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端着老大的酒碗,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每一碗都是一仰脖子直接幹掉,一副豪放不羈的樣子。可是實際上,他卻將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裡的每一個人。
冥冥之中,他感似乎有人在算計着他,這種感覺很奇怪,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可是李靖非常的堅信這種無形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多次死裡逃生。
不過對方很聰明,陰謀算計的也很妙,他觀察了良久,愣是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四味居的店小二抱着一大罈子酒走了過來,笑呵呵的對李靖道:“客官真是海量啊,您這一口氣可是喝了三罈子就了啊!這是您要的酒,我來給您滿上。”
李靖尷尬一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覺當中,將整整三大罈子酒喝了下去。
那酒罈子每一個都有一尺來高,少說也裝有六七十斤的烈酒,本來是店小二送來給他們這一羣人喝的,結果讓李靖一人給喝了個精光!
三大罈子的酒,合起來大約有着兩百來斤,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海量可以形容的了!
不光是那店小二,王三飛,白潔敏,還有李靖收服的一幫子班底,還有整個一樓大堂裡面的所有客人,甚至是樓上的幾位客人,都驚訝的看着李靖,那目光就跟看見了鬼似的!
被這麼多人,還用如此怪異的眼神看着,李靖也不禁老臉一紅,乾咳道:“果然好酒!”
“客官,您還喝嗎!”店小二問道。
“滿上。”李靖總覺得那店小二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可是究竟是不對在了哪裡,卻又說不出來。
“好嘞!”小二熱情的爲李靖將酒滿上!
李靖端起酒碗,剛要喝下去,卻又將酒碗放下,他雖然不常喝酒,但是喝的酒也不少,這一罈子酒,比起剛剛喝的那酒,似乎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店小二看着李靖將酒碗放下,臉上不禁有些不自然,不過卻很快的被他掩蓋了下去。
李靖敏銳的撲捉到了這一點。
“酒裡面有問題!”他終於察覺了陰謀的地方在哪裡了!
不過這種伎倆似乎對他沒有什麼用,要知道,李靖的身體,那可是用蛟龍的鮮血來洗煉過的,本身就堪比法器了,就算是最劇毒的毒藥——鶴頂紅,他整瓶整瓶的吃下去,也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什麼危害,最多也就是拉兩三天的肚子的事。
知道了對方算計的陰謀在哪裡,李靖反而不擔心了。怕的就是潛在的,不知道的陰謀,陰謀被戳穿了,那就不叫陰謀了!
“小二,你們這酒是什麼酒啊?”李靖問。
“呵呵,是陳年的花雕,上等的白酒!”小二道。
李靖端起酒碗,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小兒又殷勤的爲他再添上一碗酒!
“客官這酒,您覺的怎麼樣啊?”
“酒是好酒,只是裡面放了不該放的東西了,要不然味道會更好些。”李靖又將一碗酒喝下,搖頭晃腦道:“可惜啊可惜……”
聽到李靖說酒裡面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那店小二神色一下子變的不自然起來。雙手摸到了衣兜裡面,似乎想要取兵器,卻被李靖一把將手腕拽住,大聲的喝道:“你這小二,還不快快的爲我斟酒。”小二被他將雙手鉗制住,哪裡能夠掙脫的了啊!
“斟酒!”李靖拉着店小二要走,突然腳下一斜,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這酒裡面有問題!”
“先生!”
“老大!”
王三飛他們沒有喝酒,所以不曾被藥酒所迷倒,此刻話已經說道了這個份上,哪裡還能不明白!
王三飛一腳將桌椅踢翻在地,雪亮的長刀刷的一下子拔了出來。劉大頭在內了幾個鏢師,也立即長刀出鞘,和白潔敏一塊投奔李靖的幾個土匪,也亮出了兵器,至於那些小傢伙,也將手中明晃晃的刀片亮了出來!
