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太陽一片熱烈火辣,夏如雅只覺得整個人彷彿被人油煎火烤似的難受,全身盡是**辣的躁意,汗水冒了出來,順着額頭流進了眼睛裡,一片澀脹的不適之感,讓她幾欲落淚。
夏如雅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溫馨雅的背影,溫馨雅穿着一件荷綠色的荷葉領小衫,襯着白色七分褲,全身散發出青春明媚的氣息,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溫馨雅總是這樣,活得是那樣從容不迫,淡定安然,彷彿沒有什麼能擊倒得了她,她的背脊永遠都是風骨灼秀的削瘦筆直,擁有那樣不好的過去,彷彿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一般,明明……她是那樣不堪的一個人啊。
可是她呢,明明是那樣高貴優雅的天之驕女,從前身爲溫家大小姐的時候是如此,後來身爲夏傢俬生女的時候,亦是如此,現在身爲港城富豪李家的外孫小姐,更是如此。
可是,爲什麼她沒有辦法像溫馨雅那樣從容?
難道,就是因爲那段被她徹底掩埋的骯髒過去嗎?
夏如雅突然間覺得,口乾舌躁,大腦一陣暈眩,胸口窒悶發慌,有一種想主嘔吐的感覺。
她的身體踉蹌一步!
楊媽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那個溫馨雅,囂張跋扈,咄咄逼人,小姐心善,自然不是她的對手,此時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是理所當然的。
夏如雅呼吸變得有些濁重,只覺得頭重腳輕,她下意識的搖搖頭,有些虛弱道:“楊媽,別擔心,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從前在溫家的時候,也是小心照料,才變得好一些,但是自打那件骯髒可怕的事過後,她反反覆覆的病了一個多月,身體好像一下子就垮了似的,變得越發的差了起來,稍有不注意就會生病,一旦病了,也不太容易好起來,總是反反覆覆的。
“小姐,您的臉色這樣難看,您還說自己沒事。”俞伯見她的臉色慘淡蒼白的跟紙似片似的,陽光下,連一張臉呈現出虛弱一般的透明,連臉上縱橫交錯細小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心裡不由有些慌亂,小姐如今是李家唯一的血脈,老太爺簡直將她當成了眼珠子似的疼,哪裡容得她有半點閃失。
夏如雅的臉色越發的慘淡,豆大的汗往臉上滾落。
楊媽也注意到她的臉色,連忙道:“小姐可能是中了暑氣,快……扶着小姐去陰涼的地方。”
到底是女人心細,一下子就發現了夏如雅的情況,小姐的身體虛,熱了不行,冷了也不行,嬌貴的很,這會兒在太陽底下曬了有一會兒,肯定會不舒服。
俞伯和楊媽扶着夏如雅坐在陰涼的排椅上,楊媽服侍夏如雅喝了水,用溼巾擦了臉,替她擦瞭解暑的清涼藥膏子,夏如雅的臉上,這才一點一點的恢復如常。
俞伯見她緩過氣來,不由鬆了一口氣:“小姐,以後身體若有什麼不適的地方,要儘早告訴我們,別一個人逞強,您可是老太爺的眼珠子,老太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心疼。”
語氣之中,不自然的帶着心疼,小姐是李家唯一的血脈,明明身份高貴,但是性子裡卻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些謹小慎微,哪怕是待他們這些傭人,也是如此。
老太爺知道後,很是發了一通脾氣。
這樣的性子,很明顯是因爲溫家而來的,從前小姐被當成溫家大小姐來養,後來溫家找回了真正的大小姐,她身爲溫家養女,還有夏傢俬生女,身份上不得的檯面,定然要處矮人一頭。
楊媽也道:“老太爺讓我們跟着您來京城,就是來照顧您的,照顧您是我們的責任。”
夏如雅笑了起來,因爲臉上剛剛恢復血色,所以這個笑容顯得有些蒼白:“楊媽,俞伯,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們擔心。”
楊媽和俞伯鬆了一口氣,小姐向來乖巧懂事兒,可不像方纔那個溫馨雅,尖酸刻薄,桀驁不馴。
俞伯瞧着夏如雅臉色黯然,很顯然是對方纔的事耿耿於懷,於是出言勸道:“小姐,方纔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全是那個溫馨雅不知好歹,給她臉她不要臉。”
楊媽也道:“是啊,小姐,咱們李家在港城可是叫得出名號的豪富,論起家世,甚至比溫家還要更勝一籌,您是李家唯一的血脈,將來就是李家的繼承人,身份比那個溫馨雅還要高貴幾分,根本範不着,將溫馨雅放在眼裡。”
老太爺在港城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誰人不敬三分?
大小姐給迂尊降貴和溫馨雅打招呼,那是溫馨雅的榮幸。
夏如雅的臉色依然有些黯淡:“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溫家在京城頗有聲勢,而溫馨雅本人,也結交了一些京城權力中心家族的後輩,在京城也是頗有名望,李家在港城雖然勢大,但是到底鞭長莫及,我是來京城求學的,自然要低調一些。”
夏如雅的眼中閃動着莫名的光芒來。
溫馨雅考上了京城大學,風光無可媲美,而她卻活在骯髒可怕的記當中,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離京城。
她心中,不甘怨恨。
在港城,她也可以念不差於京城大學的學校,但是她卻沒有。
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這是她很小的時候,就知曉的道理,如果她沒有辦法爬起來,就算她以後過得再好,那也間接的向溫馨雅認輸了,這不是她要的結果,也正是因爲如此,她被溫馨雅打擊得體無完膚,但是依然能夠一次一次的爬起來。
溫馨雅能上京城大學,她也能上。
俞伯並不贊同她的話,微微蹙眉道:“小姐,你雖然說的不錯,但是李家的血脈,斷沒有委屈求全的道理,您是老太爺唯一的心肝寶貝兒,他斷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委屈,咱們李家可是從來不怕事的,今後若是溫馨雅不招惹您,咱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如果她膽敢招惹您,您只管狠狠的回敬回去。”
夏如雅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她纔回到李家,縱然身爲李家唯一的血脈,但是也不好爲李家樹敵,招惹禍端,有了俞伯這個老僕的話,她便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