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曾變(二)
落葉空蕩蕩的凋零,在腳下發出輕輕破碎的聲音。
一一牽着寒笑的手,小手被她白皙的手緊緊的包裹着。
“這就是海城市的冬天了嗎?”一一擡起頭,像是一個好奇的寶寶,冬天像跟書上說的一樣,淒涼!
距“這是冬天,冬天後面會是春天,春天后面是夏天,夏天后面再到秋天……”
“秋天之後是不是就是這樣了的——冬天!”
一一擡起頭仰視着太陽,看着太陽好像離她們好遠,他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能一起看太陽?
鵪“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才能跟我們一起手牽手散步呀,哎——”一一嘆息一聲,那聲嘆息中,帶着濃濃哀傷之色。
“一一,等爸爸忙完了,他就會陪着你逛街了。”
“那你呢?”
“我呀……”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是怎麼發展下去。
腳底下發出沙沙的破碎聲,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初冬的天空映襯下有幾絲的落寞。
忽然一輛紅色的跑車傳來強烈的喇叭聲,寒笑輕輕皺起眉頭,一一疑惑的擡起頭。
車窗自動滑下,一個十二分美麗的女性臉龐出現在寒笑的眼前。
“你好。”寒笑輕輕揚起笑,點點頭,遇到書瑋,卻讓她疑惑,在醫院的門口不遠處,更是讓她疑惑。
“我送你們一程嗎?”
“謝謝,不用啦。”寒笑搖搖頭,脣角始終掛着甜美的笑容,若說她五年間變了什麼,她是真的變了,變的不再像以前一樣悲觀。
“阿姨好。”一一如寒笑一樣,脣角掛着甜美的笑。
書瑋的眼睛一痛,眯着眼睛看着一一。
邵唯一,這個小女孩,是她最大的勁敵,寒笑,她不會放在眼裡,這有這個小娃娃,會奪取邵漠寒所有的注意力。
他把他們結婚的新房子,讓她們母女在住,最近她才知道這件事情。
他住院了,讓他的女兒跟他的前妻來看她,竟然不通知她。
書瑋揚起優雅的笑容,凝着寒笑仔細的端詳,她像是一直都不曾變過,那雙眼睛總是水汪汪的。
“我跟漠寒下個月要結婚了,歡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寒笑的臉色微僵,只是輕輕點點頭。
一一輕輕皺起眉頭,擡眼望了一眼寒笑,依舊歡快的對着書瑋打招呼。
“阿姨,要成爲我的新媽媽了嗎?”笑容那麼純淨,那麼甜美,書瑋輕輕點點頭,卻不着痕跡的觀察着寒笑的反應。
寒笑的反應很淡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視線重新落在一一的身上,新媽媽?她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話,不禁有些訝然。
“阿姨,爸爸那天對媽媽說很愛她的耶,爲什麼要跟你結婚?”她佯裝疑惑的看着書瑋。
“一一,你別亂說。”寒笑總是弄明白女兒在搞什麼鬼了。
“媽媽,你怎麼能不好意思呢?我還看到爸爸親你了呢?”
寒笑臉微微一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輕輕掀起眼簾。“不好意思,小孩子亂說話!”
書瑋盯着寒笑,輕輕一笑,“我先走了,寒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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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還沒離開,簡奕焓的銀色車子停在寒笑的腳邊,一一轉頭,“爸爸,你來了。”
“上車。”看了寒笑一眼,簡奕焓沒什麼表情的開口,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過書瑋一眼。
“書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
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書瑋攥緊了拳頭,指尖陷進掌心肉裡。
簡奕焓發動車子,一一乖乖的坐在後座,臉上有些許的黯然,他結婚是真的,她不喜歡他未來的新媽媽,她對她親媽媽一點都不友善。
“一一,你以後不準亂說。”
“可是,她在欺負你。”她小聲的嘟噥。
寒笑不說話。
簡奕焓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安靜的寒笑,輕輕蹙起眉頭。
“寒笑,邵漠寒對你不曾變過。”
寒笑頭,疑惑的望着他,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對她的情不曾變過呢?
“他生病了,他若回家,給他做一些清淡點的東西吃,少時多餐,不要讓他碰酒。”簡奕焓並沒有說的很清楚,不想讓寒笑擔心。
“生病?”寒笑倏地瞪大了眼睛,眸中浮現的是濃濃的擔憂。
“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到天快要塌下來了似的。”簡奕焓失笑,車子停下,等待紅燈轉綠燈。
寒笑垂下眸。
“你見到慕兒了嗎?”
簡奕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與慕兒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生日?”邵漠寒皺起眉頭,望着遲睿梵。
下個週六,一一的生日。
“你怎麼知道的?”擡眼看了冷焰一眼,冷焰不瞪了他一眼,遲睿梵抓着他的大手。
“一一走的那天告訴過我,她可想跟你過生日了,她說,她跟寒笑阿姨在澳大利亞的那個家裡等你,每天都對着那些紫羅蘭思念你。”遲睿梵說的漫不經心,卻在觀察着邵漠寒的反應。
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大手一顫。
冷焰只是失笑,他還在想,在邵漠寒不知道簡奕焓來的情況下,如何開口他女兒要過生日的事情呢?
