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趙寶光就按照許曉勇的吩咐,成立了關於林木森的監管領導小組,由副局長齊樑親自掛帥,組織了一批精幹警力,監管林木森。下午,趙寶光又讓馬祖光發起了警員隊伍整頓建設,並讓馬祖光組織市局的警察們學習王書記的報告精神,一時間A市警局展開了學習活動,上下一片忙碌。
第二天早晨,是侯傑和龍嘯雲負責給林木森送飯,林木森接過龍嘯雲遞過去的饅頭和稀飯,悶聲不響的走到牀邊去吃,龍嘯雲微微皺眉,退出監管室以後對侯傑說:“侯傑,我怎麼覺得……林木森有點怪怪的?”
“有什麼怪的?”侯傑無所謂的說。
“他的臉好像比以前白了很多。”龍嘯雲說,侯傑笑着說:“你要是在監管室裡蹲半個月,見不到陽光,臉色也會變白。”龍嘯雲一想,侯傑說的也有道理,若是自己被人關半個月,見不到陽光,臉色也會變白。
一整個上午,龍嘯雲眼前不時閃過林木森那張略帶慘敗的臉。中午,周泰、秦安和向華東、李勝利四人接替了龍嘯雲、侯傑這一組。回到家以後,龍嘯雲還在想着林木森,他覺得林木森比之前見到的時候,虛弱了很多,尤其是林木森的氣度,假如說今天見到之前的林木森給人一種鋒銳感覺的話,今天看到的林木森,卻像一個愚鈍的蠢夫。
下午,龍嘯雲接到副局長齊樑的電話,讓他立即回警局,電話裡齊樑的聲音憤怒、暴躁,龍嘯雲直覺可能出了大事,立即換了衣服趕到警局。當龍嘯雲趕到的時候,在警局的小會議室內,已經坐着周泰、秦安和李勝利還有侯傑等人,會議室內氣氛低沉壓抑,龍嘯雲湊到侯傑和周泰身邊,低聲問:“怎麼回事兒,幹嘛這麼着急把咱們喊到這兒?”侯傑聞言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周泰,你們四個都過來了,誰在看着林木森?”龍嘯雲問,周泰苦笑着伏低身子,湊到龍嘯雲耳邊說:“林木森已經死了,用不着看管了。”
“你……你說什麼,林木森死了?”龍嘯雲瞪大了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這……這怎麼可能呢,怎麼一回事兒?”
“中午林木森吃過飯以後,我和李科長去收拾碗筷,進去就發現林木森已經死了。”周泰說,“這樣大的事情我們不敢隱瞞,立即彙報給齊局長……”說到這裡,周泰苦笑,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周泰說,龍嘯雲也能想到,林木森是一條大魚,他們監管林木森這麼久,就是想從他口中弄到更有價值的消息,無奈林木森口風很硬,根本不肯合作,沒想到今天他卻死了。
“怎麼會這樣呢?”龍嘯雲喃喃的說,“對了,林木森的死因是什麼,查清了麼?”
“初步懷疑是中毒,”周泰說,“具體死因,還得詳細調查。”就在周泰和龍嘯雲說話的時候,又來了幾個人,人到齊之後,就有人去請了齊樑和趙寶光過來。趙寶光剛剛主持全局工作,獲得了王書記和許市長的好感,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讓趙寶光非常惱火,又很鬱悶。
來會議室之前,關於林木森死因的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林木森死於氰化鉀中毒,中毒途徑也確定了,是有人將氰化鉀塗抹在了林木森使用的餐具上。林木森一直處於監管之中,能夠接觸到他的,就只有監管組的警員,林木森吃的食物是警局內部食堂供應,食堂已經開了好些年,一直沒有出過問題,可見,問題還是出在警員身上。
齊樑先是通報了林木森被毒殺事件的始末,並且做了自己的分析,聽說齊樑懷疑毒殺林木森的兇手就在監管組成員之中,周泰、侯傑等人都挺吃驚,紛紛用戒懼懷疑的目光,看着坐在一起的昔日同伴。
氰化鉀屬於劇毒類,幾乎是接觸到一點點,就會立即引起死亡,所以說林木森的死,主要懷疑對象就是周泰、李勝利、向華東和秦安四人。齊樑拍着桌子說:“有一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件事是誰幹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手機用戶登陸.n,章 節更多,請登陸16文學網閱讀!)他最好立即承認,咱們都是警察,應該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說完,齊樑嚴厲的目光逐一掃過四人,四人臉色或坦蕩、或義憤,表面看來都是一副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樣兒。
從進入會議室開始,趙寶光就想着心事,他剛剛得到王書記和許市長誇獎,他們也透露了提拔自己的想法,如今在警察局內部,林木森被人毒死,這件事會對自己的仕途產生什麼影響呢?林木森是黑道大佬,這件事傳揚出去,他的那些屬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一定會揚起軒然大波。
等到齊樑發言結束,趙寶光站起來,沉痛的說:“同志們,你們是警察,是執法者,林木森作爲最重要的證人,卻被人毒死了,剛剛齊局長已經說了,誰幹的主動承認,我保證可以對他進行寬大處理,他若是心存僥倖,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環視一圈,沒人承認。警察審問犯人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犯人則變了一下,叫“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在座的都是警隊內部人,當然清楚警察那一套,只要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周泰、李勝利這一組四人,都是懷疑對象,但誰也無法確定四人中是誰毒死了林木森。
見四人不肯承認,趙寶光就說:“既然都不願意主動交代,那麼就只好成立調查組,齊局長,調查組由你和祖光局長負責,我現在就要去市委彙報這件事,一定要在短期內破案!”
