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後,學生們迎來了寒假,顧鈞麟幾個想去海南渡假,溫馨雅大爲心動,但是知善雅會有寒假慈善公益活動,她身爲掛名會員,自然要極積參加,最後只能表示遺憾。
這一次的活動並不複雜,知善雅會購買了一批輪椅,捐贈給了郊區的一家中小型的療養院,輪椅的派送就交給她負責。
上午十點溫馨雅便來到了這家療養院,之前她就瞭解過這家療養院的相關資料,這家療養院因爲接納各種不同層面的病人,所以受到了知善雅會的重視。
和院長見面交談了一番,將輪椅交接之後,這個任務也算圓滿完成,時間尚早溫馨雅就在療養院隨便逛了起來。
遠遠便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面的婦人彎着腰似是要撿什麼東西,她的大半身體都彎了下去,看起來特別危險,溫馨雅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搶在她的前面,將她面前的一個金鐲子撿起來交給她:“阿姨,您的鐲子!”
婦人面頰削瘦,木然的臉上一片枯槁,似是沒有半點生氣,眉目間縈繞着一股青黑,卻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那婦人一把她手中的鐲子抓到手裡,好似生怕被人搶了去似的:“鐲子是我的,是留給我女兒的嫁妝。”
木然的臉上帶着緊張,含糊不清的聲音帶着蒼老和乾涸,讓溫馨雅一下子就溼了眼眶。
“溫馨雅,你怎麼會在這裡?”尖銳的聲音似一把刀子似的,陡然間在她的背後響起。
溫馨雅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她下意識的瞪大眼睛,想要將面前的人看清楚。
“你想要幹什麼?不準傷害我媽媽。”那個少女激動的奔上前,擋在婦人的身前,神情戒備的看着溫馨雅,眼中含着緊張害怕,瘦弱的身體顫抖着,卻堅定不移的不肯退讓半步。
溫馨雅這才認清楚,這個少女居然就是沈夢婷,她和上一次她在學院裡見到時更加瘦弱,精神也更萎靡了許多,讓她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短短的時間,居然將一個花樣一般的少女,折磨得形容枯槁連輪椅上面坐着的婦人都不如。
沈夢婷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而詭異,陡然間跪在溫馨雅的面前淒厲道:“溫馨雅,上一次是我錯了,我不該持刀意欲傷你,我向你陪罪認錯,你要報復我就衝我來,求你不要傷害我媽媽,我媽沒有幾天的日子……”
“我沒有想過要報復,更沒有傷害你媽媽,我如果想報復你,當初在學院就不會放你走,不要把我當作和你一樣的人。”溫馨雅看着跪在她的面前佝僂着身體泯滅了尊嚴的沈夢婷,每一個人都有心底最柔軟的一片淨土,那怕是爲達目的寧願助紂爲虐,不擇手段的沈夢婷也是一樣。
沈夢婷的身體顫抖了起來,緊緊的咬着脣,枯槁的臉上一片灰白,黑洞洞的眼中閃動着複雜的光芒。
溫馨雅淡淡的看着她道:“直到今天,你還認爲你當初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嗎?落得今天的下場,你可曾反思過自身?”
沈夢婷的手指陡然間攥了起來,僵硬的身體一片麻木,她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溫馨雅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教訓我,是……我落得今天的下場是咎由自取,但是那又如何,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你擁有令人羨慕的家世,財富,地位,我什麼也沒有,身邊還帶着身患憂鬱症的母親,我只是想要生活得更好一些,想讓母親得到更好的治療,我有什麼錯?”
看着如今的沈夢婷,溫馨雅的思緒頓時一片混沌茫然,她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也是生活的如此狼狽,只是她迷失了自己,可是沈夢婷一直記得自己的初衷,並且不擇手段的爭取着,比起沈夢婷,她卻是更加不堪狼狽,她確實沒有資格教訓她。
沈夢婷黑沉沉的眼中,閃動着不明的瘋狂:“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再也沒有人替我謀劃,替我打算,人不爲已天誅地滅,我有什麼錯,你說……我到底哪裡錯了?”
瞧着沈夢婷情緒似是不對,溫馨雅不欲再同她多做糾纏,對於沈夢婷她不予置評,對或者是錯都和她無關,她轉身便準備離開。
“媽……媽,你怎麼了?”尖利的聲音,帶着驚恐和顫抖,溫馨雅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沈夢婷的母親,身體一片痙攣抽搐,瞧着十分駭人。
沈夢婷跪在輪椅前尖叫得失去方寸:“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媽……”
那婦人艱難的睜開眼睛,蒼老如樹皮的手顫顫巍巍的擡起來,想摸摸沈夢婷的臉,卻僵硬的才擡起來就頹然放下:“婷……婷兒!”
“媽,媽……我在,我在這裡!”沈夢婷驚喜不已,母親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清醒的叫她了,她拉着母親的手放貼到自己的臉上。
那婦人顫顫的擡起手,將緊握在掌心中的手鐲子塞進沈夢婷的手裡:“媽……沒有別的東西,這個……嫁……嫁妝!不要……不要聽寧……寧舒倩的話,她……她不是好人,會害你的,你要好……”好的!話沒有說完,她便不停的翻着白眼,身體又是一陣強烈的抽搐,接着便口吐白沫。
溫馨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喊醫生。
醫生很快趕了過來,替沈夢婷的母親檢查,沈夢婷不停的抽噎哭泣:“醫生,求你救救我母親,我只剩下母親,我什麼也沒有了……”
醫生連忙道:“還是馬上送到醫院急救吧!這裡雖然有急救設備,但是並不完善!”
但是這個時間段,療養院的幾輛救護車居然都不在,而婦人的情況卻十分危急,根本不容拖延,溫馨雅只好讓之前配送輪椅的車子送他們去醫院。
醫院派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準備了簡單急救措施,便將那婦人送上了車子,溫馨雅跟着車子一起去了醫院。
雖然她和沈夢婷之間有過節,但是卻還沒有心狠到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