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遇到了黑熊就可以偷懶?那就大錯特錯了!乖乖的砍完柴纔有午飯吃,乖乖的劈完柴纔有晚飯吃,口號再念一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什麼?柴劈完了?要晚飯?等等,家福還沒接回來呢,接人去!
山路很多個彎,很難想象一個才7歲的孩子每天上下學要走那麼遠的路,山路上偶爾會有踩着三輪車的阿公阿伯好奇的張望着這兩個衣着光鮮的外鄉人.
那種被人當作動物園裡熊貓參觀的感覺不太好受,他們到寧願被衆多打手圍着挑釁.
放眼望去,山的那頭是成片成片的樹林,再望過去,地平線是很低很低的一條線,沒有障礙,格外廣闊,好像天和地是連在一起的,又好像這片天都是屬於放眼人的.
聞以澤朝旁邊的男人看過去,冷峻的眼神,堅挺的鼻樑,有些厚度的性感嘴脣,是很多女人喜歡的類型,他一直與他比較,無論是比拳頭腦袋或是外表,但他不得不承認那張面容是超過帥的標準的,那麼在宜寶眼裡是否也是如此?她也會像其他女人一樣朝着南無辰尖叫不停內心想象着與他共度良宵?至少聞以澤知道有很多女人都想與他發生一夜情,不過一想到宜寶他就打心底裡覺得難受.一路上南無辰都很冷漠,好似跟上午那個被熊嚇到面色蒼白,然後掉下樹枝一起放生大笑的不是同一個人.
"我很好奇,我來到桃園村是因爲我愛宜寶,那你呢?不會是同一個原因吧."聞以澤先打破安靜.
"這些不用你操心."
"看起來不是啊,你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朋友?戀人?仇人?似乎哪樣都沾點邊但卻又夠不着."
"我們似乎不是討論這種話題的關係吧,管好你自己,有戀妹情節的傢伙."
"對,我是有,至少我敢大聲說出來,我就是愛!但有些人,即使愛,都不敢說!"聞以澤不是傻子,他能感到這些天南無辰對宜寶的在意,有時他故意去親近宜寶也總能看到南無辰不自在的模樣.
南無辰的眼神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他冷冷的回道:"你我都是同類,別隨意揣測對手!"
"對,我怎麼忘了,南無辰愛的人只有嵐韻一個,我能夠想象如果是宜寶發生了什麼不測我也絕不會再愛上別人,對不對?"
面對聞以澤故意的挑釁南無辰沒有接話,他們已經走出了山道靠近學校附近,南無辰只是把目光放在來往的車輛上.
"說起來你也許不知道嵐韻死的那天我也在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樣的你,無助?悲痛?"聞以澤看着南無辰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他仍舊不怕死的繼續說,"啊,說起來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嵐韻的雙胞胎妹妹嵐紅,真的是長的一模一樣我看到時都嚇了一跳……"
南無辰轉頭過,"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那天嵐紅一直在……"
"你們爲什麼這麼晚纔到!"有個聲音硬生生的插進兩人的談話,吳家福揹着鼓鼓的書包從學校門口出來走到兩人身邊質問,"就知道你們靠不住,我都說我自己能夠回家,姐姐非要你們來接我."
聞以澤毫不生氣,反而帶着笑容說,"小家福,別生氣了,哥哥給你買東西吃."宜寶的弟弟自然是要賄賂的.
"我什麼都不要吃,走吧,還有別叫我小家福!"吳家福說着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兩個高個的男生走在他身後像保鏢似的.
"家福你在學校裡也不怎麼說話麼?"
"嗯……"
"你沒朋友麼?"
"嗯……"
"會被同學欺負麼?"
"……"
"長大後你要不要來我們聞烈堂,你實在是太適合不過了,當那種冷冷酷酷的打手,怎麼樣."
"不要!"還沒等家福回答南無辰突然大吼了一聲,"不要進黑幫!好好讀書,將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聞以澤奇怪的看了南無辰一眼,他以爲他剛纔一直沒有在聽他們幼稚的談話,因爲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處於放空狀態的,所以他突然冒出那句"不要!"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將來……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因爲家福像極了那時候的自己,害怕孤獨卻又不得不每天面對孤獨,想要找人談心但卻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他半步,漸漸的他習慣一個人,他變得沉默寡言,難以接近.
[爸媽,我今天考試得了第一名.
成績好沒有用,今天武術老師會來教你要認真學.]
[爸媽,明天學校要開家長會.
