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聞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氣,面色不由地都嚴肅起來。文風看着疑惑,就微微回頭看了一下太子。此時,太子也正吃驚呢,他見文風回頭,趕緊低下身子,小聲說道:“風哥,包萬生的尖沙咀碼頭,位於九龍半島的繁華區域,位置險要,是維多利亞港灣最重要的貨櫃碼頭之一,在亞洲地區也佔有相當地位,據說市值二十億港幣,這可是包萬生最重要的生財之地,這容建成胃口也太大了!”
“哦!”文風聽完,點了點頭,便轉回了身子,看向場中的兩人。只見包萬生聞言臉色也是大變,他楞楞地盯着容建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嚇住了,不敢了!姓包的,剛纔還說的那麼狂氣,若是怕了就說話,草,早看出你是個孬種了!”容建成的氣焰囂張起來,咄咄逼人。
“D,誰怕誰是那個!”包萬生怎麼也不能當着這麼多名人,掉面子,何況他心裡對容建成已經恨極,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商業紛爭,由這二三十年的林林種種,彙集在一起,已經形成了難解的仇恨。兩個人,互相已經視對方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不過,姓容的,你的胃口也忒大了,好,我出尖沙咀,你又出哪裡?”包萬生話風一轉,凝神說道。
“我出中環碼頭,市值兩億五千萬美圓,怎麼樣,夠了吧?”容建成狠狠地說道。
“譁!”周圍的人幾乎沸騰了,紛紛議論起來,聲音很大。這次,就連那位姓謝的老者,也稍稍動了顏色。誰都知道維多利亞港灣在世界上的位置,而這兩個碼頭乃是維多利亞海港最大,最興隆的兩個碼頭。他們位置是隔海相對着,正像它們的主人一樣,彷彿更古就是對立的。
“好,好!!!”包萬生說着,坐了下來,看着容建成說道:“現在港澳的名人大亨幾乎都在,大家都可以做個見證,但是,咱們還需要找幾位德高望重的監督人,現場擬出合同,咱們分別簽名,然後這幾位監督人簽名,就正式生效,然後,咱們就開始賭!姓容的,你有沒有意見,如何現在怕了,還可以退出!”
“靠,我會怕你。行,就這麼定,姓包的,我看這次不輸死你!還有,你到底做得了主,做不了主,聽說你女兒現在可是遠洋的總經理,還需要不需要向你女兒請示呢,嘿嘿!”容建成陰險地笑了起來。此時,他和包萬生的心裡都很緊張,但是表面上不能顯示出來,這也是心理戰,心理上誰佔了上風,誰也就佔了先機。
“哼,不用操心!你說吧,請誰做監督人?”包萬生仍是有些憤恨,這一點上,他遠不過容建成的奸詐。
容建成聞言,轉頭打量起大廳裡的人來,過了會兒,他搖了搖頭,又看向了賭桌上坐着的賀啓山,微微看了一眼,又轉向那位老者,過了會兒,又閃開了,正在他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從圍觀的人後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包兄,容兄,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呢,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啊!”
只見人羣分開,幾個人走了過來,當先一人,五十來歲,身材高胖,背頭,筆挺的條紋黑色西裝,白襯衣,黑領結,臉上是閃着光彩的小麥色,大嘴脣,大眼睛,濃黑的眉毛,很有精神。他挺直身子,很有氣勢地走了過來,嘴角帶着淡然的微笑,一副閒庭信步的樣子。
他的身旁是一個戴眼鏡,西裝革履,頭髮微稀的中年人,五十多歲年紀,身材適中,個子不高,但很有派頭。另一旁,是一位頭髮黝黑,臉上皺紋不太明顯,臉色白皙,保養的很好的中年人。再後面幾個黑色西裝的青年,一個個面色平淡,眼神炯炯,很乾練的保鏢摸樣。
“何先生!”“何先生!”“曾先生!”“董先生!”就聽圍觀的衆人分別向這三人打着招呼,三人含笑點着頭,也和幾個人握了握手。
文風見狀微微一笑,暗想:“這個有氣勢的背頭,應該是就賭王何家駒,這兩位.....”
“何先生,你來的正好!”容建成趕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包萬生也迎了上去,賀啓山回過身子,也站了起來。那位老者卻連動沒動,叼着菸斗,依然面向賭檯,當然還有一個人沒動地方,那就是文風。
“容兄,包兄,不好意思,我剛纔在上邊商量事情,這不才下來,就聽到手下報告了這裡的情況,便趕緊過來了。梢等一下,我先跟兩個遠來的朋友打聲招呼。”何家駒笑着說道,說完,他看向了賀啓山,伸出了手,說道:“啓山,兩年不見,精神煥發啊,老弟的五湖幫,在臺灣正是如日中天啊,這次你能來,爲兄我很高興,謝謝捧場了!”
