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是玷污。
顧明月脫掉衣服，就這麼鑽進了顧明路的被窩裡面。
顧明路剛剛本來就被顧明月扒得只剩下一條四角褲，兩個人的身體，赤。裸。相對。
“明路。”顧明月說，聲音很低，也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顧明路傳來有些不太均勻的呼吸聲，但明顯是睡着了。
“把我當歐思瑤吧。”顧明月說。
然後翻身，壓在了他的身上。
深邃的夜，就這麼陰錯陽差。
明早起來，大概天地都會變了一個顏色。
她終究做了這個世界上，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翌日。
陽光來得有點晚。
牀上的人兒動了一下，翻身，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好久，房間依然安靜無比。
顧明路揉着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昨晚上喝太多了，到現在頭痛欲裂，身體似乎也有些說不出來的異常。
他還從來沒有把自己真的喝斷片過。
看來下次得學學，怎麼推酒了。
這麼想着，耳邊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有點像是打火機的聲音，一聲一聲。
他擡頭。
整個人突然一頓。
顧明月坐在她的牀頭，此刻手上拿着一支菸，打火機點燃又熄滅，煙一直在她的脣邊，也沒有真的點燃。
顧明月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手上的打火機，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淡淡的聲音平靜的說着，“你不抽菸，我居然還在你牀頭找到了煙和打火機，這是給誰準備的？我記得歐學姐不抽菸。”
“是念念調皮放在我這裡的，不過她不抽。”顧明路開口，聲音卻莫名暗啞到不行。“她說男人應該抽抽菸，比較有男人味。”
哦，原來是他那個乖乖的妹妹。
顧明月笑了一下。
顧明路的妹妹，由始至終就應該只是那一個而已。至於自己，不算他妹妹，到了現在，也沒資格當他妹妹了。
“明路，你知道昨晚我們發生了什麼嗎？”顧明月突然問他。
這次，她把煙點燃了，將打火機放在牀頭，轉眸看着他。
顧明路的眼眸就這麼看着顧明月，看着她坐在離他有點遠的地方，裹着一牀被單，而露在外面的手臂以及胸口以上的位置，不着寸縷。此刻她的頭髮有些凌亂，沒有像往常一般紮起來，就這麼隨意的放在小巧的而白皙的肩上，臉色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只是給人感覺，少了平時的銳利，多了一份柔和。
“我也不知道怎麼給你解釋，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顧明路深深吸菸，似乎是被嗆了一口，強忍着自己沒有劇烈咳嗽，“我會盡量將這件事情的影響縮小到最低範圍，對於你女朋友歐思瑤我也會絕對保密。”
“明月……”
“嗯。”顧明月應了一聲。
“值得嗎？”顧明路問她。
“沒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或者不願意。”顧明月似乎是真的抽菸抽不下去了，她將煙支熄滅，依然保持着一種讓人有些崩潰的平靜說着，“顧明路，我想要報復的人不是你，不過我除了你，也找不到任何途徑了。這件事情後，就別這麼善良了。中國有句老話叫做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如果你對我狠一點，我也就靠不近你了，你也不會遭受這些。以後就別再當好人了，我也不值得你同情，你的同情只會讓我反咬你而已，我性格就是這麼壞，從小就喜歡欺負你，長大了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顧明路看着顧明月突然掀開被子起牀。
被子下的顧明月，確實不着寸縷。
顧明路轉移視線。
顧明月看着顧明路的樣子，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顧明路還是表現的這麼純潔。
她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有些皺巴巴的，穿在了身上。
就這樣吧，反正解釋再多，說再多，結果還是這麼惡劣，沒什麼可以彌補得了。
她回頭，準備說聲再見，再不相見，就算相見也當不認識時，看到顧明路的眼眸盯着淡藍色牀單上那一抹豔麗的血色痕跡。
顧明路似乎發現顧明月的目光，擡眸看着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有一瞬間，似乎還有點化學效應。
顧明月覺得自己真的是想的有些多，顧明路這種被喬汐莞教出來的好孩子，怎麼可能會有任何邪念，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全世界都亂了，顧明路也不會做任何壞事兒！
“臨時補的，不是爲你，是爲我下一個男朋友。”顧明月說，淡淡的，很輕，“不過因爲昨晚，我又得去做一個了。”
說完，顧明月就走了。
打開他臥室的房門，走得毫無留戀。
顧明路看着顧明月的背影，如果他說，一個真正酒醉到失去意識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犯事，她會怎樣？！
