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出了衣帽間,就看見王獄警帶着兩個年輕獄警正在趕過來,待三人來到面前,老宋對王獄警微微笑笑,揮手裝作滿不在意的說:“老王,你不必解釋了,我知道你家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挺難的,你巴結許禾的心情,我能夠理解。”
言罷不等王獄警開口說話,老宋又說:“我在狐狸河監獄幹了這麼多年,臨走還能有你們三個來送我,我已經非常mz了!你們送完我,就趕緊回去吧,不然許禾會遷怒於你們的,若是因爲我的事情連累了你們,我心裡會非常難過的。”
說實話,老宋說這些的時候,無論是王獄警還是兩個年輕獄警,心裡多少也有些感慨和觸動,不過多年的獄警生涯,早就鍛煉出衆人心硬如鐵的作風,王獄警左右看看兩個年輕獄警,見兩個年輕獄警都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發號施令,王獄警冷笑着說:“老宋,你猜對了,我們的確是來給你送行的!”
老宋渾然沒看出王獄警的嘲諷,自顧的微笑着說:“哎呀,都說了,你們不要那麼客氣的了!改天,你們去市裡找我啊,我做東,你們可不要不給面子!”
“我們怎麼敢不給你面子呢!”王獄警陰笑着說,慢慢靠近了老宋,背在背後的雙手探了出來,手裡抓着一根警棍,王獄警的眼睛裡射出陰狠、毒辣的光芒,嘿嘿冷笑着看住了老宋,在王獄警靠近老宋的時候,跟着王獄警一起過來的兩個年輕獄警,也靠近了老宋,三人呈一個三角狀將老宋圍在了中間。
看出王獄警和兩個年輕獄警不懷好意,老宋不由連連後退,指着王獄警驚詫的問:“老王,你要幹什麼?”剛剛退了幾步,就被身後的兩個年輕獄警擋住了退路。
“你猜我要幹什麼?”王獄警陰沉的笑着問,右手握着的警棍不斷輕輕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看到這個動作,老宋心裡就大概明白王獄警要幹什麼了!做了這麼多年獄警,老宋自然十分熟悉獄警用警棍緩緩敲擊手心並且不斷靠近別人,是準備幹什麼,用警棍敲擊手心,就是獄警準備毆打對方的下意識動作,這個動作的潛臺詞就是讓對方畏懼、恐慌!
這個熟悉的動作,老宋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就是打過很多次犯人之意),也看別的獄警做過好多次,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動作會被用在自己身上!
“老王,你要知道,隨意毆打別人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老宋色厲內荏的警告王獄警,他臉上雖然盡力裝出鎮定的神色,只是聲音裡卻透露出了明顯的恐慌。
“若是毆打正常人,當然是犯法的,不過毆打犯人卻不會犯法!”老王微笑着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犯人!”
“你的確不是犯人,不過若是我在你的口袋裡塞上一百元錢,而這一百元恰恰是我昨天晚上被人偷走的,你說,你是不是犯人?”老王用引導的語氣問。
“你……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呢!”老宋驚訝中帶着詫異,目光中有一絲沉痛的色彩看着王獄警。
“我爲什麼就不可以這樣呢!”王獄警微笑着反問,“你還記得八年前麼,有一天你心情不好,於是就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犯人口袋裡強塞了50塊錢,然後把那個犯人打了個半死,你當時還告訴我,說這一招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這一招卻是和你學來的。”
老宋聽王獄警提起當年的事情,心裡一陣自嘲的苦笑,看來今天這一頓打是躲不過去了,'辱人者,人恆辱之',看來這句話真是一點不假。今天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報應!若是今天自己不那麼侮辱許禾,也許現在自己還能在監獄繼續幹下去吧,這一刻,老宋的心裡似乎突然打開了一扇門,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很多想法都是錯誤的,很多事情也都做錯了!