現在好了,來了一個現成的說客——遲睿梵。
邵漠寒濃沉的深眸透着複雜的情緒。
“寒老爸,你知道嗎?你知道紫羅蘭代表什麼嗎?”邵漠寒微微挑起眉梢,望着遲睿梵。
“一一說,紫羅蘭那花,是代表思念的花,你對對方越思念,對方就越幸福,所以一一跟寒笑阿姨每天都會坐在那花前思念你。”
邵漠寒倏地坐起身,伸手就要去拔掉針頭。
“哎——”冷焰倏地按住他的肩膀,還沒開口,病房的門被推開。
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門口,邵漠寒望着書瑋,臉上沒有表情,只是輕輕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別處,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書瑋姿態優雅的走向邵漠寒,俯身在他的臉龐落下深情的一吻。
“你生病了,告訴她跟一一,也不告訴我?”她摟住他的脖子,親暱的開口,那恰到好處的嬌嗲掩飾了她的吃味,卻展現了對她的在乎……
邵漠寒擡眼看了冷焰一眼,冷焰皺起眉頭,不着痕跡的搖頭。
“你怎麼樣還好嗎?”她擡起美麗的臉龐,盯着他銳利的深眸,那雙丹鳳眼中透着是對他濃濃的擔憂與關愛。
“還好。”他不鹹不淡的開口,重新靠在牀頭上。
“冷焰,你幫我去辦出院手續。”他輕輕閉上眼睛,若遲睿梵說的話屬實,寒笑是否還……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無論再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再放她走,不會讓她再離開他的視線。
“你應該好好休息,不該急着出院。”病房中只剩下兩個人,書瑋小手爬上他的額頭,輕聲的開口。
“書瑋——”他的聲音有幾分的嚴肅,眉頭擰起,爲她忽然出現在醫院有些不大高興。
“出院的話,我們回家。”她是怕極了出院,怕極了他出院會去找寒笑,會去找他的女兒,五年來,他一直在不同的女人周旋,她以前以爲,他是在報復她,在利用這些女人來刺激她,讓她知難而退。
是這幾年,她才知道,他五年來,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寒笑,他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中間,是用這種肉.體的刺激來撫平寒笑離開帶給他的傷痛。
五年,他對她的情,不曾變。
直到寒笑回來,她的心纔是徹底慌了,就是曾經跟他有過關係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敵不過過寒笑一人對她造成的威脅感。
一個男人的心裡若是有了一個女人,動情用心去愛過的女人,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何況是短短五年的時間。
“我今天碰到寒笑了,她帶着一一在門口,你知道嗎?你告訴她,不告訴我,我心裡有多傷心嗎?”她像是在撒嬌。
邵漠寒不動聲色,只是看着她,不曾說過一句話。
“你,還愛着她嗎?”
他沉鬱幽深的視線終於落在他的身上,邵漠寒不說話,只是看着書瑋,如一泓深潭那般幽深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情緒。
書瑋不放棄,執意要答案。
“我曾經對你說過,我們再次相遇是陌路。”五年前,他對書瑋說過,他跟寒笑之間的事情。
“她有了我的孩子,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我是孩子的父親,她是孩子的母親,這種關係,再不會有其他。”他臉上沒有情緒的浮動,像是陳述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書瑋望着他凝重的表情,他不曾騙過她,是真的。
書瑋咬着下脣,靠在他的懷裡。
“寒,別離開我,離開我,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深情的低喃,像是無形的壓力,讓他的胸口在疼。
活不下去?
世界上誰離了誰都能活到下去。
“你去看看冷焰的出院手續辦的怎麼樣?”出院手續不過是個幌子,住院從不登記,何來出院手續一說?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太多人在出現在他現在的生活中,他更想理清楚,想明白,他與書瑋之間要如何下去。
他已經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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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跟她結婚嗎?
書瑋前腳走出病房,邵漠寒便換好衣服離開病房。
走出病房,直接去了冷銳的辦公室。
冷銳從筆記型電腦上輕輕掀起眼簾,遲睿梵跑到邵漠寒跟前,他彎腰抱起遲睿梵,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冷焰視線落在窗外,臉上沒有太多明顯的表情。
“寒笑怎麼會來醫院?”不知爲何,他不想讓寒笑知道他生病的消息。
“慕兒生病了。”
“你想把怎麼辦?”冷焰轉過身,深眸認真的凝着他的俊容。
“什麼怎麼辦?”他沒什麼表情,只是玩着遲睿梵的小手,語調懶懶散散,神色更是漫不經心。
“再說——”
“慕兒在哪個病房?”