我們很忙沒有空去參加家長會.]
[爸媽,我在學校打架老師要你們去一趟.
打架?打贏了嗎?]
[爸媽,爲什麼大家都不跟我玩,爲什麼我沒有朋友?
你不需要朋友,朋友對你來說是多餘的東西!]
小時候他不懂,爲什麼當他滿懷幸喜的拿着滿分的卷子給爸媽他們卻從不誇讚,爲什麼當教室裡坐滿了其他同學的爸爸媽媽唯獨他的座位是空着的,爲什麼他在學校打架所有人都說他錯了但他的父母卻只關心他有沒有打贏,爲什麼當他看着其他男生可以勾肩搭背無所不談,只有他,不可以有朋友.
他最最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的親哥哥跟他做着完全相反的事?
長大以後他懂了.
他是父母用來繼承南宮堂的工具,他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他們需要有一個兒子是那樣無惡不赦的,而另一個是滿懷仁義的,他的命運原來在出生那天就已經決定.
他就像在過一個陌生人的人生.
不遠處突然有個女孩的哭聲傳過來,吳家福一聽見立刻往前跑了出去,南無辰和聞以澤也跟了上去,原來是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搶了女孩的糖果還把女孩推倒在地.
吳家福看起來跟他們都認識,他走過去像一個小英雄般扶起女孩然後站在她身前伸出手問小胖子要回糖果,而小胖子卻拽拽的不肯.
"把糖果還給珠珠!"
"我就是不還怎麼樣!"
"你別太過分!"
"怎麼樣!想打架嗎!"
家福咬着牙,然後狠狠的衝了上去,可是他小小的身體哪裡是小胖子的對手,一會的功夫就被他推倒在地,一旁的聞以澤剛要衝上去就被南無辰攔下來,"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
"吳家福,你打不過我的!"小胖子說着拽拽的哼了聲然後拿着糖果走了,吳家福從地上不甘心的爬起來,珠珠已經收起了眼淚但還是一臉委屈的看着家福.
"珠珠你放心,等我變強了一定不會再讓她欺負你!"吳家福堅定的說着,珠珠這才笑着點了點頭.
告別珠珠後,回去的路上吳家福一句話也沒說過,直到晚飯的飯桌上也是如此,也許他平時就是這樣所以村長吳伯也沒在意.
吃完飯家福一聲不吭的回了房間,宜寶輕輕的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南無辰小聲問道:"阿福怎麼了?"
南無辰搖了搖了頭說,"沒事."
接着吳伯也吃完飯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出門去了,聞以澤吃飽後說要回房間補眠,宜寶收拾着碗筷,南無辰起身走到吳家福房門口敲了敲門,門被打開,吳家福站在裡面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門外的南無辰.
"想要變強嗎?"南無辰開門見山的說.
家福顯然吃了一驚,想了想,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後
門大院裡,南無辰手把手的開始教家福基礎的摔跤姿勢和技巧,家福個頭雖然小,但面對南無辰他絲毫沒有表現出畏懼,而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對抗,雖然每一次的努力都會被南無辰狠狠的摔在地上,但跌倒一次他就再站起來一次,一次又一次,南無辰出手絲毫沒有手軟,但家福從不說疼或委屈.
練了很久,兩個人都精疲力竭的坐在臺階上休息.
"哥哥你現在在做的事是你喜歡的事嗎?"吳家福少了份冷漠,他對南無辰已經放下了心房.
南無辰想也沒想就回道:"不是."
"可你白天還教我說要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爲什麼你沒有這樣?"
"你以後就會知道,人生的路上我們會面對很多選擇題,可是我的路上幾乎都是別人來爲我選擇了答案,而我,就這樣順着別人爲我選擇的答案走了下來,當你有一天懂了,明白了,後悔了,卻發現那條路已經沒有了分叉,你只能一直往前走下去."
家福似懂非懂的支着頭看南無辰,"那你想象中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南無辰把目光放向遠處,臉上表情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開始了淡淡的暢想,"或許是一個有樹有水的地方,擁有一間小屋子,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我會種下一顆很大很大的梧桐樹,樹旁有一個鞦韆,陽光可以暖暖的照在每一寸草地上,我會倚在樹下,然後看着……"說到這裡南無辰突然停頓了,久久都沒有下文,他的目光仍舊停在遠處的那個點,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深色的瞳孔裡似乎在流淌着婉涼.
