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 下落不明
如此下去只能兩敗俱傷,一點好處都撈不到。這可如何是好?雙方都在深思。
凝兒也低着頭思量,今日這場混戰是早有預料。只是——要如何才能不費一兵一卒的完勝呢?然的人也在其中,她沒辦法使毒。況且她也不相信蕭恨只是準備了這一手,對一個會毒的人用毒,只能手段比他更高明。
擡眸看向蕭恨,凝兒突然勾脣一笑,輕聲對月慕然道:“讓他們都退了。”
“嗯。”月慕然偏頭看向凝兒,毫不猶豫的答應。揚手做了一個手勢,本在拼命的手下立即默契的收劍,回身,隱去。
蕭恨的手下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就是一空。衆人皆是一滯,還在想是怎麼回事。本來狂猛的攻擊突然頓住,就像被點了穴般僵硬的收住。突然,一陣白色的粉末隨風飄了過來。什麼東西?不等人反應,蕭恨冷芒一閃,揚手一道勁風揮出,粉末又隨之反方向的往凝兒這邊飄過來。
反擊?月慕然微微一笑,抱着凝兒就閃身避開,揮袖擋回去。
對此,凝兒卻是相當淡定,似乎早已預料。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好似四月的天。不待月慕然放開她,手腕一翻,手心即多了一把手槍。
以爲他會怕這小小的現代玩意兒嗎?蕭恨冷笑,絲毫沒把凝兒的手槍看在眼裡。
凝兒微微一笑,槍口沒有對着哪個人,而是朝向了半空中。
蕭恨醒悟,明白了凝兒的意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凝兒纖指輕輕一扣,無聲無息,在旁人看來是沒有任何動作的。
可蕭恨冷酷的臉卻更加冰凍了幾分,雙目射出零下n度的寒芒,臉上的傷疤變得特別醒目。只見原本還好好的一羣黑衣人驀地倒地,齊刷刷的一排倒下就好像約好了一般,那陣容之壯觀。
凝兒滿意的勾脣一笑,噬魂散不但無色無味,還能重力發射,讓敵人措手不及。
毒,果真如此厲害
。月慕然看着地上倒下的一大片,也不禁驚歎。放開凝兒,淡然的注視蕭恨。
本該憤怒的蕭恨此時卻沒有露出一絲怒意,反而眼底燃起一抹怪異的神色。
凝兒見狀,心底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與月慕然對視一眼,正想退開。濃煙瀰漫,灰濛濛的煙霧鋪天蓋地而來。一切都被掩蓋,凝兒與月慕然近在咫尺,也見不着彼此。整個天地似乎也暗了下來。濃煙下,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當事人也不清楚。
……
日暮西沉,斗轉星移,輪迴了幾個日出又日落。在牀上睡了幾個日夜的凝兒終於悠悠醒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同樣在牀邊守候了幾個日夜的書塵書歆皆是神色一鬆,多日來的因凝兒而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書塵眼底看不到狂肆,只有滿滿的擔憂,而書歆本來僵硬的臉部線條也因爲心下放鬆而柔和了幾分。
側邊的小瑜長舒了口氣,透着疲憊的明眸晶亮的看着凝兒。
九兒直接蹦到凝兒懷裡磨蹭起來,黑亮的毛騷的人癢癢的。
“主人呢,爲什麼你回來了,主人沒有回來。”站在遠處的翼召沒有他人的擔憂,見着凝兒醒了,立即衝上來質問。
“做什麼?”書塵書歆兩人同時回身擋住翼召的身勢,書塵是帶着狂妄的挑釁,書歆則是如冰山般的凍人。
翼召迫不得已的停下動作,雙眸冷冽的盯着二人。
“小姐剛醒過來,有什麼晚點再問吧。”小瑜走過來,做着中間人,一切都是爲了凝兒。
凝兒明眸半睜,還透着幾分迷濛。可大腦卻如明鏡般清亮,迅速的整理着思路。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可以確定的是那陣濃煙是蕭恨所爲,沒有異樣的味道,卻讓人逐漸渙散意識,她極力的想拉住慕然,想告訴他屏住呼吸。這煙有毒,是她從未見過的毒。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反而吸進了更多的灰煙。隱約間,她似乎感覺到有人碰了她的手臂一下,伸手摸去,手心只有粘稠一片。是血,心下明白,卻陡的慌了,不要告訴她這是慕然的血。透過厚重的煙霧,感覺到蕭恨的目光如利劍般射來,帶着隱隱的高傲,那是計劃得逞的眼神
。
再接着,她終於堅持不住的暈了過去。只是——慕然,到底如何了?