顧明月拉開房門。
整個人一頓。
門口站着歐思瑤，歐思瑤臉色似乎並不太好，但明顯的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酒味也散了不少，此刻似乎是準備按門鈴，就被顧明月一把打開了，歐思瑤也驚嚇了一下。
“明月，是你啊，嚇我一跳，明路呢？昨晚上怎麼樣？”歐思瑤很自然的和她打着招呼，然後詢問顧明路的情況。
顧明月覺得自己那一刻是想要笑着附和一下，都拉動不了脣角。
果然人一旦做了壞事兒，就容易心虛。
她這麼沉默着，在歐思瑤覺得有些詫異的時候，顧明月開口道，“你自己進去看吧。”
說完，就走了，走得很快。
歐思瑤看着顧明月的背影，嘀咕着，“每次一說到顧明路還是這般不耐煩，這兩兄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說着說着，自己走進顧明路的公寓。
昨晚上自己喝太多了，她其實本來想過不要這麼喝酒的，至少得保護好顧明路，顧明路酒量不行，但找他喝酒的人肯定多，沒想到自己還是收不住，最後喝得自己都瘋狂了，然後當自己一覺醒來的時候，自己還躺在ktv的包房裡面，周圍好些人，都喝得睡着了，她起來後沒找着顧明路，倒是有個同學半迷糊的說着，說顧明路被顧明月送回他的公寓了，讓她酒醒了去公寓找他。
她沒有直接來這裡，不想自己那麼邋遢的樣子被顧明路看到，所以還回寢室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
她直接走進顧明路的房間，推開房門。
“明月……”顧明路開口。
歐思瑤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是我，明路，剛剛明月離開了。”
顧明路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嘴角淡淡一笑，“嗯。”
“你怎麼樣，昨晚上喝醉了嗎？”
“嗯。”
“對不起啊，昨晚上我也沒能夠把持住，結果還讓明月把你送回來……”歐思瑤自責的說着。
“沒什麼，我酒量不好是我的事情，你喜歡喝酒，挺好的，大家難得聚餐一起。”顧明路總是這般善解人意。
歐思瑤有些感動，主動坐在顧明路的牀邊，然後拉着他的手臂，將臉蛋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有些曖昧的姿勢。
顧明路卻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點情動的滋味。
這和昨晚上的對比非常明顯。
明顯到，想要忽視都難。
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語調卻很是柔和，“思瑤，我們分手吧。”
靠在他肩膀上的歐思瑤突然一頓，似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般，突然擡頭看着顧明路，“明路，你開玩笑的嗎？今天是愚人節？”
“不是，思瑤。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分手比較好。”
“爲什麼？”歐思瑤不能接受，眼眶都有些紅了，“是不喜歡我這麼靠着你嗎？是不喜歡我這麼拉着你嗎？要是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做了，別動不動就說分手，真的很嚇人的。”
“不是，都不是。”顧明路看着她欲哭的臉龐，忍心說道，“是這麼久了，真的沒有喜歡上。”
是這麼久了，真的沒有喜歡上。
歐思瑤的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她知道的。
從一開始就知道的，顧明路和她只是勉強，不知道爲什麼要勉強，但她能夠感覺到，他不那麼愛她。可她以爲，全校那麼多女生，他還是選擇和她交往，她至少是不一樣的，她至少比其他女生在他心中更重要。她甚至還以爲，顧明路這種男生，不會輕易說分手的，因爲他不會這麼去傷害任何一個女生。
可是什麼，讓他突然提出分手了？
“思瑤，和你交往這段時間我很開心，覺得你是一個很知心的朋友。也有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到更好的幸福。”顧明路說，還是那般溫柔的口氣。
歐思瑤咬着脣，狠命的在讓自己平靜，“明路，爲什麼突然提出分手？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會輕易去做傷害別人的事情，是你找到喜歡的女人了是嗎？”
“大概是吧。”顧明路回答。
“真的好羨慕那個女生。”
“你不會羨慕的。”顧明路直白道，“她各方面都沒有你優秀。”
“可是你喜歡她，就這點，已經讓我羨慕嫉妒一輩子了。”
顧明路只是淺笑着，沉默。
“能告訴我是誰嗎？”
“不能。”
“是我們學校的嗎？”
“是。”
“是誰？”歐思瑤很想知道。
真的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那個在顧明路口中什麼都比不上她的女人，怎麼能夠這麼佔據他的心。
她真的很不甘心。
“思瑤，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顧明路說。
“你讓我離開，也離開得這麼遺憾？”歐思瑤說，有些自嘲有些傷心。
“對不起。”