賀啓山難得地笑了笑,也握住了他的手,回道:“當年我落難暫居澳門,多虧何兄接濟照顧,此恩啓山銘記,幫會事忙,一直沒機會來親自感謝何兄,這次何兄親自派人去邀請,我當然忒來了。”
“呵呵,那麼點小事,啓山還記掛呢,客氣了,客氣了,好說,等今日事完,咱們兄弟抽個空好好聊聊。”何家駒爽朗地笑了起來。
文風在一旁看着,暗暗點頭,他以前也知道這位澳門賭王的一些事蹟,來時更是看了安全局給的資料,其中對他有詳細介紹,此人也是赤手起家,爲人仗義,敢打敢拼,七十年代便在澳門展露鋒芒,崛起海上,但此人也極有頭腦,之後迅速漂白,依靠其黑暗實力,加上狠辣與懷柔相兼的手段,不出十年便在澳門商界,政界佔了一席之地,澳門最著名的葡京賭場和數家大酒店,大賭場,他都是大股東。
在港澳說話極有分量,因其人八面玲瓏,與各行各界關係都打的很好,所以,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推崇。這也是他舉辦這個慈善賭局,香港澳門的富豪大亨傾囊而出,連臺灣和東南亞的大亨也來捧場的原因。
“好,何兄吩咐,啓山必從!”賀啓山大概是受過何家駒的大恩,不然這個桀驁不遜的臺灣黑道第二大幫,幫主又怎能這麼客氣。
何家駒點點頭,便繞過了他,目光看向背對着他的老者,那位老者依然自顧自的抽着菸斗,像沒聽見身後的對話似的,廳裡衆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這邊。此時,卻只見何家駒凝神望着那背影片刻,臉上居然微微變了,眼神不再平靜,起了很大的波動,只聽他看着那個背影,顫音地說道:“謝大哥,是,是您嗎?”
圍觀的衆人見狀皆露出驚容,是誰能讓一代賭王稱呼爲大哥,又這麼失態呢。“大哥,真的是您麼,我是小駒啊!”何家駒說出了一句更令衆人驚訝的話。
文風是正面看着他的,而廳裡的大多數人只能看到賭王的背影。文風清晰地看到,這一代大亨的眼睛裡似乎,閃動着一些晶瑩的水珠,隱隱地盈滿了眶。他雖然剛纔已經斷定這個來自大馬的老者與何家駒必定關係不尋常,此刻,心裡卻也不由地震驚,眼前的這位老者到底是什麼人物呢,居然能令何家駒激動至此。
過了會兒,這位老者終於放下了菸斗,慢慢地站起來,回過了身子,面帶微笑,看着何家駒說道:“小駒,咱們有十年不見了吧,很好,很好,你現在很有出息,大哥看了也放心了!”
“大哥,真的是您,大哥!”何家駒一下子撲了過去,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老者的手,激動地輕搖着,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好,小駒,別這樣了,叫朋友們笑話,昔年一別,咱們又不是沒見過了,十年咱們不是還在歐洲見了一面嗎?”老者用一種親切的目光望着他。
“大哥,咱們三十年一別,那次我知道了您的消息,就趕緊飛到了歐洲,也僅是遙遙地看了您一眼,之後,您就再沒訊息,要不是老四這次去大馬辦事,偶爾得知了您的消息,我還不敢相信,您離的我這麼近呢。大哥,您怎麼也不回澳門呢。您這些年過的好嗎?”何家駒急切地說着。
“小駒,我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關注着你的,大哥過的很好,大馬那邊的情況你現在也知道了,大哥說了話,在那邊還是算數的,南洋的華人對大哥都很尊敬,放心吧。”老者微笑地回道,“好了,還有這麼多朋友在呢,別光顧我,放心,這次我會在香港呆幾天,大哥也想好好地看看澳門,香港。”
“好好,那太好了,大哥,您就住我這裡吧,這裡的事情一了,咱們立刻回澳門,這幾年,澳門變化大多了,大哥估計都認不出地方來了。”何家駒神色很興奮。
等老者點了點頭,何家駒才鬆開他的手,整整西服,神色也慢慢地恢復如常,但眼睛裡的興奮,卻如火一樣閃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