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衣都講究內薄軟、中保暖、外防風。所以,你的內衣我選擇純棉,真絲材質。
毛衣我爲你選擇的純羊毛和馬海毛兩種,附帶同色圍巾。
外套我爲你挑選了純羊絨和羊駝兩種,即使以你的身高,一件長大衣的重量也不會超過兩公斤。
裡面再配上真絲內襯,增加防風效果,能保證冬天的保暖性。”
約納斯的面前,最少放了幾十種不同材質的面料,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又要製作幾套新衣。
約納斯看了看跟他同樣待遇的烏爾蘇拉的大兒子桑坦德,兩個人都重重地嘆了口氣,卻不敢有任何反駁意見。
要是稍微提一點不同的意見,設計師又會跟他們囉嗦半天。
兩個人今天都被折騰了大半天,約納斯還好,他以前都是在傑尼亞定做服裝,他的風格,氣質,都有原始備案,許多測試都不用做了。
現在他長到了192,手臂又比其他人更長,所以測試了具體尺寸,挑選面料就足夠了。
但是桑坦德不同,他是被烏爾蘇拉帶着第一次來製作服裝,光是用攝影機拍他走路,坐立姿勢,就耗費了兩個小時。
到最後,桑坦德簡直都不會走路了。
一個好的設計師,並不僅僅是根據一個人的尺寸做出合身的衣服就夠了。
衣服的風格要符合人的氣質,每一種顏色的搭配,每一個條紋的細微不同,都是爲了襯托個人氣質。
甚至包括了個人性格,也會影響到設計的風格。
傑尼亞家族爲他們安排的是公司最出名的設計師,要求更加苛刻。
帕爾羅這個熱情的家族繼承人自認是約納斯的好朋友,一直陪着他們,讓他們想要偷懶都不行。
兩個人被折騰了大半天,到了晚飯的時候,才終於脫身,準備去參加晚宴。
二戰之前,傑尼亞家族就在老家特里維羅周邊地區啓動了一系列環境改造計劃,包括重新造林、修建傑尼亞全景公路以及社區設施。
如今這片幾百平方公里的山麓成爲了一個馳名內外的景區,在歐洲的名氣非常大。
歐洲有許多公司的總部都是在一個小地方,但是像傑尼亞這樣把公司總部設在山裡面的,卻是少之又少。
一片一片各種風格的建築建在山林之間,讓這片山區呈現出了不一樣的魅力。
雖然是冬季,但是這裡的遊客依舊絡繹不絕。
出了工廠不遠,沿着山坡上去就是遊客中心,遊客中心周邊有幾座不同風格的賓館,雖然都算不上大,卻都很有特色。
他們幾人沿着公路走過了一座古吉爾摩酒店,路邊就樹了一個私人領地的木牌,走過去不遠,就是傑尼亞家族的祖宅。
他們的祖宅是一座古堡式建築,目前卻沒有人在裡面住,而是被開闢成了家族的小博物館和內部賓館,只接待傑尼亞家族的親朋好友或者是合作伙伴。
這座古堡一面臨近山路,另一面卻矗立在一座幾百米深的山谷之上,隔着山谷是連綿的羣山,風景十分壯觀。
這裡的一樓是酒店,還有一個大型舞廳,二樓是博物館,三樓和四樓是客房。
今天的客人不止他們兩家,還有不少傑尼亞家族的客人,一樓也非常熱鬧,不少客人都在三五成羣會談,不過聲音都非常小,絕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帕爾羅,我先回房間去換衣服,一會見。”
桑坦德跟他不算熟,客氣說道:“非常感謝你今天的款待,以後有機會去瑞士或者西班牙,一定要記得通知我。”
帕爾羅的表現像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興高采烈地說道:“當然,以後我們也是朋友了。”
約納斯他們都住在四樓,房間和桑坦德一家三口毗鄰,對面是漢娜和烏爾蘇拉的房間。
所有人都在桑坦德的房間裡,三個女人逗着他才兩歲的兒子,一個個非常放鬆。
“衣服都確定好了?”
約納斯嘆了口氣說道:“我和桑坦德都做了十幾件衣服,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從冬天到夏天的衣服全部都做了。”
桑坦德的妻子索西雅問道:“親愛的,你這次訂做的花費多少?”
“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
桑坦德愁眉苦臉說道:“我們能不攀比嗎?”
索西雅嘿嘿笑道:“我只是跟你比。記住,以後不許再批評我逛街花錢了。”
桑坦德跟約納斯說道:“記住約納斯,跟女人逛街是人生最悲慘的經歷,沒有之一。”
約納斯忍不住笑道:“這是經驗之談嗎?”
