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稀稀疏疏下了一夜,天陰沉沉的,整座城市被籠上了一層薄紗。
“唔……”一聲極爲淺淡的低吟,黎言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她伸揉了下太陽穴。
“醒了?”牧燼天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身黑衣也掩不住卓爾不羣的英姿,他的魔並不在於那張看了會令人吃醉的臉,而是他整個人散發出的孤傲氣質。
黎言輕輕應了一聲,看他一早就穿戴整齊,問他“有什麼事嗎?”
“沒事,去洗漱吧,帶你去見我父母,今天是他們的祭日”
雨下着,明明很輕,卻又重重地敲擊着黎言的心,像是一支悲傷的歌曲,彈給那失意的人聽。
沉寂的氣氛瀰漫在四周,一切都靜止着,只有那不斷跳動的雨珠。
“……好”最後她還是從牀上緩緩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溫暖卻從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低沉“言兒,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一切有我在,相信我好嗎?”
每一個字從他的薄脣中吐出,聽在她的耳中,暖在她的心裡。
“ 嗯,我一直都相信”正因爲相信所以不想讓你獨自承擔。
雨勢越來越大,車窗外一片模糊不清,除了眼前人什麼都看不清晰。
黎言只知道車子開了很久,最後,十幾輛黑色轎車停在一片空曠的陵園。
數百名黑衣保鏢以牧洪光爲首,排成兩列,對着下車緩緩朝前的男人恭敬俯首,統一開口道“當家”
高大的男人手持黑傘,足以遮蔽兩人的大傘朝他身旁的女人傾斜,自己的身軀淋了小半邊的雨,女人的黑色衣衫卻十分乾淨,連一絲雨滴都未沾上。
所有人震驚,卻也不敢做任何動作。
牧家的人都銘記,除了牧家主母,不允許任何女人出現在祭奠儀式上。
顯而易見這個女人就是牧家未來的主母!!!
牧燼天緊握着黎言的手,來到兩座墓碑前,將雨傘輕放到黎言手裡,“等我一下”
牧燼天獨自上前,黑色風衣過膝,身形巍峨,擋住淅淅雨水,靜靜看着墓碑,心若寒冰。
他和她,都是形單影隻的人!
細雨打溼了男人的身軀,手掌在這時卻傳來了柔軟的溫度,女人的纖指與他十指緊扣,嚴絲合縫,掌心的溫度連通血液一起蔓入心底。
那把黑色的雨傘被靜靜地躺在地上。
如果你覺得撐傘沒有誠意,那我淋着雨愛你。
黎言取出揹包裡早晨剛採摘的花,上面還沾着雨水。
她半跪在地上,輕輕的將兩束鮮花擺放在墓碑前,起身深深的鞠躬。
身後衆人默然的站在原地,沒有人說話,神情肅穆。
牧燼天記得每年的今天都是下雨天,每年他都一個人溼淋淋的淋着雨,站在父母的墓碑前,一顆心蒼涼冰冷,找不到依靠。
卻從她出現後,他的心便有了歸宿。
英俊冷斯的男人凝起黑眸,定定看着她,聲音低啞發澀“我突然想去那家咖啡館”牧燼天單手摟上女人的細腰,露出一絲笑意。
他記得那個幸福的味道!
黎言怔然片刻後綻開笑顏,“好,我們一起去”
牧洪光一直關注着最前面的兩人,眼底滿是算計和陰沉,後又盯着女人的方向,露出的神情複雜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