“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女生到底有什麼能耐，讓你這麼愛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裡？”
“輸在起跑線上？”
“啊？”歐思瑤詫異。
“她的起跑線太早了，而你，追不上。”顧明路說，一字一句，嘴角依然掛着好看的微笑。
“我從大一就開始追你。”歐思瑤提醒。
“可是我從更早之前，就開始追她了。”
“到底是誰？顧明路，你說一下會死啊？！”歐思瑤崩潰。
大學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見過顧明路追求任何一個人！甚至沒有看到顧明路身邊任何一個女生，他口中那個人，到底真的存在嗎？！
還是說，只是打發她的一個藉口！
“思瑤，如果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只是，我到現在依然沒有追到。”
“那你還和我分手。”
“我不想耽擱了你。”
“顧明路，你心底不這麼善良不好嗎？你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讓我當你的備胎，我會心甘情願的。”歐思瑤真的是有些崩潰，她甚至覺得自己完全接收不了分手這個事實。
“別這樣思瑤，你這麼優秀，會找到更好的。”顧明路安慰。
“我再優秀，你也不愛我，你安慰我有什麼用！我找不到更好的了！”歐思瑤難受的說着，口吻也有些撒嬌。
顧明路笑着，“好好找，總會找到的。”
“顧明路，你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或許等你追到了那個女生再提分手也不晚。那個時候，萬一你喜歡上我了啊？”歐思瑤糾纏着，就是好捨不得。
“別這樣委屈自己，不值得。”
不管說到什麼份上，顧明路終究是好言相勸。
分手，分定了。
歐思瑤有些崩潰，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滑落，不停的滑落。
“讓我哭會兒。”
“嗯。”
歐思瑤突然毫無顧忌的大聲哭了出來。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在大學的第一場戀愛，會這般離奇的，宣示結束。
顧明路自己，其實也沒想到。
……
顧明月回到寢室，洗澡刷牙。
換了一身衣服。
出門。
室友因爲上次和她的口角相爭，同寢室的其他三個人都自覺地站在了另外一邊，很明顯的把她孤立了起來。
顧明月倒覺得這樣也好，省的大家還要做做面子功夫。
她離開寢室，就聽到身後有人說，“昨晚上又不知道在哪個男人的被窩裡面，回來就洗澡用廁所，我又得捂着口罩，狠狠的刷一遍，真是噁心……”
顧明月本來是走遠了的，她腳步突然又停了，大步走回來。
室友還在唧唧歪歪，看着顧明路出現，整個人一下子臉都綠了。
“說夠了沒？！”顧明月問她。
室友看着她，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昨晚上我是去睡男人了。但是我他媽的告訴你，張倩倩！昨晚上我的睡得男人比你乾淨一百倍，別以爲你多純潔，高中就和你班的男生睡在了一起！你能好到哪裡去？！”顧明月怒吼，“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到頭來自己打自己耳光！”
張倩倩被顧明月吼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你別亂說，自己一天亂來，還拉扯我……”
“你高中的男朋友追過我，你信嗎？”顧明月諷刺一笑。
張倩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顧明月說完，轉身就走。
這次真的走了。
張倩倩杵在那裡，臉色已經蒼白。
她回頭看着其他兩個室友，好久才說着，“她的話你們也相信？”
兩個室友訕訕的笑了一下，卻是沉默不語。
“她就是個賤人而已！”張倩倩尖叫，“她自己不知檢點還要拉扯別人，你們別聽她胡說八道！”
“倩倩，其實你和你高中同學的事情，我們班好多人都有聽說，而且不是從明月嘴裡出來的，是你那高中同學現在也在我們學校，到處傳播，只是沒人當你的面說出來而已……”
“……”張倩倩整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就像是突然吃了屎一般，咽不下去吐出來，別提多扭曲了。
兩個室友覺得尷尬，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張倩倩狠狠的捏着拳頭，那一刻恨不得想要殺人！
……
顧明月走出寢室。
腳步突然停在寢室樓下，這麼沉默的站了至少10分鐘，她拿起電話，撥打。
好久，那邊才接通，傳來一個溫和的女性嗓音，“喂，你好。”
顧明月只是這麼緊緊的握着。
“你好？”那邊詫異，嘀咕着，“是打錯電話了嗎？”
“是我，我是顧明月。”
“……”那邊一怔。
“有時間嗎？我想見你一面。”
“什麼時候？”
“現在。”
“你在哪裡？”
“你說個地方，我去。”
“南京路，溪水人家。”
“好。”
顧明月掛斷電話，還這麼狠狠的握在手心中，緊緊的看着剛剛通話結束的那個通訊名字，“喬汐莞”。
－－－－－－題外話－－－－－－
宅猜測，明月會被霸氣的莞莞秒成渣~
信不信？！
不信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