索西雅不忿說道:“約納斯,別聽他的,他的工作那麼忙,陪我逛街的次數屈指可數。”
烏爾蘇拉跟索西雅說道:“也許我們可以組成聯盟。”
“當然,媽媽。”
漢娜看到桑坦德一個勁嘆氣,翻白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桑坦德,你也去約納斯的房間換衣服吧,晚宴很快就會開始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旁邊的房門被重重敲響。“約納斯,你個混蛋快出來。”
衆人一愣,漢娜看了看約納斯,疑惑問道:“是誰這麼沒禮貌?”
門外有普洛夫他們,沒有別的動靜,也就代表沒有其他危險。
約納斯直接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笑嘻嘻的帕爾羅,另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驚訝地看着旁邊房間出來的約納斯。
普洛夫和凱亞楊都不認識是誰,但是跟着帕爾羅,他們都沒有制止對方。
約納斯認出來這個高個年輕人就是自己曾經的好朋友喬凡尼阿爾伯託阿涅利。
他顯然也認出了約納斯,只是對約納斯現在的身高有些驚訝。“你怎麼長這麼高了?”
約納斯笑着張開了手臂。“我的朋友,因爲我們都長大了。”
他跟約納斯抱了一下,又一把推開。“你還把我當朋友嗎?兩年都不曾見過的朋友?”
“很抱歉今年暑假你到瑞士的時候我不在家,不過在心裡,你始終是我的朋友。”
漢娜也到了門口笑道:“喬凡內,你的聲音我都聽不出來了,也變成一個棒小夥了。”
喬凡內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跟漢娜行了貼面禮。“漢娜阿姨,你真是迷人極了。”
漢娜摸了摸他的臉笑道:“我老了,你的嘴巴越來越甜了。”
漢娜接受不了意大利人的滑頭,但是對晚輩格外寬容一些,特別是喬凡內,他的確是阿涅利家族出色的第三代。
約納斯不滿說道:“你爲什麼還喊我奶奶爲阿姨,想要捱揍嗎?”
漢娜跟喬凡內的大媽是好朋友,兩個人相差了不到十歲,以姐妹相交。
但是喬凡內的父親翁貝託比哥哥小了十三歲,只比雅尼克大了六歲,輩分高了一輩。
到了約納斯這裡,喬凡內比他只大一歲,兩個人又是朋友,他喊阿姨就是純屬佔便宜了。
聽到約納斯不滿,他就開心了。“漢娜阿姨這麼年輕,喊奶奶像什麼話?”
帕爾羅不依了,箍住了他的脖子。“可是我也喊奶奶,你是想給我當長輩嗎?”
這一下喬凡內立即服軟。“我們各按各的叫……”
笑鬧了一陣,帕爾羅又介紹了烏爾蘇拉一家給喬凡內認識。
烏爾蘇拉的侯爵夫人的名號還是非常響的,對喬凡內來說,她是裡奇代言人的身份卻不引人矚目。
至於桑坦德,他雖然是裡奇國際負責南美糧食貿易的交易員,但是這個身份更不起眼了。
阿涅利家族是意大利的第一大家族,喬凡內身爲家族明確的唯一繼承人,接觸的都是國家元首和大型公司首腦,一般人的身份根本不會放在他的眼裡。
像傑尼亞家族的宴會,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獲邀參加,但是對阿涅利家族來說,能派喬凡內過來,就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對於約納斯這兩年冷淡了他,特別是今年,不僅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主動給他寫過信,他提起來就有氣。
約納斯當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笑着答應了他不少不平等條約,才讓他又眉開眼笑起來。
傑尼亞家族的宴會非常熱鬧,特別是在場的一些大家族的子弟們,玩的都非常開。
但是約納斯卻始終投入不進去,彷彿跟他們之間,總有一層隔膜。
舞池裡面燈紅酒綠,而在這座祖宅的停車場外,呼嘯的寒風中,兩個表情嚴肅的中年隱藏在樹後,居高臨下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一個身影溜出了房子,像是想要在野外方便,進了樹林。
兩個中年很快與他碰頭。“現在是什麼情況?喬凡內今天會不會離開?”
“我趁着供應酒水的機會接近了他們,聽到喬凡內說今天要跟他一個來自瑞士的朋友睡,明天他們會一起前往布勒伊切爾維尼亞。”
“他那個來自瑞士的朋友是什麼人?”
“好像是一個銀行家的繼承人,他們也受邀參加明天阿涅利家族的生日宴會。”
“他們有幾個人?”
“一個老婦和她的孫子,還有兩個保鏢。”
聽到有兩個保鏢,絡腮鬍的中年說道:“又有變化了,現在需要增加人手。”
另一個矮個子的中年卻嘿嘿笑了起來。“多了一個銀行家繼承人,贖金我們也可以多要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