有人往酒裡面下藥,如今已經得逞,自然也到了那陰謀算計的人出場的時候了。
“我們衝出去!”王三飛剛要動。卻聽到一聲冷笑。只見一個面色邪意的青年,正笑吟吟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那青年如果沒有拿一雙眼睛,長相倒也是十分的英俊,算的上是一個美男子了,不過卻壞就壞在了那一雙眼睛上!因爲多了那一雙眼睛,青年不但英俊大失,而且看上去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厭惡。
那是一雙桃花眼,這桃花眼若是生在女人的臉上,人們或許還會覺得,這女人風*騷入骨,媚的誘人。但是這桃花眼卻生在了男人的臉上,看上去就實在有些不像話了!
那生着桃花眼的男子,笑吟吟的搖晃着一把玉骨折扇,摺扇扇面上面,畫着一株嬌豔的桃花,男子**的感嘆道:“可惜了可惜,浪費了我半斤特製的蒙汗藥,纔將這個傢伙蒙倒。”
“半斤的蒙汗藥。”
王三飛本來還盼望着李靖能夠立馬的醒來,此時卻是不報希望了,半斤的蒙汗藥,足足能夠蒙倒好幾頭大象了。
“閣下是?”王三飛心生警兆,對那桃花眼的男保持着足夠的警惕,這個桃花眼的男子,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陶花花。”
陶花花搖着摺扇,一步步的走來。
“陶花花。”王三飛唸叨着這個名字,猛然間面色大變,他終於想起了
這個人是誰!
那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傳說:在武林當中,能夠成爲傳說的人不多,而這陶花花就是一個擁有這傳說的人。傳說陶花花一人血洗了江南的天星劍——嚴家。
天星劍嚴家,傳承歷史悠久,武藝有其獨到之處,自成一派,雖然很少和江湖中人來往,但是卻沒有人小覷他們。其名頭,甚至比唐家還要大的多,能夠一個人血洗這樣的武林世家,其實力可見一斑。
“閣下這是何意?”王三飛雖然連衣衫都溼透了,但是還強裝鎮定的問道。
陶花花顯然覺得王三飛沒有和他說話的分量,便也懶得回答他,將摺扇一收,冷冷的道:“你們還不動手,難道讓我自己來嗎?”
他話音剛落,“咣噹一聲!”店裡面所有的門窗,齊刷刷的全部被關了起來,酒樓裡面的光線變的有些昏暗。十幾個店小二模樣打扮的漢子,冷笑着將所有的人都圍了起來。
這些但小二與招呼他們的那店小二又有不同,不但穿着一身的錦衣,而且每一個武功都不錯,與王三飛相當。
“這是何意!”這店裡面坐着的,可不光是王三飛他們,還有幾十位別的客人,如今都一起被困在了店裡面,一時間都怒喝起來。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陶花花更加不耐煩的吩咐道。
他將摺扇一收,就要轉身回到樓上去。
“我一會帶着兄弟們衝上去攔住他們,你趁機帶着先生離開!”王三飛向着白潔敏安排到。
一聽說要殺光所有人,那另外的幾十位漢子,一聲怒吼,也都抽出了行囊裡面的兵器,就連坐在邊角上的兩個女扮男裝女子,也都要拿出了隨身的細劍。
“喋喋喋。”
十幾個小二模樣的個漢子舔着猩紅的舌頭,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戰鬥一觸即發……
“慢着!”樓上又走下來一個穿着紫衫,氣度非凡的男子,出聲阻止了就要動手的小二。
“你這是什麼意思?”陶花花不善的看着攪局的紫衫男子。
紫衫男子道:”我們只不過是爲了奪鏢,沒必要殺這麼多的人。”
陶花花道:“我的事,好像還用不着你來管!”
紫衫男子絲毫不退讓道:“如果我非要來管一管呢?”