鞦韆下有個人,他會一直一直靜靜的望着她,即使是這樣日出日落待一天,他也會覺得時間晃如流水.
鞦韆上的人頭髮柔順的披散在肩上,她的側臉朦朧的看不清楚,但是她卻一直在笑,她的笑聲像銅鈴一樣清脆悅耳.
"很晚了,阿福怎麼還沒睡覺,你們在這做什麼呢?"
擡頭,凝眸,相望,定格.
那張臉,那個笑容,不就在眼前?
"我這就去睡了,哥哥晚安,哥哥?"
南無辰從錯愕中回神,慌忙站起來連家福的話都沒回就跑回了房,宜寶能聽見從那頭傳來的重重的關門聲,她滿臉疑惑的愣在那裡,他剛纔的模樣就好像她是什麼怪物.
宜寶彎下腰摸了摸家福的頭說,"什麼時候和大哥哥的關係這麼好了?姐姐都有些吃醋咯."
吳家福低頭一笑,"秘密."
"好啦,去睡吧."
"嗯,姐姐晚安."
"晚安."
來到桃園村的第三天,兩個大男人已經對幹活和粗茶淡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漸漸開始融入了進去,這是宜寶樂意看見的良好現象.
而令宜寶最感驚訝的是南無辰與家福的感情,家福放學一回來就粘着南無辰而南無辰表面上冷冷的卻從沒拒絕過家福提出的任何一個要求.
只是與南無辰溝通仍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有時候他們一起幹活聊天,每一次宜寶以爲她們很接近的時候,他又會提醒她,他們的那個交易.
宜寶心裡清楚的很,那個聞以澤所謂的秘密她根本不可能告訴南無辰,她做不出這樣的事,特別是對待聞以澤,她那樣說只爲了能夠讓南無辰答應她一起來桃園村一禮拜,只是如果這一禮拜過去了她仍舊沒有感化他,她要怎麼辦?
想想頭都要大了,宜寶回頭看看在大院裡玩自制保齡球的南無辰和吳家福輕輕嘆了口氣.
天有些降溫,甚至山路上還起了薄霧,家福早上上學的時候宜寶就很擔心還親自去送,下午的時候霧雖然散了但風卻仍舊很大,吹得人耳根子涼涼的疼.
南無辰和聞以澤頭一次主動的說要去接家福,甚至還想到拿了件外套準備接到家福後給他加上.
兩個人一路走到學校門口,只是這次門口並沒有看到家福的人影,也許是他還沒有出來,他們想道.
這時有個一直在學校門口賣乾貨的老伯朝他們喊道:"你們是來接那個小男孩吧?昨天接的那個?"
南無辰和聞以澤都疑惑的點點頭,不知道老伯要說什麼.
"他剛纔準備過馬路的時候給車子撞了,現在人被送進醫院了."
老伯的話讓兩個人當場愣住,驚愕的說不出一句話,三四秒後才猛然驚悟邁開腿跑向醫院,卻又突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醫院在哪,問明瞭老伯這才匆匆的趕了過去.
兩人一進村醫院就匆匆跑到櫃檯,櫃檯小姐翻了翻本子手往急救室的方向指了指.
兩人剛一跑過去就有個醫生從裡面出來,"你們是裡面小孩的家屬嗎?"
南無辰從門縫看了看裡面躺在病牀上的吳家福然後點點頭.
"他現在情況非常危險,需要立刻動手術,這裡有一份手術同意書,你們看一下然後籤個字吧."
南無辰一把拿過同意書,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卻有一半是刺眼的.
"手術成功率20%"聞以澤喃喃的讀着,心情也像他的語調一樣沉甸甸的.
這時宜寶慌忙的從走廊裡衝了過來,還來不及喘氣就拉着他們問到底怎麼了,南無辰把同意書輕輕的交到她手上,畢竟她纔是家福真正的親人.
"20%……"那一霎那,宜寶的眼裡已經溢滿了淚水,她拿着同意書的手指一直在顫抖,幾乎語不成調.
"請你們快點決定,病人現在很危險."醫生已經開始催促.
宜寶茫然的看看南無辰又看看聞以澤,她現在除了掉眼淚什麼都思考不了,南無辰皺了下眉頭從她手裡拿過同意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交給了醫生,接着家福從急救室被推出送入了手術室,在門關上的一剎那,竟覺得像是被硬生生的隔離了,門外突然安靜的可怕,只有宜寶的抽泣聲還能讓人知道這是活着的世界.
家福的外套孤獨的被放在藍色的長椅上,每一個人都心情沉重起來.
