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時間,還有多少?

蔡偉沉住心神,以飛龍軍的盾矛手和刀箭手組成的先鋒部隊,仍依着軍號的節奏,越過填平的壕塑,往敵陣推進。

一切就像一個沒法醒過來或能夠改變的噩夢,蔡偉這時候心裡暗歎一口氣,童老大說羅馬人強大,強大的其實並不是羅馬軍隊,而是他們的自信心,是他們面對對手的時候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是他們對手面對他們的時候,那種還沒有打就開始害怕的情結。

必須打贏這一仗!即便自己可能只剩下最後一個衝鋒,也必須把羅馬人打敗!只有這樣,才能讓安息人有再次戰鬥的決心和信心!

羅馬軍隊的突然出現,均使蔡偉被迫改變戰術,就如高手對壘,或國手對奕,羅馬人這一着佔盡先機,眼看就要扳回整個戰場的局勢。

迷當縱馬衝了過來:“將軍!安息人請求撤退,他們已經在撤退了!”

蔡偉嘴角一揚:“不要管他們!繼續攻擊!全力攻擊!”

迷當苦笑道:“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立即號令兵吹出信號,整個戰場上的漢北軍還閒置的兵力一下全部動了起來,或者迎擊身後忽然出現的羅馬軍隊,或者全部撲向高盧軍團。

蔡偉高高舉起手中長刀,策着馬兒打個轉,向軍士高呼道:“弟兄們!我今天能和你們並肩死戰,非常榮幸!你們放心,我會是第一個殺進敵人陣中,如果要走,我也將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這番話說得激昂悲壯,配合蔡偉在軍隊中那無敵的形象,威猛無疇的武功,深具一種激動人心的感染力,衆戰士立即齊聲吶喊,“漢北軍必勝!”的呼叫聲沖天而起,沒有一個人不戰意大盛。

蔡偉露出一個與殘酷戰場絕不相襯的笑容,燦爛如天上陽光,從容道:“這一趟衝鋒,倒下的絕對不會是我們!是羅馬人!衝!”

迷當雙目射出崇拜的神色,振臂高呼和應道:“不論生死,我們追隨小將軍死戰!”

全軍再次吶喊:“漢北軍!決不後退!”

蔡偉說的很讓士兵激動,每個士兵的體內都涌起一股衝動的血液,可是他本人卻絲毫沒有衝動。

前鋒軍倏然而止,打橫於距敵八百步處列成五排的長方形陣勢,重步兵趨步上前,前兩排山一千矛盾手組成,後三排是刀箭手。

蔡偉再發號令,兩支各五百人的騎兵馳往戰陣左右兩端,成爲護翼。

在這勝敗攸關的時候,漢北軍那職業化的訓練於此生死關頭顯現成果。

蔡偉目光掃過枕兵前方的羅馬部隊,心中一片空靈,對戰場形勢無有遺漏,他更曉得羅馬人的後路已經被昆弟切斷,昆弟的號角也響了起來,可以隨時配合蔡偉再次進行攻擊。

當羅馬人見蔡偉擺出一副用重步兵和他們對攻的架勢時,心中欣喜不已。這,是他們擅長的作戰方式。

誰知道兩邊的重步兵剛剛撞在一起,前鋒軍在迷當喝令下,左右兩支本來看似是用來掩護側翼的漢北騎兵一起殺了出去,猶如揮出的重錘,劃出兩道極其優美的弧線,砸在羅馬方陣的側翼。頓時讓羅馬人防守的陣線產生一陣陣的晃動。

羅馬急忙派出騎兵迎戰,於此同時,那些正準備撤入左翼陣地的羅馬士兵也吹響戰號,轉身迎接漢北軍的這一波攻勢。

戰場氣氛頓時拉緊。

敵陣戰號響起,前一排盾手長盾往地,後一排盾手往上斜舉,形成上下兩重盾牌陣,保護後方箭手。

就在這個時候,蔡偉帶着他的一千衛隊猛的殺了出來,前方的王當立即下達命令,正在和敵人作戰的重步兵馬上閃出一條通道來。

蔡偉單騎當先來到陣前,仰天長笑道:“誰能擋我!”

語畢,拿出呂布送他的強弓,勁箭上弦,連珠發射。

在雙方火把照耀下,一支接一支的勁箭從蔡偉手中射出,如一道一道的閃電般往敵陣激射而去。

“噹噹噹!”

三個盾牌破碎,血肉橫飛!雖然王當還喊蔡偉小將軍,但是蔡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戰場上缺少力氣的小將軍了,他已經二十二了,他的體力正是一生最旺盛的時候!

