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澈沒有聽到司徒宸的呼喊。因爲,她已經踏上了廊橋,與匆忙趕來的司徒宸擦肩而過。
茫茫人羣中,兩個相愛的人擦肩而過。如果司徒宸早一分鐘趕到,或者冷澈晚一分鐘登機的話,他們就會相遇。但他們都不知道,就算是相遇了,又會怎麼樣?是彼此抱頭痛哭,還是更深的厭惡,徹底的別離?誰都不知道。。。。。。
飛機在跑道上飛速的滑行,終於升上了藍天。冷澈坐在靠窗口的位子,望着熟悉的城市一點點變小,一點點模糊,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一行眼淚,順着她的面頰緩緩流下。雖然她極力忍受着,但終於忍不住輕聲啜泣了起來。
“澈兒,想哭的話,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吧。”安德烈難過的望着她:“我知道,真是委屈你了。”
“安德烈,我真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冷澈放聲大哭:“我不想離開他!無論我怎樣欺騙自己,但我還是喜歡他!我真的好難過!爲什麼命運總與我們開玩笑?”
“澈兒,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安德烈緊緊的擁着她。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我難過的話,你爲什麼不勸我留下?你明知道我離不了他!”冷澈毫無理智的衝安德烈怒吼。
“留下看他們結婚嗎?”安德烈長嘆:“理智點吧,澈兒。該是你的,總是你的。不該是的。。。。。。強求也沒用。你總是情緒這樣激動,對孩子也不好。”
“對。。。。。。”冷澈捂着腹部,淚水又止不住的流淌:“我總要爲孩子打算。。。。。唉。。。。。。雖然這個孩子,註定沒有父親。。。。。。”
“誰說的?”安德烈緊握冷澈的手:“孩子的父親是我!”
“安德烈,你這又是何必?”冷澈難過的望着他:“爲了我這樣的人,值得嗎?”
“當然值得。澈兒,你不知道你有多麼的純潔,多麼的可愛。你就像最美麗的英倫玫瑰,嬌豔而堅強。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做我的妻子——我一定會等到你願意的那天。”
安德烈說着,在冷澈額頭輕輕一吻,然後幫她蓋上毛毯,與她相視而笑。而司徒宸,正落寞的在機場踱步,痛苦的捂住了頭。
澈兒,爲什麼這樣?爲什麼你還是從我身邊離開?你真的忍心嗎?不,是我逼你離開的,我又有什麼權力責怪你?是我,輕信了那個女人的話,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被妒忌迷住了心竅,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阿宸,你回來了?”
阿諾眼見司徒宸回家,忙爲他脫去外套,學着冷澈之前的樣子,爲他泡上一壺雨前龍井。司徒宸默默的注視着自己面前的茶壺,沒有說話。阿諾雖說習慣了司徒宸的沉默,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反常。
“阿宸。。。。。”阿諾覺得今天的空氣實在是太寒冷了:“你今天工作累不累?怎麼回來那麼晚?傭人們給你準備好了飯菜,我一會兒讓他們熱給你吃。要不要給你放水洗澡?”
司徒宸沒有理會,還是望着茶壺,沒有言語。阿諾見狀,心中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差錯,只得賠笑:“今天婚紗店的人來了,我選了婚紗的樣子,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必了。”司徒宸終於開口:“小堇和小葵在哪裡?”
“他們?啊。。。。。司機已經去接他們了。。。。。”
“什麼?”司徒宸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都那麼晚了,怎麼纔派司機去接?你這個家,到底是怎麼當的?”
“阿宸,你不要生氣啊。”阿諾急忙解釋:“是我去買了些首飾,纔會一時忘記。。。。。”
“算了。”司徒宸擺擺手,微笑着捂着她的腹部:“有司機在,他們不會有事的。對了,我們的孩子會動了嗎?”
“會了!他今天還踢了我!你要不要摸摸?”
阿諾說着,把司徒宸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一臉母愛,神情也是罕見的溫柔。司徒宸見狀,心中一涼,脣角也都是譏諷的微笑:“據我所知,要胎動的話,孩子至少有了三個月的生命,不是嗎?看來,這個孩子真是天賦異稟,學什麼都比其他孩子快些。”
聽到司徒宸譏諷的話語,阿諾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她很想笑,但是臉色蒼白的就像一張紙一樣:“阿宸,你又在開玩笑了。我有些不舒服,就先上樓休息了。”
“別走。”司徒宸緊緊的抓住阿諾的手腕:“你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是我說的話讓你不開心嗎?”
“沒有!我怎麼會不開心?”
“這樣的話,就陪我聊聊吧。”司徒宸微笑着望着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從未好好的談過心,是嗎?”
這句話若是在平時,只會讓阿諾感激涕零。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望着屋外幽暗的月色,望着司徒宸俊美卻慘白的臉,只想逃。司徒宸身上散發出的冷淡的氣息讓她不自覺的把身體往沙發的深處躲藏,心虛卻嬌俏的笑了:“有什麼好說的呢?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看你,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怎麼會有心事?”阿諾的眼珠骨溜溜的轉:“可能是懷孕了,又要準備婚禮,身子有些吃不消吧。”
“身體不好的話,就多吃些補品,也不要隨便亂逛了。”
“當然。”
阿諾微笑着望着司徒宸,享受着他難得的溫柔,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