聞以澤靠到宜寶身邊把搖搖欲墜的她抱到懷裡,宜寶哭了一會擡起頭哽咽的說:"我還沒通知吳伯……"
"我去幫你說,堅強點,家福會沒事的."他說着撫了撫宜寶的背,然後走到南無辰身邊讓他好好照顧宜寶.
待聞以澤走後南無辰走到宜寶身邊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說:"手術要好幾個小時,跟我出去走走."
宜寶的腳紮在地上沒有動,但南無辰卻搭着她的肩一路彆扭的把她帶到了醫院的室外公共休息處.
"你看,天晴了."他突然擡頭說道.
宜寶沒有吭聲.
"我有拜託醫生,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家福的,家福是個堅強的孩子他也一定會挺過去的,20%也是個很大的概率."
宜寶甩開南無辰摟着她肩膀的手,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只有20%!這又不是買彩票?中了就中了,沒中下次再買,這是人命啊,是我的阿福啊."
"是我不好……如果我再早一點去接他……"
宜寶哭的更大聲了,"你爲什麼不早一點去!爲什麼爲什麼!!!"
這樣的哭鬧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宜寶再也沒有力氣了她纔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南無辰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他不斷的輕拍着渾身顫抖的宜寶,他手心的溫度似乎能夠穿透宜寶厚厚的幾層衣服,一直暖到心裡,冷靜下來之後她才感到自己剛纔的失控有多麼無理取鬧.
"對不起……
我剛纔……"
"我能夠理解……我以前也對你做過同樣的事……"
"以前覺得你對我太殘忍,殘忍的讓我沒有一絲自尊,可就像你說的,我有什麼資格去評論一件我根本不瞭解的事,那種生命在你面前即將消逝的感覺,我從來沒有體驗過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說……"
"還痛嗎……?"南無辰凝視着宜寶溫柔的說.
宜寶擡起頭疑惑的看着南無辰,只見南無辰把手溫柔的放在宜寶的臉上輕撫着,宜寶破涕爲笑道:"早就不痛了."
"我是說……你的心……"
宜寶愣住,久久的都沒有說話,那一巴掌的疼痛可以隨着時間消逝,可心要被治癒也許要花更久的時間.
"我會陪你一起等着它,直到它再也不疼了."南無辰溫柔的望進宜寶眼裡,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心境變得很輕很舒服,拋開了所有的阻礙,只把內心最想說的話最想做的事做出來就好.
宜寶用力的點點頭,把頭靠進南無辰懷裡.
"答應我,拋開聞以澤,聞烈堂,什麼都不要去想了,只要我們兩個人快樂的在一起就好了好嗎?"
"嗯,我答應你."吳家福的事也終於讓他明白,他不想再讓對他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從他生命中消失.
宜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宜寶一看來電顯示微微變了臉色,她從長椅上站起來說道:"我……我去醫院門口接下吳伯……"她說玩匆匆往外面跑去.
南無辰望着她的背影,隱隱感到不安起來.
天空另一頭出現微紅的痕跡,緋紅的色澤像一個超大的調和盤,由遠及近的變幻着色彩,風已經漸漸變小,像個溫柔的父親的手吹拂過稻田,稻田裡站着一個修長的男人,他微微側臉望着天際的方向,白皙的面容呈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從稻田的邊上跑過來一個女孩,遠遠的就喊着他的名字,他回頭,揹着夕陽的光影裂開嘴笑起來.
"你終於來了,這鬼地方不僅GPS導航裡沒有,訊號還差的離譜,這樣就算了,連個像樣的餐館都沒有,你能夠想象我晚飯吃的是什麼嗎!就是村醫院旁過去兩條街有個賣豆腐腦對面的那家……"
"琪思遠!夠了!你有完沒完!"宜寶已經咬牙切齒了,這個男人不開口放在那絕對一優質美男子,一開口那就絕對絕對破滅了.
"瞧你那態度,你這是對待從遙遠他鄉趕來幫助你的同伴的態度嗎?你一個求助電話打過來我就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了,你知道我爲了你塞了多少錢給那個主治醫生嗎?還有那些護士,不僅是錢,我連身體都搭上去了,你知道她們對我上下其手時我有多可憐嗎!"
"這個辦法真的好嗎?我是說服了家福幫我,他也決不可能出賣我,可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不安呢,這個謊言讓我整個人都開始不安起來.說那些謊言的時候我只能連自己都欺騙,不然我怕我會無法再繼續下去."
