,怪不得咱們小姐,不是你的對手。”
溫馨雅並不理會這個俞伯,面色清冷的看着夏如雅,灑然笑了起來:“夏小姐,你我雖然有些宿怨,但是你這樣縱容惡僕傷人,未免有失風度了,大家都看着呢。”
僕人是夏如雅的,她給夏如雅戴上一頂縱容惡僕的帽子,夏如雅是逃不掉的。
夏如雅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朝着周圍看去,果然看到了場中有許多人圍觀,她連忙道:“溫大小姐真對不起。”接着她又轉向俞伯,面色嚴厲道:“俞伯,你跟着我太爺爺多年,是李家的老僕了,太爺爺讓你陪着我來京城照顧我,我心中敬重你,但是今日確實是你不對,你向溫大小姐道個歉吧!”
夏如雅的話中表明瞭二個意思。
第一個意思,表明了對俞伯的敬重之意,必然會讓這個老僕,感激涕零。
第二個意思是,俞伯是家中長輩頗爲倚仗的老僕,就連她也要敬重三分,自然沒有辦法管束,他做出失禮的事,完全是他自作主張,和她沒有關係。
溫馨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夏如雅,眼中盡是瞭然的笑意,瞭解了夏如雅這個人,就能知道夏如雅說話做事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