冷銳告知慕兒病房的房間號,他便起身離去。
想去看慕兒倒不如說是不想見書瑋,她會找到冷銳的辦公室裡來,卻可能想不到他卻看了看別人。
抱着遲睿梵走出冷銳的辦公室,去22樓找慕兒。
透過玻璃窗望着牀頭上臉色蒼白的可人兒。
五年後的慕兒像是褪去了稚嫩,她脫俗靈秀的氣質,宛如空谷幽蘭,不染纖塵,清靈飄逸。
邵漠寒站在門口沒動,望着慕兒那雙雨霧迷霧的眼睛。
不可否認的,慕兒與簡奕焓之間倒有多處相似。
慕兒不染纖塵,輕靈飄逸。
簡奕焓俊逸風雅,落拓坦蕩。
他們很相配,他一直覺得他們很相配,只是最後的結局,似乎不似當初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輕輕敲了敲門,慕兒擡眼望向門口,玻璃窗上是,視線與邵漠寒對望。
脣角揚起,像是太意外,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竟然忘記眨。
抱着遲睿梵推門而入。
“漠寒哥哥,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雖在一座城市,她除了上學,就是在家,見到他的機會屈指可數。
邵漠寒只是平靜的勾起笑,望着慕兒不說話。
慕兒有一頭腰長直髮,她的身段軟柔纖細,溫潤的眸子富含感情,流轉的眼波教人迷醉。
“他沒來找過你?”
慕兒只是輕輕笑,沒有說話,望着花瓶裡的玫瑰花,她忽然就不明白了簡奕焓是什麼意思。
“花是護士送來的,護士說,是他送來的。”她迷惑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她早就知道他回來了,在她去公司找簡奕維要到學校把她畢業前東西帶回來的時候,她看到過他,知道他不曾想過要回家,她就已經明白,即使她再等他十年,他依舊如五年前離開的那般,不會想起她,他甚至不願意見她。
可是,這玫瑰花……卻讓她疑惑萬分。
輕輕嘆息一聲,慕兒輕輕咳嗽了兩聲,就爲了多看他幾眼,在前些日子降溫的天氣裡,她躲在公司門口的大柱子後,硬是要等到他下班。
人等到了,也看到了,她卻病倒了。
“你是不是要下個月結婚了?”斂去內心的惆悵,慕兒很小心的問出口。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結嗎?”
慕兒搖搖頭,輕輕蹙起眉。
“你不愛她,不是嗎?就爲了他曾經救過你,給她婚姻?”慕兒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刺得他的心一陣麻木。
。
“兩心相知,天涯也成咫尺,無法靠近的兩顆心卻只能擁抱咫尺天涯的無奈,愛情的道路上,永遠不知何時會遇上岔路,該繼續前行還是繞道而行,全取決於心,你知道嗎?我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等他,無論我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努力過了,他愛不上我,我不會遺憾……漠寒哥哥,寒笑姐姐已經二十七了,你們已經錯過了十年了。”慕兒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嘆息。
十年的時間,他們相聚的時間卻屈指可數。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讓人等待?讓人守望?
邵漠寒忽然笑了,對着慕兒搖了搖頭。
“慕兒,你把簡奕焓嚇着了,所以即使他回來,也不敢來看你。”
“漠寒哥哥,你應該爲你們的以後打算了……”慕兒的回到有些前後不搭調。
邵漠寒站起身,“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你。”
慕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顯然這個話題是他不願提及的,慕兒望着那花瓶裡嬌豔欲滴的玫瑰花,陷入沉思。
從醫院出來,邵漠寒並沒有回海邊的別墅,而是帶着遲睿梵到了遲家。
坐在書房裡,習慣性的打開電腦,進入個人信箱。
爸爸:
你到哪裡去了?爲什麼不回家住?
我在澳大利亞的時候,簡老爸教我打電腦,我好幾次都想給你寫信,可是不知道你的E-mail
地址,今天我知道了,以後我就可以跟你通信了。
這是第一封,打了一個小時,好累喔!
爸爸,我很想你,你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我?
邵漠寒盯着女兒給他發的email,內心的驚喜與感動無法言喻……
家,他第一次重新再思量家這個名詞。
一一坐在電腦前,從下午一直坐到晚上八點,寒笑推門而入,一一還失神的望着電腦。
“你在做什麼?”寒笑走過去,一一倏地把電腦合上。
“媽媽,我要睡覺了。”
她輕輕嘆息一聲,跳下椅子,簡老爸今天給她了爸爸的E-mail地址,她今天很興奮給她寫了一封,兩個多小時打好了那麼幾行字,等了一下午,他竟然沒回。
說什麼要對爸爸主動一下,再主動,他也不太理她耶!
【今天更新的早,六千字……一塊更上,說不定還會有更新的哦,十點以後沒更,就你沒有了,最少一天六千字,早上更新完……不會讓大家等太久!一一過生日,是笑跟寒的重大轉折哦!快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