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明百萬扶了扶額,面對女兒犀利的說詞,他有些招架不住,顯然不願意多說,他道:“行了,把紙燒了,去拜祭你母親。”
“父親,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明菲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道:“如今有三個優秀的男人追欣珂小姨,你是否想清楚自己的內心?是否可以平靜地看着她嫁給其他人而無動於衷?又是否可以忍受她在別人懷中嗔怒顏笑?”
“菲兒。”明百萬喝止住她的話語,對着父母墳頭再次拜了一拜,轉身而走,聲音傳來:“改日再來拜祭你娘,今日我們先回府。”
“爹爹,你怕什麼?”明菲沒有跟爹爹的腳步而走,她拎着籃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說道:“你先走吧!我去拜祭娘。”
她要與孃親說說話。
前世的爸爸媽媽不記得自己了,她今世的娘又早逝,她覺得自己也挺可憐的,沒孃的孩子像根草,即使娘不在了,她也想與娘聊聊天,哪怕娘只是一座墳頭。
明百萬果真沒有跟來。
墳頭前,明菲拜祭完,唸了一遍《地藏經》選段後,便坐在墳頭一旁,與自己這位孃親說說話。
“孃親,我看過你的畫像,很美,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位善良美好的女子,更難得的是,你去世多年,爹爹始終對你念念不忘,且未曾續絃。”
“本來,父親的一房姨娘懷了身孕,我挺高興的,畢竟是父親的孩子,哪知,那個姨娘是個有野心的,她腹中胎兒,不是父親的種。幸好在我失憶時,她事情敗露,被父親發現,否則咱們明家就要因爲一個女人而陷入困境。”
“孃親,作爲您的孩子,父親不納妾、不續絃、沒有旁的女人,爲你守身如玉,我挺高興的。但反過來一想,作爲爹爹的孩子,爹爹正直壯年,身邊沒個女人噓寒問暖,又沒有女人爲他解決生理問題,他也挺可憐的,女兒很心疼他。如今咱們明家家業龐大,生活無憂,女兒唯一操心的便是父親的個人問題。”
“孃親,父親一直放心不下他對你的感情,我知道他曾在你入土的那天起誓,終身爲你守節,此生不再娶妻。當時女兒我不在,我若在的話,必定不讓父親發此誓言。”
“人生在世,本就苦短,又何必帶着枷鎖生活度日?”此刻的明菲,真的把自己當做墳內之人的女兒。
“孃親,我想讓爹爹再婚,我如今有個人選,她人很好,爲了爹爹,錯過了嫁人的最好年紀,愛慕了爹爹十多年。”說道這裡,明菲在傷感中笑了出來,道:“女兒的火眼金睛瞧着,她與爹爹很般配,不論是年齡,還是品行,或是共同話題,他們都算的上良配。”
“孃親,欣珂小姨有位父親在她的老家,欣珂小姨爲了父親的產業,更爲了父親這個人,兩年纔回去探親一次,對我父親可謂是情深義重,但卻虧欠她自己的父親。若女兒是男子,有位真心對待女兒的人,且還是女兒喜歡的對象,女兒早就娶她爲妻,不負她。孃親,女兒有個決定,想替父親去拜訪一下欣珂小姨的父親,也算爲父親盡一份自己的心意,希望孃親你支持我。”
“孃親,我知道,你在天之靈也希望女兒與父親此生可以平安幸福,快樂無憂。所以,父親與欣珂小姨之間的問題,你就交給女兒解決吧!女兒一定圓滿完成,讓父親重新過上有人疼,有人暖的日子。”
這時,天空暗了下來,風颳在臉上,尤爲刺疼,像是用刀子在割肉似的疼。
暗衛過來,恭敬稟報道:“大小姐,國公爺已回京多時,眼見要變天,稍後恐有大雨,屬下護送您回京。”
擡眸看了眼天色,果真,早上的晴天已經不見,似乎,氣溫越來越低,短短功夫,比剛纔低了五度不止。
“孃親,今個天氣不好,女兒先回,等開春,女兒帶着明悅來看您。”
明菲站起身,對着墳頭拜了拜,之後,對暗衛道:“回京。”
明百萬騎馬走了,他留下了所有的護衛,只帶着貼身護衛明利來離開,所以明菲上了唯一的馬車,與暗衛一起回京。
天有不測風雲,饒是他們抓緊趕路,依舊免不了在剛離開明家墓園不久,便迎來了大雨傾盆。
天更暗了,朦朧的天,再加上雨水的渲染,能見度更低了。
“大小姐,雨太大了,咱們需要找地方避雨。”趕車的暗衛明大,朝着馬車內喊道。
雨水嘩嘩而下,說話需要大聲喊,對方纔會聽到。
明菲打開車窗,撩開車窗簾,雨水頓時灌注到車內,落在明菲臉上,她連忙看向外面,果真是大雨,瞧着這趨勢,有下暴雨的可能。
她放下車窗簾,閉合車窗,朝外喊道:“好,找最近的地方避雨。”
“是。”明大應道。
緊接着,明二明三等在內的二十多個暗衛統統現身,與馬車一起而行。
非常時期,暗衛不得不現身,就近保護明菲安全。
明大等人熟悉路況,此地不遠處,有大鄒國距離京城最近的一處小驛站,他們選擇去那裡避雨。
緊趕慢趕,暗衛身上的衣物全都溼透,馬兒神情有些懨懨的情況下,衆人才趕到小驛站。
說是小驛站,是因爲這間驛站只是其他地方驛站的三分之一大小。
一個二層小樓,外加一個小院,便是小驛站的構造。
小樓的一樓是大廳,擺放着幾張桌子,有簡單的飯食供應,只要持有有效證件,都可在這裡食用免費膳食,若是商賈、行人在此歇息,則需要繳納一定費用。
二樓則是幾間客房,供客人休息所用。
後院有廚房、柴房、馬廄、茅廁分佈。
因爲此地距京城很近,鮮少有人在此過夜或者吃飯,大多隻是略作休息一番,便進城而去,所以此地的驛站纔會很小,裡面只有五六個驛差在此工作。
“大小姐,到了。”馬車內有傘,聽到明大的聲音,明菲把傘遞出,明大接過,撐開,護着明菲下馬車,走進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