“我明白。”齊樑說。趙寶光明白,林木森被毒死在警局裡,這是一件影響惡劣的大事,妄圖瞞下是不可能的,爲今之計只能去找王書記,爭取主動。聽完了趙寶光的彙報,王書記臉色陰沉,久久不語,趙寶光心裡暗暗叫苦,心想怎麼會這樣呢,剛想趁着慕楓不在,自己好好表現,贏取王書記和許市長好感,哪想到卻出了這麼一件幺蛾子事兒。
“罵了隔壁的,要是被我查出來是誰下的毒手,我非弄死他不可!”趙寶光心裡暗想。
“這件事,許市長知道了了?”王書記問,趙寶光趕緊說:“知道這件事以後,我第一時間趕到市委向您彙報,許市長還不知道。”王書記聽了,擡眼掃了趙寶光一眼,臉色稍稍緩了一點,說:“你現在就去向許市長彙報一下,看看他是什麼意見。”
趙寶光看到王書記臉色緩和了一點,心想看來我第一時間向王書記彙報,他還是比較滿意的,於是謙遜的說:“王書記,對這件事您有什麼指示?”
“抓緊時間破案,找出這個害羣之馬!”
“是。”趙寶光回答,出了市委,他又急匆匆趕往市政府,車上趙寶光輕輕揉着太陽穴,本以爲仕途一片光明,哪料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非常頭疼。到了市政府,趙寶光說了林木森的事情後,許曉勇詳細問了一些疑點,不但沒有批評趙寶光,反而主動爲他說了幾句開脫得話,這讓趙寶光很受感動。
“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成立專案調查組,一定要儘快查出是誰幹了這件事,要將這樣的害羣之馬踢出我們的警察隊伍,要將他繩之以法!”許曉勇義正言辭的說,趙寶光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遵照許市長的吩咐,辦好這件事。趙寶光離開以後,許曉勇就笑了,他掏出一支菸點燃了,目光透過煙霧,投射向了遠處:“林木森啊林木森,就算你知道了我是青龍老大,那就如何,你不是一樣要死在我的手裡麼!”
許曉勇在A市經營多年,從科員一路升到市長,當然有很多關係,爲了方便青龍幫行事,他有意讓斷章派遣了一批人混入警察隊伍,有他提攜,這些人都在警察系統混得了一點官職。這一次,許曉勇就是指使李勝利毒殺了林木森,只是許曉勇和李勝利並不知道,林木森已經被人調包了。
回到警察局,趙寶光剛剛坐下,一杯水還沒喝完,李勝利、周泰等人就逐個來向他彙報,表示自己是清白的,趙寶光讓他們說一說疑點,幾人卻都說不出來。
專案組查了好幾天,得出的結論讓他們、也讓齊樑和趙寶光非常惱火,毒殺林木森的兇手既然是警隊內部的人,反偵察手段高超,他們沒有獲得任何蛛絲馬跡。儘管明知疑犯就在四人之中,但沒有確鑿的證據,趙寶光和齊樑也無可奈何。只能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儘量冷處理四人,不重用他們。
當林木森的死訊傳回紅星社,這可激怒了馬大刀、周淑軍、劉輝和陳俊丞等人,他們叫囂着要去中紀委上告,嚇壞了趙寶光,這事兒要是捅到中紀委,對自己的前途太不利了,最後趙寶光求爺爺告奶奶,才請了葉夢寒出面,私下達成了和解,具體趙寶光付出了什麼樣的條件,卻是無人知道。
趙寶光卻不曉得,馬大刀、李天龍、張子豪等人離開警局,回到鼎盛以後,關起門來衆人就開始秘密盛宴,他們早就知道死的那個是替身,這次去找趙寶光鬧,只是不希望露出破綻罷了,沒想到趙寶光居然賠給他們這麼多錢,這也算意外之喜。
遠在H市的林木森得到馬大刀和周淑軍等人的彙報,也非常高興,同時聽說有人毒死了“林木森”,也讓他有點後怕,還好馬大刀、周淑軍、劉清濤等人行動夠快,不然被毒死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了,想到這些林木森又開始感激王國軍,讓周淑軍再給他家送一點錢過去。
周淑軍明白林木森的意思,帶着劉清濤和劉文濤兄弟秘密去了王國軍家,扔下一些錢,離開之前,劉清濤叮囑王國軍父母和妻子:“有些話不要出去亂說,不然會惹麻煩。”王氏一家都是本分膽小的農民,諾諾連聲的答應了,打算將王國軍的事情爛在肚子裡,永遠也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