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升起屢屢青煙,一個老人病臥牀榻,對自己身旁的兒子伸出顫抖的雙手,佈滿皺紋的眼裡滿是淚水.
"敏兒……敏兒……替我找到敏兒……找到她肚裡的骨肉……"
第一章狗小呆
"哇!好熱鬧,好多高樓哇!"隨着聲音一隻流着哈喇子的小黃狗率先從大巴上興奮的跳躍下來,它身後跟着一個綁着馬尾,穿着土土的矮小女生.
女生名叫宜寶,來自臺南市郊的一處小農村裡,今年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進臺北的勝英大學.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市區,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高樓和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她興奮的眼睛不停的眨着,馬尾左晃晃右晃晃.
"老闆,這個糖炒栗子多少錢一斤?"她走到一處小商鋪前,小黃狗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她停它也停,還不斷的搖着尾巴,其實不是討好,而是在表達它餓了的意思.
"49."
"什麼!這麼貴,在我們村能買好多好多呢!"
老闆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嘴上沒說,可眼睛裡竟是鄙夷的神色.
宜寶繼續往前走着,邊走邊四處張望,最後在一個公交車站處停下,看了看站牌,確定有去勝英大學的車,然後拿出錢包從裡面掏出零錢.
這時候身後有個黑影彷彿等待已久般一下子躍出來,搶過她的錢包就往前跑,宜寶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錯愕,愣了愣然後驚呼.
"小……小偷!!!"
怎麼可以!那個錢包裡裝的不單單是全村人湊起來給她念大學的學費!還是全村人對她的期望和期盼,那是他們攢了多久才湊起來的學費!
她一路追着跑進街尾的小巷,在一個十字口迷失了蹤影,她帶着哭腔蹲下來,湊近小黃狗說,"小呆,聞聞我的衣服嘛,告訴我那個小偷往哪裡跑了嘛!"
狗小呆還是看着她,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加上一嘴的哈喇子,看她湊這麼近順便添了她幾口,然後繼續搖着尾巴.
"唉……"宜寶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目光突然瞥見隔着一巷之遠的一羣人.
"南無辰,這麼巧啊,你今天可是撞槍口上了!"一個留着黃色長髮身後滿是小弟的壯壯的男生拿挑釁的聲音對站在他對面孤身一人的男子說.
對於黃髮男子的挑釁,對面褐色頭髮的男子只是哼了一聲,連正眼也沒瞧他一眼.
也許是這一舉動激怒了黃髮男子,他挺了挺壯碩的身板向前走近一步.
"小子,我知道你很能打沒錯,可是如果我的情報沒錯,你前幾天纔在你的PUB打過一架,而且還被玻璃杯砸傷了肩膀,哈哈哈哈,今天撞上我們算你倒黴!"
褐發男子挑了挑眉,聲音從他喉裡如利劍一
樣飛出.
"黃毛,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囉嗦啊,聽你說完開場白我一頓飯都吃好了."
"你……你說什麼!兄弟們給我……"
"上"那個字還沒衝出口,就有一個弱弱的聲音插進來,原本氣勢高昂的一票人頓時一個個都傻了眼.
"請問……你們有看到一個帶着黑帽子穿着黑衣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男人嗎?"
叫阿堅的黃髮男子一下子跳了起來,"哪來的鄉巴佬!沒看到我們在幹嘛嗎!你要找男朋友去土味店裡找比較方便!"
"我有看到啊……你們……不是在聊天嗎?"宜寶眨了眨大眼,一臉無辜.
"聊……聊天!?"阿堅覺得自己心臟病快發作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這種氣勢是在聊天!!!"
"呵呵呵呵,是有點奇怪耶,我還在想你們一大羣人幹嘛擠在這種角落裡聊天?"
南無辰的長腿往前跨了一步,剛好站在宜寶面前,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冷的一句話從他嘴裡吐出.
"勸你最好閃遠點,我們是在羣毆!"
宜寶圓鼓鼓的臉上沒有驚恐,而是睜大眼露出興奮的表情.
"羣毆?這就是羣毆?可是……這邊爲什麼就你一個人呀?是他們一羣人毆你一個嗎?"
