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駕崩
乾天。
中州帝都，皇家修煉塔。
此時，在修煉塔外，足有數十位煉神、化神，乃至元神真君鎮守。
爲首者，赫然是太總管周吉。
除了他們外，尚有鎮國公秦玉京，隱龍衛領袖姜隱龍兩大天人，環伺四周，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因爲，在修煉塔最頂端位置，天地元氣匯聚，在虛空中如同形成一個巨大烘爐，而在烘爐中央，一道身影以衆生意志牽引着大量物資煉入自身，鑄就聖體。
隨着大量珍貴物資煉入，依稀可見一尊十幾米高的身影若隱若現。
只是……
這種若隱若現已經持續快半個來月了，始終不見真正凝實。
周吉、姜隱龍、秦玉京等人臉上皆是充滿擔憂。
終於……
天空中的天地元氣猛然變得暴虐，那道巨大的烘爐虛影迅速震盪，超出了衆生意志所能控制的範疇。
一時間，天地能量不斷碰撞，形成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滾滾壓下的烏雲似乎要將整個修煉塔徹底壓垮。
“這……”
秦玉京、姜隱龍等人同時臉色大變。
周吉更是忍不住悲呼一聲：“陛下……不！不！像陛下這些爲了大乾付出一切，兢兢業業的人皇，在未完成大事之前，絕對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
顯然，他們從這種天象劇變中已經猜到了什麼。
虛空中巨大的烘爐震盪，將那道十幾米高的虛影迅速煉毀、碾碎。
很快，十幾米高的虛影漸漸崩塌。
待得虛影盡數崩潰後，天地間暴動的元氣亦是漸漸消散。
秦玉京、姜隱龍兩大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悲哀。
“用衆生意志代替不滅意志……終究不是可取之道。”
秦玉京道。
“陛下以氣運之力成就天人，身上屬於衆生的烙印太重，想完全凝聚出屬於自己的不滅意志……太難了。”
姜隱龍眼中有些淒涼。
姜天機上位後借氣運之力很快修成了天人，並且沒用多久在天人境中達至頂尖，接下來，卻被不滅意志這一關卡了幾十年、大半輩子！
也正是因爲卡了太久，再加上外界的局勢越發複雜、嚴峻，才使得他兵行險着，試圖借衆生意志替代不滅意志，凝聚聖者之軀。
眼下……
“鎮國公、姜皇叔，請入內一敘，周吉，請星王前來見我。”
一個聲音從修煉塔內傳了進來。
“是，陛下。”
周吉聲音顫抖着迴應。
秦玉京、姜隱龍兩人對視了一眼，快速衝向修煉塔所在。
在高塔頂端，姜天機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此刻的他，渾身上下充滿着肉眼可見的血痕，就像一個遍佈裂縫的瓷娃娃一樣，隨時可能徹底破滅。
如果不是因爲他牽引着衆生意志之力維持着這種特殊狀態，在衝擊聖者境失敗的那一刻，他已然身死。
“陛下……”
秦玉京、姜隱龍眼中帶着悲慟。
“我死後，大乾，就拜託鎮國公、皇叔，和李將軍了，希望你們能夠輔佐星王……”
姜天機說着。
“陛下……我們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讓您恢復過來的。”
秦玉京道。
姜天機搖了搖頭。
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身上的裂縫又多了一分。
“王易之、張翰海、龍遠圖、千華山、趙日月幾人中，王易之、龍遠圖尚能信任和重用，但張翰海心思太雜，只想着自家利益，千華山、趙日月更是和三清殿眉來眼去，鎮國公和皇叔切記看好他們……”
姜天機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必要的時刻，可以借他人之手，將他們剪除，以確保星王接下來的正統。”
“他人？”
秦玉京很快想到了什麼：“陛下是說玄天尊？”
“玄天尊……”
姜天機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情緒激盪，身上的裂縫再度快速增加。
“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和玄天尊合作……我明知道他是天極劍選擇的劍主，未來必然會走向秩序的對立——混亂，還……”
“陛下……”
姜隱龍驚呼了一聲。
“是天南王！”
姜天機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支撐不住了一般，快速道：“召天南王北上！封鎮國大將軍……只有他纔有能力輔佐星王，蕩清魑魅魍魎……”