“就手底下見真章吧。”陶花花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兩位兄弟何必如此呢?依我看,還是先得到那玉簡的好。”樓上又走下兩位氣度不凡的公子哥,長的一模一樣,竟然是對孿生的兄弟。
兩兄弟雖然看着年青,但是武藝也是十分的厲害,不然也不會在這兩人面前說上話。
看着這麼多的厲害人物紛紛出場,王三飛,白潔敏一個個的將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裡面。
“好酒啊,再來一罈,不過我可不要被下藥的酒了,我要好酒!”李靖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裡不清不楚的喊道。
“他到底是醉還是醒着!”陶花花的眼裡面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李靖站了起來,嘴裡頭含含糊糊的說了兩句,又一跤跌倒。人事不醒。
“原來卻是真的醉了!”陶花花的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自己竟然被一個醉鬼給嚇着了,簡直是不可饒恕。
“殺光他們!”陶花花惡狠狠的下命令。
王三飛心中剛升騰起的一點點的火星,隨着李靖的轟然倒地,就像是十九寒天裡,被一瓢冷當頭水澆下,徹底的涼到了腳心!
“大頭和我結刀陣!”王三飛倒地是久經陣仗,情況不對,立馬的就做好的戰鬥的準備,六人背靠着背,結成一個刀陣。
“殺!”幾個店小二聽到陶花花的命令,猙獰的就要動手。
“我讓你們住手,你們聽不到嗎?”紫衣男子惱怒了。
剛要動手的十來個小二,聽到他這一聲喊,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誰纔是你們的主子,不要忘了!”陶花花將桃花扇子一搖,桃花眼一睜,看的幾個小二渾身一哆嗦。
幾個小二也再也顧不得那紫衣男子的命令,就要動手,紫衣男子冷哼一聲,就要出手阻止,卻不想那陶花花早對他有所防備,見他要動,一步跨出就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
陶花花嘴裡冷笑道:“張士誠,想要救人,還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酒酒酒……我要喝酒。”正在這大家的心絃崩的緊緊的時候,李靖又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
“不過是個醉漢,喝下了半斤的蒙汗藥,我不信他能夠起的來!”一個看着像是頭目的店小二說着,似乎在爲自己壯膽打氣。
兩個提着細劍的女子這時也在一旁嘀咕。
“小姐,你說這個傢伙到底是醉還是醒的!”那身材略微矮小的女子問道。
“不要說話,靜看事態的發展!”女子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看着那陶花花眉宇間也是煞氣逼人。
“殺!”王三飛幾人大叫着,率先的向那幾個店小二撲了過去。
“殺!”對方也毫不示弱。
“乒乒乓乓!”兵刃接到一處,竟然是誰也奈何不得誰。每一個小二的實力都喝王三飛差不多,但是王三飛他們結成的刀陣,也有獨到之處,一時間達成了個平手也不稀奇。
“去給我拿酒去,不要在這裡給我裝死,快去!”李靖歪歪斜斜的站起來,踢了那倒在地
上的店小二一腳。
這一腳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那店小二的身子,剛好被他一腳踢到兩方交戰的當口上。
對方領頭之人眼見自己人撲來,想要收刀,但是卻一個收勢不住,一刀就將那身着青衣的店小二砍成了兩段。
不光如此,他一時因爲慌了手腳,刀勢一緩,被王三飛所結成的刀陣乘勢一攻,鮮血長流。立馬倒下了三個人,片刻之間,已經接連死去四人,那餘下的幾個店小二也不敢再攻,悄悄的向後連退兩步,捉着刀,卻不敢在上來了。
陶花花看着始作俑者李靖,手中的桃花扇使勁的搖着。
李靖這時卻扶着桌子,慢慢的向那酒樓的櫃檯處走去,他腳步踉踉蹌蹌,兩三步內,就接連撞倒了三四張桌椅,幾個還勉強結成陣勢的店小二,被他就這麼歪歪斜斜的走過去,將結成的陣勢撞的東倒西歪。
十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攔着他。
陶花花現在,也不知道李靖究竟是醉是醒,一時間拿定不住主意!
他將摺扇一抖,扇子當中爆射出數點寒星,將李靖的上中下三路完全封死!
一個醉酒之人,辨不清東西南北,又怎麼能夠躲的過這麼多的暗器呢?他倒是打的是,投石問路的主意。
“哎呦!”李靖突然叫了一聲,兩隻腳盤在了一起,身子不穩,摔倒在了地上,巧之又巧的將那數點寒星盡數躲過。
“嗤嗤嗤,”李靖雖然將暗器躲過,但是他身後的小二卻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十幾枚細小如牛毛的小針,盡數的射在他身上,入肉無聲,但是他的身上卻眨眼之間,卻冒起了陣陣的黑煙。
片刻之後,小二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連屍骨都化了個乾淨。
毒性之強,之烈,實在讓人膽寒。
陶花花沒有得手,更加的不敢動手,靜靜的看着李靖想要如何!