阿堅和他的手下全都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宜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觸怒了一頭野獸,還睜着天真無邪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
南無辰這次幾乎是湊到宜寶嘴邊說話了,他們的脣幾乎就隨着他開口的蠕動而觸碰在一起.
"那好,你就給我在一邊仔仔細細的看着我是怎麼羣毆的!"
說話的同時他一把把宜寶重重的推到牆上,轉身擡腿就給了前面的人一記飛踢,戰鬥一觸即發,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眼前的場景就和她在村長家那小小的破舊的老式電視機裡看到的香港電影一般.
宜寶握住雙手,眼裡滿是欽羨的光芒.
眼看這麼多人都敵不過南無辰,阿堅捂着胸口對着他的手下大聲說,"都朝他肩膀打!肩膀!"
這個作戰計劃果然奏效,南無辰幾次沒有閃躲過的攻擊,讓他的左肩承受了巨大的壓迫,他抿緊雙脣忍着疼痛,從外表看來他幾乎沒有受傷般.又是幾計漂亮的踢腿,他把對方几個人打得連連後退.
阿堅以爲南無辰的受傷能給他帶來機會,但沒想到他仍如傳言般的打鬥起來就像頭飢餓的獅子.
飢餓的獅子看到獵物就如殺紅眼的殺手,絕不留情,制敵於死地!
傳聞大多都是誇張的,南無辰是很能打,但卻並不是神,他也會感到痛感到無力.
看着阿堅和他的手下逃遠了,他才卸下面具,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那痛苦也只是稍縱即逝,絕大多數時候他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感觀,特別是在外人面前.
沒錯,他差點忘了牆角那還站着一個傻乎乎的丫頭.
他轉身想要離開,那丫頭竟然不知死活的拉住他的衣角.
"你真的好厲害哦,既然你這麼厲害,那能不能請你幫我找找我剛纔說的那個男人."
他回過頭,一張臉黑到恐怕只有宜寶一個人沒有感覺了,因爲連她身後的狗小呆都被那氣勢嚇得差點尿失禁.
"你自己的男人自己不看好,跑來讓我找!?"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男人,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錢包……那裡面有我們全村人爲我湊得學費,還有……還有對我來說最最重要的東西……那是我奶奶還有阿嫲生前跟我拍的唯一的合照……"
南無辰冰霜的眼瞥了下宜寶身後的小黃狗,然後哼笑了幾聲.
"那隻土狗是什麼啊?警匪片看沒看過啊,讓你這隻土狗去幫你追什麼小偷啊!"
宜寶一下子把狗小呆抱在懷裡,義正嚴詞的說,"它不是土狗!它有名字的它叫狗小呆,其實……其實我也想小呆幫我追小偷,可是自從它很小的時候誤食了老鼠藥,就變得呆呆的了,所以……"
"我看誤食老鼠藥的不止這隻狗而已……"
南無辰嘲諷的意思很明瞭,但宜寶卻傻傻分不清楚.
"那個……"宜寶朝南無辰伸出手,但南無辰只留給她一個冷酷的背影.
失落佈滿宜寶圓圓的臉蛋,她朝狗小呆擺擺手,一人一狗繼續漫無目的的在小巷尋找.
南無辰雙手插袋繼續往前走着,前方不遠處有個靠着牆的男子,正拿着一個錢包裡裡外外的翻着.
當他和男子擦身而過的時候,從錢包裡滑落一張照片,剛好掉在南無辰腳邊,餘光一瞥,照片裡是三個女子,從老至幼,那個有張圓鼓鼓的臉蛋,胖乎乎的短腿短手的十來歲女生一下子讓南無辰想到了剛纔那個傻乎乎的丫頭.
他回頭注視着仍然在渾然忘我的翻着錢包的男子,直到他走到他跟前他才意識到擡起頭.
"幹……幹嘛!"
"你擋到我的路了!"
小巷雖然不能說很寬,但走兩三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有時候打人不需要理由.
"媽的!你……"還沒等帶着黑帽的男子說完粗口,南無辰已經一拳打在他臉上,兩人的實力差別太過懸殊,很快男子遍被打在地上無還手餘地.
南無辰撿起他手邊的錢包和地上的照片把它插回裡面,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轉頭離開.
倒在地上的男子朝空中伸出顫悠的手,他現在知道什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