"南無辰那傢伙是什麼態度呢?"
"他跟我合好了,還答應我忘記以前的事."
"你看吧,我說過只要我出馬沒有喬不定的事,你還在不安什麼?過幾天你們就可以一起回臺北,然後什麼煩惱都沒有快快樂樂的在一起."琪思遠說的輕鬆自在,卻不知道宜寶的心裡像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真的可以什麼煩惱都沒有嗎……?"
琪思遠用胳膊勾着宜寶的脖子,拍着胸脯保證,"你放心吧,出了什麼事就告訴我,畢竟現在我們是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宜寶擡頭看着琪思遠,最早的時候她認知的琪思遠是個完完全全的痞子,不僅花心還會使壞,嘴裡沒一句話是真的,但隨着相處,她慢慢看到這個男人的內心,她知道,他也有認真的一面,而潛意識裡她早已相信他,不然她不會打那通求助電話.
爲了不讓琪思遠擔心,宜寶的臉上也慢慢撐起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背後突然有個聲音冷冷的響起,"原來是這麼回事,謝謝你們告訴我,兩隻螞蚱."
宜寶和琪思遠一同回頭,看到南無辰後宜寶立刻掙脫琪思遠的胳膊,琪思遠則跳開一步嘻嘻一笑打哈哈道,"這麼巧啊,在這種鬼地方也能遇到,不過我剛好要走,後會有期啊!"
"南無辰……你怎麼會……"
"原來這一切都是個騙局?從頭至尾都是個騙局!是不是從我上車開始你們就已經編好劇本?那我是什麼?劇情裡那個可笑的小丑?被你們玩弄操控?最可笑的是,你還帶着另一個人來一同商量計劃那個騙局欺騙我?我一直那麼那麼相信你,那個我認爲全世界都會欺騙我只有你不會的宜寶去哪了!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南無辰說到這裡琪思遠突然停下離去的腳步回頭看着拉扯的兩個人,臉上戲虐的表情早已消失.
"對不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南無辰說着轉身要走,突然重重的一拳毫不設防的打在他臉上,他被打得摔在地上.
"琪思遠!"宜寶驚呼一聲,她看着南無辰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緩緩站起,她彷彿可以看到他身後嗜血的因子都已經起立,從沒有人可以這樣打他,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琪思遠.
就在她以爲南無辰會還手時琪思遠說話了.
"爲什麼你從來就只會自私的爲自己考慮!你的潛意識裡總是灌輸自己你是受害者,全世界人都要傷害你迫害你欺騙你,宜寶爲你付出的努力,爲你流過的眼淚你看到了嗎?你活着的那個自我的世界裡到底有沒有感情,有沒有思維?還是你一直就是在逃避,你明明知道宜寶是爲你好,即使是騙聰明的你難道不明白原因嗎?爲什麼要給自己找一個看上去如此完美的藉口逃避感情呢?一直以爲別人在傷害自己的你,知道嗎,真正一直在傷害着身邊人的其實是你自己!"琪思遠說完後,一直靜靜的站在那,似乎也在等待南無辰那一拳下來,可對面的人一直一直用複雜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最後也沒有出手.
夕陽的餘輝就快消散,天邊最後的一抹紅紅的像鮮血,刺的人轉頭不忍再看下去.
南無辰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宜寶帶着淚眼拉住他的衣角,那一幕對她們來說那麼熟悉,一次又一次,都是那樣的結局,他要走,她要留.
可這一次,留給她的只有一句話.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以後,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他走了,風停了,那抹紅也消散了.
琪思遠看着宜寶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他走過去想要安慰她,如果是別人此時此刻他可以滔滔不絕的說出上千種安慰人心的話,可面對宜寶他卻第一次詞窮了.
宜寶卻望着遠處笑了,那抹笑帶着酸澀,讓人更加感到疼惜.
她喃喃的說道,"原來謊言並不能換來愛情……謊言……換不來任何東西……"
"是我想出來的辦法,是我不對,你不用這樣自責,等回到臺北我再想一個更加好的主意,一定可以……"
"不用了,真的很謝謝你琪思遠,你幫了我很多,不早了,你不是還要趕車回臺北嗎?"
"我不急……"
"回去吧,我沒事的."
"可是……"
宜寶笑着轉身離開,她像個突然長大的孩子,懂了很多,明瞭很多,只是過程太過辛痠疼痛,但哪個孩子不是經過摔倒才能再次站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