那無堅不摧的勁箭視盾牌如薄紙,透盾入身。正面向着蔡偉的盾手一個接一個的東歪西倒,血染黃沙!從強弓射出的勁箭仍像永無休止似的,失去盾牌的後排箭手更像被狂風掃落葉般紛紛中箭,眼睜睜瞧着死神的來臨。

蔡偉這一手先聲奪人,使己軍士氣再振,身後親兵齊聲吶喊助威。敵方見勢不妙,戰鼓聲起,後面一排羅馬士兵步伐一致的朝蔡偉帶領的親兵迫來,另分出兩支騎兵分左右兩翼又至,迎擊漢北另兩路騎兵的挑戰。

就在他們全心迎戰蔡偉的同時,羅馬軍陣的後方忽然響起嘹亮的衝鋒軍號,昆弟帶着後方的士兵一併殺出,聲勢非常嚇人。

漢北軍軍士見敵人身後也遭到攻擊,一時間頓時軍心振奮,齊聲呼應。

反之,那些羅馬的普通士兵忽然遭到夾擊,心神被擾,在未明虛實下,深感腹背受敵的威脅,立告陣勢一陣混亂,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全軍。

蔡偉當然不會錯過良機,大聲喝道:“衆兄弟!隨我殺破敵陣!”

蹄聲震耳下,他帶着身邊精騎,隨他衝陣而出,以鑿穿的戰術,朝敵殺去。

其他人馬在王當等人的指揮下,仍緊守崗位,堅拒敵人的衝擊,保證蔡偉後路無恙的同時,也保證被蔡偉重開的地方不會被羅馬人重新堵上。

箭矢漫空向迫來的敵人大軍射去,矛盾兵則持盾舉矛,邊擋來箭邊嚴陣以待即將來臨的肉搏血戰。

弩箭機和投石機忙個不休,配合仍固守的重步兵部隊,粉碎羅馬人左翼攻來的衝擊戰。

雙方不停調兵遣將。不斷將一個個還能抽出來的士兵投入戰鬥中去。那些士兵喊叫着衝向敵人,然後倒在地上,戰場上喊殺連天,似若人間地獄。

蔡偉一馬當先,他以一股飛騎,旋風般鑿進蜂擁而來的步兵陣中。收起強弓,手中長刀出鞘,擋者披靡,整隊人馬就像一把巨型大刀,而他蔡偉和身邊的那些戰士正是刀鋒銳處,一下子就把敵人那厚厚的盾牆衝成兩截,殺入敵方隨後而來的弓箭手隊形中去。

羅馬人從四方八面衝來攔截,卻沒有人能是蔡偉對手,兼之蔡偉現在知道情形惡劣,更是拼上了性命,即便那些平時以悍勇著稱的羅馬勇士,在他的手下也不過三四回合,手下見主帥如此勇猛,人人奮不顧身緊隨他身後殺敵,蔡偉帥旗到處,羅馬人人仰馬翻,戰況慘烈至極點。

而周圍的景象和戰場的慘烈絲毫沒有影響蔡偉的心神,他看見敵人的陣型已經亂了,看見昆弟的戰旗已經不遠了,索性把身旁持旗手的大旗取過來,一手揮旗,一手揮長刀,旗卷刀揮下,望着昆弟的大旗殺去,

昆弟根本沒有能力再次發起突破性的攻擊,他的大旗是一種象徵,象徵羅馬人的後方有漢北軍而已。他知道自己只要堅守在這裡就可以。

只要蔡偉殺到自己面前,就象徵着敵人的軍陣的殺破了。他的存在,就是給那些衝鋒的漢北軍打氣的。

幸得蔡偉衝亂敵方進攻的隊伍,使他的部隊所受壓力大減,否則如果羅馬人掉過頭來和他幹,那昆弟唯一的選擇就是再次退走。

現在,蔡偉離自己已經很近了,面前的敵人已經很亂了,昆弟覺得,自己好像有能力配合蔡偉一下,於是,讓手下兩個兄弟各帶兩支騎兵隊共六十人,分兩路,從左右殺出,從羅馬人的兩翼發起攻擊。

整個戰場殺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地搖山動。

羅馬人左翼的側攻部隊,便被飛龍軍和重步兵拒於二百步外,寸步難進。

在敵軍中線又是另一番光景,漢北軍在攻擊,而羅馬陣型的厚度正在被一點點的消磨。

位於這裡的羅馬諸將,忽然發覺身處險境,後方來的昆弟,前方是所到處血肉橫飛的蔡偉,銳不可擋,以他軍陣中心處爲目標,羅馬人有些慌亂。再無選擇

下,他們決定向左移動一點希望與左翼大軍會合,再重整軍容。

大旗一動,全軍立受影響。

蔡偉當即命令攻擊的漢北軍齊聲吶喊,奮身殺敵。部隊逐寸逐寸的往前殺去,羅馬則節節敗退。

片刻之後,一身血跡的蔡偉終於踏着一路屍首,終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場上站在了昆弟的身邊!

昆弟的存在就是一種象徵,當蔡偉的大旗和他的旗幟匯合的時候,這種象徵的意義連敵人都知道!羅馬人潮水般往左翼退去,中路已暢通無阻。

漢北軍士兵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知道,高盧軍團不可能翻身了!

可是蔡偉並沒有感覺輕鬆多少,敵人退了,可以左翼的羅馬部隊並沒有慌亂,他們顯得非常有秩序,放棄救援,就地結成隊形,同時儘量掩護那些從漢北軍的馬蹄下幸運逃回的同伴,一切顯得那樣的有秩序,顯出職業軍人所應該具備的一切素質。

蔡偉的眉頭皺了一下,兩萬多羅馬人抱在一起,沒有一天的時間自己絕對吃不下去。只是,對手還會給自己一天的時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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