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來自英國的巨型郵輪,發出一聲長長的汽鳴,緩緩駛離了視線。如同人的嘆息一樣,充溢着不捨和傷感。明媚的天空,在眼裡不由地變得暗淡,海面上旖旎的風光,多情的色彩,也變得那麼單調!衣服上的淚水還沒有幹,懷抱裡的溫馨還沒有散去,空氣裡隱隱地遺留着那淡淡的清香,伊人卻已經遠去了。
喧擾的碼頭,人潮涌動,一個身影落寂地站立着,像一片落葉,在秋天的風裡,令觀者不禁生出淒涼的感覺。相聚短暫,離別何堪?誰也不知道,再次相聚的時間,會是何時,一年,兩年,五年,這些都是未知,在漫長的歲月,唯把這一份期盼和深深的惦念,留在心底,在它靜靜地溫馨地萌動着,春復一春,夏又一夏,期待的人兒,堅信它會發芽,然後重新生長出茂盛的枝葉,重新綻放新的斑斕。
“我會把一個完完整整的自己交還給你,我會把一個開開心心的冰冰帶回來給你!”此刻,這一句話,在文風的耳畔不斷縈繞,傷感而含帶着希望衝擊了真摯的心靈,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眶裡,慢慢地盈滿了水霧,就快要抑制不住,迸發出來。剛纔分別的時候,他強自歡笑,還在安慰哭個不停的劉冰冰,現在壓制在心中的感覺,隨着輪船的消失,終於涌了上來。淚,從眼角輕輕地,無聲地滴落了,晶瑩剔透,閃動着愛的光澤——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慢慢地出現在了眼界裡,輕柔細緻爲他擦拭着淚水,他的身子被溫柔地摟住,一個溫情關切的聲音,輕輕響起:“姐夫,別傷心了,姐姐一定會回來的。你要相信她,她心裡很苦,這一個月來,我一直看着呢,雖然她臉上歡笑,但心裡一直耿耿於懷,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她的父親,一直再自責。正如她說的,給她一些時間,讓她自己好好地靜化,淡漠,我想,那樣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如果她繼續留在國內,看着熟悉的人,和事物,說不定哪天就會崩潰的!”
文風靜靜地聽着,心中感嘆不已,他理了理思緒,溫柔地回抱住了馬蘭兒,嘴貼近她的耳朵,柔聲回道:“小丫頭,謝謝你,這些我都明白的,只是冰冰這麼突然的離開,我沒有思想準備,難免傷感,放心吧,我沒事的!”
“恩,姐夫,你還有我呢,我這一陣兒,不走了,我會好好陪你的,行嗎?對了,不是還有警花姐姐嗎,她好象還在生你的氣,咱們去找她吧,我跟她解釋。”馬蘭兒眨着美麗的眸子,善解人意地說道。
文風聞言,忍不住在她臉頰上吻了下,然後,憐愛地回道:“我的蘭兒是最懂事,最叫我開心的小丫頭了,謝謝你!”此時,文風的心裡也不禁想起了蔡琳,有些隱隱的擔心了。想了想,他又說道:“現在她也快下班了,咱們直接過去吧,其實她人也不錯的,可能一下子看到你們,又聽你那麼稱呼我,有些接受不了吧,現在應該沒事了。”
“恩,好啊,那位姐姐也很漂亮,蘭兒一定會把她哄開心了。姐夫,上午咱們轉了不少地方,又氣派又豪華,而且好看,香港真得很不錯!要不,我考大學的時候,也來這裡吧!”馬蘭兒從他懷抱裡出來,笑着說道。
文風被這可愛的小丫頭一整,又看着她可愛的樣子,心情慢慢地恢復了,伸手颳了她的鼻子一下,回道:“你還有兩年,才畢業呢,先給我好好讀書,這事情以後再說。”
“不啊,人家想你,想想這漫長的兩年,就覺得害怕!”馬蘭兒嬌嗔起來。
“呵呵!”文風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不是還有若寒,還有冷哲陪你嗎?”
