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在審訊室裡和王飛對話的情形,當時王飛點名叫我過來,我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失蹤的妻子很可能與他有關。
在聽到妻子的名字後,王飛用很不經意的語調跟我說她沒有死,根據這點,我馬上斷定了他所說的“第十三具屍體”就是妻子。而這時凌志傑也和我一樣斷定,纔會暴怒毆打王飛。
被打的王飛卻表現得很坦然,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這種神情,更加讓我們斷定昕潔在他手上這個事實。
這是一連串的心理連鎖反應,非常自然。
但當我冷靜下來後,忽然意識到,昕潔失蹤當晚的情形實在太離奇了,離奇到我根本無法相信這是僅憑人類的力量能做到的。
再加上後來屋子裡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那天傍晚我看到的恐怖黑影,還有發生在衛生間裡以及樓上702的種種詭異事情,這些東西跟王飛所做的事按照現在看來,似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就算王飛他智商再高,他籌劃再精密,我也不相信,他能做到可以讓我妻子同時出現在大門外三次,然後從窗戶裡飛出去消失不見,更不用說像個真正的鬼一樣出現在我的臥室裡,然後又突然消失,不留下任何線索,之後竟然還能在衛生間的管道里爬來爬去,把我嚇成那樣……
所以,林場裡的人也許根本不是我妻子,王飛只是很好地利用了我的心理,來幫助他完成自己的計劃,只是目前我們沒有人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麼,他到底想幹什麼。
雖然我已經認爲昕潔有90%的可能性不在林場裡,但目前我沒有其它任何的線索可以知道她的下落,只能憑着這10%的可能繼續去松林場尋找。更何況,這也是讓凌志傑焦頭爛額的大事,我沒有任何理由退出。
王飛被小宋押下了車,我們一行六人開始步行去松林場。
似乎從下雪開始,就沒有人再進出松林場,這條泥路上的雪都是新的,積得相當厚,淹沒大半隻小腿,非常不好走,而且地勢一直往上,就算開車,也很難開上來。
我嘗試着跑,但是根本就跑不起來,其他幾個人也都是這樣,反而累得氣喘吁吁,倒是被押在最前面的王飛,走得挺快,看起來輕鬆得很。
凌志傑看我們後面幾個人走得太慢,幾度催促。
但老姚彷彿累得不行了,氣喘得嚇人,邊喘邊衝凌志傑喊道:“你……你們走得快的人就先過去,我……我和老葉實在快不起來,就別……別等了,反正我們跟在後面,一會也能到林場。”
我心想這樣怎麼行,要是分開了,待會碰到王飛佈置的陷阱,可能不太好辦,剛想和他們說還是一起走比較好,一旁的老葉就捱到我身邊,悄聲跟我說道:“現在要分開成兩個小隊,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你抓緊點跟上凌隊,我和老姚殿後。”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這樣分開的確比較好,前面要是出事,後面就可以有照應,不至於一窩兒都給困住。
凌志傑和老姚他們估計早已有了默契,很快應了聲,測試了下對講機,說保持通話,也就不再等他們,和小宋一起押着王飛繼續往前趕,我也死命追了上去。
二十五分鐘後,終於看到了幾排低矮的平房,應該是林場管理員的住所。
“就在前面?哪間屋子裡?”凌志傑衝王飛問道。
“不是那些屋子,你們跟着我走。”
“我警告你,現在已經是五點五十八分,離你說的時間還有十七分鐘,如果這是董昕潔的最後十七分鐘,那麼也將會是你的最後十七分鐘!”
“呵呵,我還剩幾分鐘無所謂,因爲沒人在乎。”王飛說完這句,回頭看了我們兩眼,繼續道,“而董昕潔不一樣,在這裡就至少有兩個人在乎。”
黑暗中,我看不到凌志傑的表情,但我知道這句話足以再次令他激怒,於是緊接着王飛的話道:“你還是一個勁地想要挑起我們的憤怒,呵呵,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但不得不抱歉地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會在這裡找到董昕潔。”
王飛果然停下腳步,說道:“那你還跟着?你明明知道這是我佈置好的陷阱,還跟着進來送死?”
他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往前一傾,撲倒在地上,我以爲有突然的變故,瞬間緊張了一下,卻看到是他邊上的小宋,施展了一個擒拿,將王飛的頭直接按進了雪地裡。
“凌隊,他說這裡有陷阱,我們怎麼辦?”小宋的聲音相當緊張,我這纔想起之前假裝推車的時候他留在車上,沒有跟他通過氣。
凌志傑哼了一聲,道:“慌什麼,要是有陷阱,也是他自己先踩!”說完後將王飛從地上拎起來,推着他又繼續往前走。
繞過平房,進入後面的林區,走了百來米,我們在一個被大雪覆蓋的小土坡前停了下來,王飛在土坡的斜面上扒拉了幾下,就有一大塊東西被翻了出來,那斜坡上露出一個漆黑黑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