李靖爬起來,晃晃腦袋,步履蹣跚的走到酒櫃處,抱起一大罈子的烈酒,拍開泥封,仰起脖子咕嚕咕嚕的大口灌了起來。
“好酒啊!來,都來喝啊!”李靖腳下連踢,數罈子酒被他踢到了空中,他踢的雜亂無章,可是每一罈子的酒,都是朝着站在樓梯上的幾個人踢了過去!
張士誠,還有那兩個看似雙胞胎的孿生弟兄將,都將酒罈子接過。只有那陶花花一聲怒喝,“裝神弄鬼。”一拳擊出,酒罈子被他打的粉碎,酒水嘩啦一聲都流了出來!
“不要浪費!”李靖伸手虛抓,漫天的酒水竟然一滴滴的懸浮在空中,沒有掉落在地上!
“來”他指尖轉動,那酒水就相像是一條細線一樣,朝着李靖飛了過來!
李靖仰起脖子,那條酒水的細線,就直接流到了他的嘴裡面!
陶花花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右手指甲輕輕的一抖,將毒藥的粉末抖在酒水裡面。
那漫天的酒水眼看就要盡數的被李靖吸到嘴裡,突然他皺起了眉頭,有些掃興的道:“該死!糟蹋了這麼好的酒水,果然該殺!”
他手掌虛握,雞蛋大小的一顆水球在空中成型,李靖微微一彈,水球徑直向着陶花花飛去。
陶花花右手擊出,一股起勁,隨着他的右手發出,想要將那水球擊散,但是他的那股子氣勁,碰到了水球,竟然奈何不得水球,不但如此還被將氣勁融入到了水球裡面!
“該死!”水球馬上就要撞到他的臉上,淡定的陶花花終於慌了手腳,急忙將桃花扇一展,遮擋在他的面前。
這桃花扇卻是上好的金玉爲骨架,南疆的金蠶絲織成的扇面,堅固程度,就是比上好的精鐵,也不遑多讓,可是那桃花扇,連片刻也擋不住,竟然被水球直接洞穿!
這水球洞穿了桃花扇,直接撞在了陶花花的鼻樑上,然後散成了亂瓊碎玉,酒水濺了陶花花一身!
倒黴的陶花花,只感到鼻樑上一股溫熱流下,用手一摸,竟然流下了鼻血!
“我要殺了你!”他再也顧不得什麼試探,什麼風度,大叫了起來!
“你一個男人,怎麼就長了一雙桃花眼,跟人妖似的,真是惹人厭的傢伙。”李靖睜了睜眸子,又端起酒罈子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啊!”陶花花狀若癲狂。
刷的一下,他抽出了一柄軟劍,這劍細細窄窄,鑄造的精巧至極。簡直不像是男人用的劍,更像是女人的配兵!
可是卻沒有人小覷這一把劍,正是靠着這一把劍,陶花花一人劍挑了天星劍嚴家,。
“你死吧!”陶花花挽起個劍花,還沒有刺出,就已經跌到在了地上,口頭白沫,全身青黑。
“這!”衆人都有些不解,這陶花花是個用毒的行家,怎麼就給中毒了呢!
他們卻不知道,陶花花將藥粉散到了空中,想要讓李靖和這酒水一塊吞下,卻被李靖發現,將那所有的藥粉,都集中到了,他送給陶花花的那一個水球裡面!
還有藥粉的水球,濺到陶花花的身上,又被他用隔空的勁力,全部的打散在了陶花花的骨骼經脈當中!
陶花花雖然察覺到了,也服下了解藥,可是已經太遲了!
張士誠彎下腰,探了探陶花花的鼻息,驚訝道:“他已經死了!”
“死不足惜!”李靖淡淡的道。
此刻看他,哪裡有一點點醉酒的樣子,分明是清醒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