“老宋,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想失去工作!”王獄警裝出極爲痛苦的表情說,“我們好歹同事一場,我還真有點下不去手,唉,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你動手好了。”老宋用無所謂的理解語氣說,王獄警嘿嘿一笑,對兩個年輕警察使了一個眼色,靠近老宋以後,狠狠掄圓了手裡的橡膠警棍,抽在老宋的xp上,遭受猛烈的打擊,老宋只是輕輕哼了一聲,既不哀求,也不討饒,反倒用憐憫的目光看着王獄警,老宋憐憫的目光越發激怒了王獄警,他手裡的警棍划着一道道漂亮的半圓形弧線,雨點般落在老宋的肩膀、xp、小腹、後背上。
王獄警在監獄工作多年,早就練出了一副打人的好手段,對攻擊部位拿捏很準,警棍絕對不會落在致命部位,而且他的攻擊犀利,能夠讓被打的人覺得很疼,卻又不會造成明處的傷痕,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練成的功夫(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廣東一個被打死的人,就是這樣的請客,表面看來沒有什麼傷痕,屍檢時候割開後背,裡面全是血塊)。
“王哥,我看行了吧,再打就打壞了!”一個年輕警察看王獄警狠辣的出手,心裡也有些害怕,下手的雖然是王獄警,可若是出了事情,自己也難脫關係,何況老宋雖然被許禾擠兌走了,可難保老宋就不會報復自己三人,弄得太過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嘿,既然小張爲你求情了,今天就到這裡好了!”王獄警說着又是一警棍落在老宋腰上,老宋咬牙挺着沒有sy出來,身體卻在兩個獄警的把持下,輕輕顫抖。原來他的腰早前曾經受過傷,王獄警正是知道老宋的傷處,纔將最後的一擊落在那裡。
“走吧,可以回去交差了!”王獄警笑着說,拉着兩個年輕獄警離開,叫小張的年輕獄警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用關切的目光看了老宋一眼,恰好看到老宋吐了一大口血,雙手扶膝,彎腰大口cx。
“他不會被打死吧?”小張緊張的看着王獄警問,他這個人還算是比較善良一點,在許禾落難的時候,他倒沒有欺辱許禾,現在看見老宋被王獄警打傷,心裡便也動了惻隱之心。
王獄警見小張問起,就嘿嘿笑笑,說:“放心吧,我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肯定死不了,不過回到家躺上一個星期是免不了的,而且他的腰被我打出暗傷來了,以後再也用不上勁兒了!”
“可是……你把他打成暗傷,他再不能用勁,他又失去了工作,那他以後的生活可怎麼辦呢?”小張又回頭看了兩眼老宋,他的眼神裡帶着明顯的關切和焦慮。老宋吐了一口血,又稍事休息以後,這時候已經直起sz,正步履蹣跚的向外面走去,他走起來歪歪扭扭的,好像隨時都會有摔倒的可能。
“哈哈,小張,你這人心腸就是太好了,我把他打傷也是爲了我們好,以後他不能用勁,就無法報復我們了不是!”王獄警開心的笑着說,頗爲自己的行爲感到驕傲和自豪。
“可你要是不打傷他,他又怎麼會報復我們呢!”小張猛的停住了步伐,皺着雙眉說。
“要是不打老宋,許禾會放過我和你麼?許禾的東西可全是我們倆給搬到大辦公室去的,而且我們倆又是第一批倒向老宋的人,若是不能讓許禾滿意,我們還能在監獄裡幹下去麼!”王獄警大聲訊問,小張漲紅了臉,一股衝動的情緒正在他的胸腔裡激盪。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呢?溜鬚拍馬、見利忘義、卑鄙勢利、膽小懦弱,幾乎所有的負面詞語都可以安在自己頭上了!小張又回頭看了看步履蹣跚的老宋,老宋此刻正單手扶着一面牆,單手扶膝,對着王獄警和小張三人的北部急劇qf、抽搐着。
小張覺得胸腔裡非常憋悶,猛的扯開了領口,一把甩開王獄警和另一個年輕獄警的拉扯,大聲喊道:“你們回去告訴許隊長,我不幹了,我再也不想在這個到處是小人的鬼地方幹下去了!”
“你……你……你說誰是小人?”王獄警氣憤的指着小張的鼻子問。
“你!我說你就是小人!”小張大聲頂撞說,同時挺直了身板,眼神中充滿了堅毅和不屈的鬥志,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問:“怎麼,你是不是也想像對付老宋那樣對付我?”
“小張,你知道現在找一份工作多難麼,你要是不在監獄幹了,你……”王獄警苦口婆心的勸說着,他並不想對小張動手!王獄警這個人雖然喜歡溜鬚拍馬,是一個典型的市井小人,不過卻自有他的一套道理,小張平時人緣很好,自己若是和他鬧翻了,以後在單位也不會好乾,何況小張不比老宋!
老宋是在權力的角鬥場上輸了的人,是許禾授意要自己打的人,而且老宋從摔了帽子、脫下制服以後,就不是獄警了;可許禾並沒有讓自己動小張,小張也還是獄警!
“夠了!”小張揮手打斷王獄警的話,轉身快步跑到老宋身邊,扶住了就要摔倒的老宋,老宋對小張友善、感激的微微笑笑,說:“小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不然許禾知道了,以後會爲難你的,現在找一份工作,真的挺難的,我不想連累了你!”
“我剛剛已經說了,我也不想在這幹了,以後咱們倆一起幹,我就不信我們倆大活人還能被餓死!”小張豪邁的大笑着說,老宋咳嗽了兩聲,在小張的攙扶下離開了,遠處的王獄警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有一絲失落和迷惘,良久他才轉身帶着另一個年輕獄警,向大辦公室方向走去。
自己已經按照許禾的吩咐,懲治了老宋,相信許禾應該能夠高興了吧?只要他能夠高興,估計就不會計較自己今天上午得罪他的事情了!想到這裡,王獄警長長的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