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胥和仲老太太上樓後,仲恆轉過身,看到任丹丹一臉茫然的表情,瞬時什麼氣都消了,滿腦子責備的話語到了嘴邊,都不約而同地化成了四個:“算你好運!”
大跨步走到伊尹身邊,仲恆摟着伊尹坐下,靠喝茶來緩解剛剛緊繃的情緒。
景玉不安地走到仲恆面前,小心翼翼地問:“仲恆,安胥怎麼了?”
仲恆放下茶杯,翹起二郎腿,雙臂搭在身後的沙發上,擡眸看向景玉。
安胥不能生育,這是當年安胥心生二心,爺爺給的最決絕的懲罰。
神龍有一種能控制男人精/子受精活力的藥,控制的時間從幾天到幾十年不等。
本來這種藥是他們放縱情慾,而不必擔心後患的最佳保障,可自從十五年前,安胥被迫服下那瓶具有八十年功效的藥後,這藥便成了他們口中的禁忌。
神龍的大哥和少爺不能有子嗣,這是神龍傳了千年的規矩。
安胥既不是大哥也不是少爺,但因爲他身份特殊,所以不能有孩子也屬正常,只是,被迫的不能有,和理所應當的不能有終究是不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開過大大小小的玩笑不下百種,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做過文章,可是今天,任丹丹竟然堂而皇之地揭開這塊舊傷疤,不僅如此,景玉還大言不慚地來問他安胥怎麼了?
怎麼了?
安胥能怎麼了?
理智告訴仲恆要忍,不知者不罪,景玉和任丹丹沒有錯,所以他壓下想要嘲諷的衝動,儘量心平氣和地說:“他怎麼了,你關心嗎?”
仲恆發誓,他真的是用目前可以做到的最好的表情和語氣來說的,可是爲什麼景玉的臉還是僵掉了呢?
“呃!”仲恆迅速站起身,惹哭了景玉,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打不過安胥。
於是,他立刻換上一副狗腿子笑,呵呵敷衍:“安胥能怎麼着,臭毛病一大堆,甭管他!”
說着抓起景玉的手,朝任丹丹走去,“咱們也上樓吧,看看你們的房間佈置的滿不滿意,如果不滿意,還有時間換!”仲恆左擁右抱,一手摟着一個,眯眯笑道。
“真的沒事?”任丹丹一臉狐疑,她不是傻子,能感覺得出剛剛的氣氛不對。
仲恆挑眉,鬆開景玉,挑起任丹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得逞地笑起來,“任丹丹小姐,你跟我折騰了一個禮拜也沒把我怎樣,我這剛剛回擊你就承受不住了?”
“啊?”任丹丹皺眉,推開仲恆,跳出仲恆的包圍圈,杏眼圓瞪,憤恨地道:“好你個仲恆,竟然敢耍我,剛剛你說我什麼了,讓我閉嘴?我跟你沒完!”
仲恆笑着聳肩,後退兩步,非常無辜地反駁:“我說過嗎?”
說着轉身看向伊尹,溫柔地詢問:“寶貝兒,我說過嗎?”
伊尹坐在沙發一角,笑着搖頭,甜甜地回說:“沒有!”
聽到答案,仲恆挑釁地看向任丹丹,痞痞地開口:“怎麼樣,我沒說過吧?”
“你,你和伊伊是一夥的!”任丹丹緊咬不放,否定伊尹的供詞。
“呵!”仲恆滿不在乎,大手一撈將景玉圈到懷裡,然後低着頭認真詢問:“景玉你說,我剛剛有說‘閉嘴’這兩個字嗎?”
“景玉!”
景玉剛要開口便被任丹丹制止,任丹丹走到兩人身邊,將景玉奪了過來。
仲恆不怒反笑,依舊不疾不徐地道:“景玉,做人要誠實,聽到就是聽到,沒有聽到就是沒有聽到,有什麼好糾結的?”
“我……”仲恆說的是脣語,景玉怎麼可能聽到,可如果老老實實地說沒有聽到,任丹丹還不跟她急?
但如果違心地說聽到了,在場的四人都心知肚明,她擺明了睜眼說瞎話!
景玉左右爲難,皺着小臉看向任丹丹求救。
任丹丹也知道這次的啞巴虧吃定了,所以哼了哼鼻子,拉過伊尹灰溜溜地上了樓,卻還是死鴨子嘴硬地嚷嚷着:“仲恆,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了,別讓我逮到下次!”
任丹丹上樓後,景玉抱歉地看向仲恆,“對不起,仲恆!”
“沒事!”仲恆一笑了之,手貼在景玉的後背推着景玉一起上樓,“她這無賴的性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早習慣了,上樓吧!”
景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她用餘光打量仲恆,發現仲恆嘴角的笑僵硬異常,這更堅定了她的感覺,可到底哪裡不對呢?
突然,情人節的早上安胥近乎瘋狂的舉動闖入腦海,景玉渾身一顫,安胥當時的表情,還有安胥說過的話,那時候她沒有細聽,可現在想來……
難道奶奶和仲恆的反常是因爲安胥不能生育?
一直以來,安胥對她和丹丹的縱容可以說是沒有下限,那天早上是安胥唯一的一次失態,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可如果真的是,爲什麼這次安胥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景玉越想越亂,腦袋亂成一團漿糊,理不出絲毫頭緒。
正好這時她和仲恆到了樓上,仲恆把她推進一間裝飾夢幻、風格簡約的公主房,結束了她的胡思亂想。
任丹丹已經在房內,正興奮地參觀着。
臥房內一應物品俱全,除了生活必須的日用品和各色傢俱,還有鋼琴、畫架和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各色裝飾品。
任丹丹興奮地摸摸這兒看看那兒,走到衣櫃前時,毫不客氣地拉開衣櫃,然後臉色變了!
還沒等景玉反應過來,任丹丹便怒氣衝衝地跳到仲恆面前,帶刺地嘲諷道:“怪不得你們什麼都不帶,原來什麼都準備了,哼,竟然不告訴我們,把我們當猴耍呢?”
“冤枉!”仲恆挑眉冷哼,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們只不過是有自知之明罷了,告訴你們,你們也不領情,還不如不說!
“你…….”任丹丹語塞,確實,她們纔不會領這份破情!
“你什麼你,我說錯了嗎,難道你們會接受?”仲恆斜視任丹丹,漫不經心地旋轉手指上的戒指,“如果真的是我小人之心度你們君子之腹,我可以道歉!”
“好,你道歉!”任丹丹不假思索地說。
“呵呵!”仲恆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環視四周,隨意走了幾步,然後笑着反問:“我憑什麼道歉?”
話說到這,景玉便已看出仲恆這是在給任丹丹下套。
果然,毫不知情的任丹丹一頭扎進衣櫃,扯出兩條裙子,舉在手裡,惡狠狠地說:“我們一會兒就換,馬上道歉!”
仲恆握着拳頭抵在脣邊,輕咳了數聲,以免笑得太明顯被任丹丹發現。
待他平復笑意,立刻放下手臂,整衣斂容,恭恭敬敬地俯首頷額,煞有其事地說道:“對不起!”
任丹丹美滋滋地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渾然不知已經被耍。
仲恆趁熱打鐵,退後幾步,把景玉推向任丹丹,然後摟過伊尹,陪笑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和伊伊也要換衣服,一會兒樓下見!”說完轉身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