“天南王！？”
秦玉京、姜隱龍對視一眼。
姜隱龍不久前已經去了一趟天南之地，可按辛天棄等人所言，天南王大半年前便去白羊星宮接受白羊星主的傳承了。
而根據他們的調查，白羊星主傳承過程頗爲兇險，歷史上至今接受過傳承的天君不在少數，可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
再結合天南王一去大半年之久，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天南王出事了？”
姜天機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是誰？血魔帝洛？還是三清殿？又或者是玄天尊？甚至那位淵主林淵？”
“是白羊星主。”
姜隱龍低聲道：“天南王十個月前前去接受白羊星主傳承，至今未歸。”
“白羊星主的傳承……”
姜天機亦是明白了什麼。
天南王，是姜天機有意縱容其成長，當作輔佐星王對抗千華山、趙日月，又或者說對抗三清殿無終、無念最大的助臂，若沒有他幫助，單靠李星斗、秦玉京、姜隱龍幾人……
“咔嚓。”
心緒激動下，姜天機身上的裂縫再也遏止不住。
感受着自己的狀態，他嘆息了一聲。
擡頭，朝着天際盡頭望去，似乎想要再看一看這片屬於他們大乾天地的大好河山。
“乾天！乾天！”
最終……
伴隨着裂縫四散，他的身軀彷彿被鐵錘敲打的瓷器，徹底崩碎。
“陛下！”
……
乾帝駕崩。
星王繼位，改號星帝。
同月，玄天尊攻破綠州，一舉佔據日州、青州、橙州、綠州四座人口密集、物資充沛之地。
與此同時，趙日月、千華山上書爲無始真人正名。
宣揚無始真人守衛乾天百年的豐功偉績，同時述說玄天尊十大罪狀，請求星帝號召天下勢力，共伐玄天尊，以避免百年前天極帝君之亂。
三清殿無念真人、無終真人第一時間響應。
頓時，風起雲涌。
動盪持續半月，突然有消息稱，天南王古今來接受白羊星主傳承失敗，命喪白羊星宮。
緊接着，再有消息傳來，無上神兵世界劍現身天南。
或因天南之地失去了古今來這尊擁有一擊之力轟殺三大魔皇的恐怖存在坐鎮。
又或者是無上神兵世界劍現身。
也可能是有人貪婪天南之地的遼闊和富庶。
乾天諸多勢力的目光盡數匯聚到了天南之地。
數不勝數的探子紛紛涌入，其中，又以三清殿爲最。
……
聖土。
離紫雷城一萬八千里的一片山巒。
古今來、玄舟，以及一位精通勘察探脈的天人展天鵬同時現身。
期間，有一頭魔王級飛禽聞到了人類的氣息，咆哮着殺來，可尚未靠近兩人十里，已然被一道閃過的雷光轟成焦炭，墜落大地。
“這裡就是黑火魔帝佔據的黑炎山了。”
玄舟對着古今來、展天鵬兩人道。
看了一下下方似乎有不少聞訊而來的妖魔涌動，他補充了一聲：“我去清剿一下這些妖魔，免得干擾了展部長對雷磁元金礦脈的偵測。”
古今來並未阻止，他帶上玄舟這位武聖，就是讓他處理一些小事。
武聖們以自己的體魄殺敵，耐力比之天人、聖者的神通強得多。
當然了，如果對上魔皇級存在，武聖顯然不如聖者。
不過根據這段時間觀察，古今來已經確信，妖魔們確實往後大幅撤退。
像現在，他都已經遠離流火城一萬八千里，可沿途一頭魔皇都沒有遇上。
遇到的魔王數量都頗爲稀少。
得到命令的展天鵬很快朝下方山脈搜尋而去。
古今來則繼續屹立於虛空，通過星辰之子特性的玄妙，方圓數百里的強大生命個體幾乎都在他的感知中。
除非有那些極其精於隱匿的特殊存在，否則，任何一頭魔王闖入方圓數百里，都會第一時間暴露在他的感應下。
“要在黑火魔帝的領地開礦，黑火魔帝是個繞不開的坎，而要收拾黑火魔帝，它背後的玄陽魔神也必然要碰一碰。”
古今來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到精神世界。
最近一段時間，流火城、風雨城已經被他徹底清理過一遍。
甚至……
不止流火城和風雨城。
在察覺到流火城收穫有些不盡人意時，他還讓一些流火城的人“逃”到了周邊城市中。
然後以最差流火城逃犯的由頭，到周邊城市也晃了一圈。
可饒是如此，積累下來的清光數量也不足四百。
靈機術、造物主傳承任何一種都無法提升到圓滿。
“或許，當初應該強勢一點，將紫雷城也納入我的統治範圍。”
古今來思忖着。
不過，當時的他混沌星光體尚未圓滿，一旦觸及到聖朝的底線，真的逼出了聖朝的絕世虛仙，弄不好是全盤皆輸的局面。
“那麼，就只有從妖魔佔領區下手了，很多強大的魔帝、魔神，可都圈養着不少人族……”
古今來想到這，目光再度朝玄陽魔神所在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