“她們不一樣了!”兩人已經開始往回走,馬蘭兒摟着文風的胳膊撒起嬌來,文風還沒回答,她眨眨眼睛又說道:“對了,冷哲本來也想來看你的,好象突然有什麼事,所以沒來。若寒姐,這一陣沒怎麼聯絡,家裡好象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風聽到這裡,不由地想起了那張溫柔美麗的臉龐,他的心裡也思量了起來,眼神連閃了兩下,但又很快地隱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文風說道:“走吧,蘭兒,這一陣我也有些忙,沒怎麼跟她們聯繫,等有空了,我會給她們打電話的。”
“恩!”馬蘭兒點點頭,摟着文風的胳膊,很親熱地走出了碼頭。來到停車場,今天文風開着冷血的那輛黑色路虎車,因爲他的跑車座位有限,啓動了車,如一陣黑色的旋風,夾雜着眩彩的黑色光亮,就駛離了海港。
回到銅鑼灣的禮頓道上,文風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六點,便加快了速度。馬蘭兒在旁邊坐着,眨眨眼睛問道:“姐夫,快到警署了嗎?”
“恩,再過兩條街,十五分鐘就到!”文風淡淡地回答。
“那?”馬蘭兒說了一個字,便沒再說,眼神裡露出疑問。
文風回頭看看她,問道:“蘭兒,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哦,我是想說,你就這麼空着手去啊!”馬蘭兒含笑回道。
“恩,要不怎麼去啊!”文風很自然地回了句,不過自己剛回完,他就意識到了馬蘭兒的意思,輕拍一下自己的腦袋,他笑語道:“可不是嗎,只顧開車了,把這事情忘記了。好了,我看看哪裡有花店!”
馬蘭兒也看向了車窗外,看了會說道:“姐夫,左邊有,那個大商場的側門就是一個花店!”
文風聞言看去,還真是,便把車往前開了開,又按照指示牌拐回去,開上了那家商場的停車場。他和馬蘭兒,下了車,便玩花店走去。商場前的廣場上,人來人往,氣象繁榮。
那是家很大的花店,文風和馬蘭兒走了進去,店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士,她站起來,禮貌地問道:“請問,先生去要買花嗎?”
文風點點頭,笑着回道:“小姐,請問給人道歉,要買什麼樣的花呢?”
“哦,那就不用太豔太熱烈的花了,先生,我建議您買兩種鬱金香吧,混合在一起,一種白色,象徵着純情,真摯,一種紫色,意思是無盡的愛。我們這裡這樣配搭的鮮花買的很好,也恰合您所說的意思。”女店主彬彬有禮地介紹着。
“好吧,麻煩您給我搭配成66朵吧!我喜歡這個數字!”文風聽完,很痛快地回道。
“好的,您稍等!”女店主叫過一個服務生來,去拿花了。不一會兒,就捧着一束漂亮高雅的鮮花出來了,遞給文風。
“姐夫,好漂亮!”馬蘭兒羨慕地說道。
文風看看她,笑着說道:“要不,給你也買一束。”
“不,不,還是別的時候吧!我又不會生你的氣!”馬蘭兒搖搖頭,臉上微微羞紅了,樣子很可愛,又隱隱得有着淡淡的嫵媚。馬蘭兒穿着一件粉紅色的羣裝,配上她玲瓏的身材,和嬌巧的面容,即火辣,又輕穎,給人一種很養眼的視角感受。
“好了,走吧!”文風付了錢,拉着馬蘭兒的手,就走出了花店。
兩人穿過廣場,快要走到越野車的時候,突然從後面急匆匆地走過一個人來,一下子撞在了馬蘭兒身子,馬蘭兒輕呼一聲,向前跌去,文風趕緊拉住了她,把她單手抱進了懷裡。
回頭看去,見撞過來的人,也跌倒了,是個穿着休閒裝,樣子很普通的年輕人。那人身上揹着一個挎包,倒有些像個大學生,他站了起來,立刻彎下腰,連聲道歉。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樣子像中國人,但聲音不像。
馬蘭兒看這人連聲道歉,自己又沒受傷,氣也就消了,她輕聲回道:“好了,沒關係的,怎麼聽你口音不像中國人?”
“恩,我是日本到港留學的大學生,剛纔實在是對不起了,我有點急事,要趕回去。”那人仍是滿臉歉意。
“哦,沒關係了,我朋友沒受傷,你也沒事情吧!”文風見他態度很好,又是學生,所以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那人直起身子,擡起了頭,看向文風,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驚訝地問道:“您是不是遠洋航運的李文風,李先生?我見過對您的報道!”
文風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道:“我就是,好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文風拉着馬蘭兒,轉過身去,正要邁步。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就好,我跟了你好幾天了,終於被我找到這麼個機會!”
文風大驚,急忙回過頭去,眼睛的餘光,掃到那人從挎包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赫然是一把手槍,正舉了起來。
“不好!蘭兒,快閃!”文風大喊一聲,用力向身旁推去,這時,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尖銳地響起在了半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