“你們救我的時候,就沒見着慕然嗎?”明眸睜大,凝兒突然冷靜的開口,思緒從回憶中拉回到現實。
“沒有。”書塵轉過身,仔細打量着凝兒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感覺如何?”關切的話忍不住問出了口。
“還好。”凝兒神色淡然的看向翼召,迎接他帶着敵意的目光。
“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主人的蹤跡,生不見人,死……”翼召突然噤了聲,後面的話沒有勇氣說出來。他不敢提跟那個字有關的,生怕好的不靈壞的靈。
“你們見着我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況?”掃視衆人一圈,凝兒從各自的眼底看到了關切,除了翼召。她是泛泛的問,並不清楚是誰救了自己。
書塵看了小瑜一眼道:“我和冰山回來聽了小瑜所說,就立刻前去,哪知還是沒趕上。只看到你倒在地上,沒有見着其他人。”書塵說的輕描淡寫,卻不知當初他看到凝兒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時,他的心就忘了跳動,呼吸一滯,差點就痛哭出聲,只是心臟似被人揉捏在手中,失去了該有的反應,似乎連痛都忘了,直到書歆碰了他一下,他才稍微找回來一點神智,四肢僵硬的往前走去。直到確定凝兒還活着,只是昏了過去時,他纔跟着活過來,揹着凝兒疾奔回太子府,與書歆一起拼了命救人。
好在他們倆一直跟在凝兒身邊,雖沒把凝兒使毒的本事都學過來,但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是懂一點的。經過一天一夜的研究,總算是把凝兒體內的毒素清除了出來。只是凝兒還是繼續昏迷着,直到五天後的現在。
小瑜愧疚的低下頭,如果不是爲了救她和九兒,也許小姐和殿下就不會出事。都怪她太沒用了,當初被訓練的時候怎麼沒有多學點本事。
九兒也小爪子刨着錦被,紫眸尷尬的看着凝兒。雖然沒小瑜那般愧疚,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凝兒輕輕一笑,伸手攬過九兒,人也跟着要坐起。只是剛剛醒過來,身子骨還沒完全恢復,一動就有眩暈感。
書歆連忙傾身扶住凝兒,小瑜也跟着上前,因着幾日幾夜沒睡而憔悴不堪的臉上燃起神采
。
書塵就盯着翼召,生怕他做出什麼傷害對凝兒不利的行爲來。
凝兒在書歆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半靠着軟枕。明眸半斂,還是沒想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爲什麼會不見慕然呢?蕭恨爲什麼也跟着消失了,而留她活着?
翼召冷凝的臉上浮現焦躁,主人到底怎麼了?然而還不等他們想出個頭緒,太子府就來了個不速之客。這個不速之客還是個“貴客”。
“太子妃,不好了。”阿尤難得急躁的闖進來。
“吵什麼?”書塵不爽的出聲低斥。凝兒才清醒過來,由不得人這般吵她。
阿尤知道自己莽撞了,卻控制不住急躁的心情:“皇上來了。”雖急躁,卻不像一般家僕亂了方寸,可見月慕然的訓練有素。
月隨來了?凝兒半垂的眼眸猛然睜開:“讓他進來。”脣畔揚起一抹不明的弧度,蒼白的容顏如高山雪蓮,看着脆弱卻極有韌性。
書塵會意,也不再出聲,安靜的退至一旁。靜觀這老皇帝會搞什麼花樣。
翼召也識趣的站到一側,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阿尤恭敬的退了出去。不一刻就聽到外面傳來清河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在這靜默的空氣中,清河的聲音像是硬物劃過玻璃的聲音,尖銳,刺耳,活活撞進人心底。
房內每個人都在靜靜等着,良久,才聽到外面傳來整齊而粗重的腳步聲,步伐一致的幾乎聽不出這是多少人在走路。
凝兒抱着九兒,轉過臉去,就見着月隨略微發福的身子,一雙黑色宮靴,一件明黃龍袍,負着手,招搖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羣太監、宮女、帶刀侍衛。清河則是微微低着頭跟在他身側。
“聽說兒媳遇襲了?朕來看看。”月隨掛着虛假是親切笑容,大步走向凝兒:“身體可還好?”
“謝父皇關心,臣媳好多了
。”凝兒身子不動,嘴上禮尚往來。
見着他竟然不行禮,月隨滿是油光的臉沉了幾分。不過,算了,他就不跟一個病人計較了。哼,看凝兒那氣色,蒼白的可以跟上好的宣紙媲美了,怕是吃了不少苦頭。真爽,表面繼表演着一個好公公:“好點就好,朕帶來了一些人蔘雪蓮之類的補品,讓下人熬了給你補補?中了毒的人,雖然毒已除,卻傷身,還是要多補補。不過,”月隨話音一轉,頓了半拍才又道:“聽說你本人就是用毒的高手了,怎麼還會被人給毒了呢?”
看似關切的話,帶着難掩的嘲諷。
凝兒揚脣,不緊不慢的開口:“再是高明的大夫,自己病了的時候,也還是束手無策呢。”
“嗯,也是。”一句話就被堵了回來。月隨尷尬的乾咳幾聲,等到清河拉過來一張軟椅,立即坐了下去,與凝兒面對面。
“父皇這麼關心臣媳,臣媳感動萬分,只是慕然他……”凝兒故意一臉爲難。
“然兒他……哎,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如果再過幾日仍找不到他人,就只能昭告天下了,可憐了你要守活寡。”月隨表演出一臉的傷心,卻怎麼也表現不出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
凝兒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興奮,爲月慕然的失蹤而興奮。
他可以萬分的確定月慕然這小子是見了閻王了。這幾日他一直派人打探,得到的結果,都是說月慕然已經死了,雖然——不見屍首。
凝兒眼中冷芒暗閃,她不相信慕然真的死了,不相信!她會耗盡一切力量去找他。只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把不相干的人打發了纔是。
“也許,也許慕然他真的已經……”凝兒垂着螓首,聲音帶着些微的梗咽:“父皇您也別浪費時間了,還是讓慕然早些安息吧。”
“不管怎樣,朕也不能輕易放棄,沒見着屍體,朕是不會死心的。”月隨一臉慈父樣,說的鏗鏘有力。
衆人聽言,紛紛一臉鄙夷,能不能再裝的像一點。
凝兒心底冷笑,頭依舊低垂,下滑的青絲正好擋住了她精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