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
在一聲輕喝之下,整個房間的溫度急劇升高,並且在房間各處都出現了點點火光。
這些火光在出現之後瞬間炸裂,就彷彿是憑空引爆的炸藥一般,造成了大範圍的高溫傷害的同時,更是在頃刻間將火焰的範圍擴大。
“火戒!”
爆炸產生的餘溫以及火光在達到制高點後迅速聚攏,匯聚在房間的中央。
而在火焰最中心位置的人則正是陳家棟。
“炎帝!”
又是一聲輕喝,就見所有的火焰都集中在了陳家棟的右手食指上,那直徑將近五米的火球所散發出的熾烈溫度足以將最堅固的鋼鐵瞬間融化。
不過在這樣的高溫持續中,整個房間除了出現某種視線扭曲之外,卻並沒有出現任何即消融的徵兆。
至於身在火球之下的陳家棟,此刻也已經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看來以他目前的能力,控制着如此超高溫度且體積龐大的火球也已經是極限了。
終於,
又繼續控制了火球六秒,陳家棟還是堅持不住了。
原本熾烈溫度的超大火球,在失去了陳家棟的力量支撐後並沒有瞬間炸裂,而是呈現出一種莫名的消散。
僅僅是隻是眨眼之際,那直徑五米的巨大火球便已經消散在空氣之中。
除了留下足以將任何物體引燃的空氣,證明着火球曾經存在過,其他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這就導致火球雖然不再,但整個房間內的溫度卻一直是居高不下。
直到陳家棟喘息過後說了一句:“晨曦,降溫!”
呲......
在陳家棟的話音落下之後,整個四周都噴出了用於降溫的冷卻氣體。
“呼......”
感受着空氣中的涼爽,陳家棟也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由於控火的能力讓陳家棟無懼高溫,但身爲人類的他還是需要呼吸的,就算那足以引燃萬物的高溫不會損傷他的身體,不過若是長時間處於那種高溫之下,陳家棟還是會覺得不適。
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液,陳家棟轉身離開了這個屬於他的專屬訓練房間。
外面是一望無盡的甬道,
可陳家棟卻熟門熟路的站在了一扇牆壁前,並且在陳家棟停頓的片刻,他面前本是牆壁的位置卻突然打開。
裡面正是在進行各種數據比對的吳冬。
由於晨曦的各種硬件已經逐漸達標,吳冬做實驗的時間也被節省了不少,以至於他現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比對各種數據。
而在察覺到陳家棟的到來之後,吳冬則是毫無意外的擡頭看了一眼。
“感覺怎麼樣?”
隨時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但陳家棟卻是扯着他身上的衣服道:“實在是太棒了,這下我可不用擔心以後衣服被燃燒了!”
“嗯,”
點了點頭,吳冬的視線依舊在面前的衆多數據上。
“衣服的材料是我爲你特別製造,大概可以抵禦七千度左右的高溫,整個星球目前就這一件。
這麼說或許不能理解,只要知道它很貴就是了,所以千萬不要弄丟了,不然我可沒時間再給你做一件。”
吳冬這番話雖然說的無情,不過陳家棟顯然早就習慣了吳冬這樣說話的態度。
畢竟距離陳家棟來到帝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陳家棟除了熟悉帝國的生活之外,就是每隔三天來吳冬這裡測試他的能力,順便再注射抑制劑。
而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熟悉,陳家棟不僅對於他的能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認知,還與建立起了一層信任網,也逐漸瞭解了吳冬的爲人。
所以對於吳冬那聽着有些絕情的話語,陳家棟也只是應聲的點了點頭,並且多說什麼,只是坐在了角落,看着吳冬在進行無比枯燥的數據比對。
一個小時,三個小時......
當吳冬再擡頭,見到陳家棟竟然還在這裡的時候,他立即皺着眉頭問道:“有事?”
“嗯,有事!”
“......決定了?”
“決定了!”
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到此結束,吳冬則是終於將注意力自他眼前的那些數據上移開。
“呼......”
長出了一口氣,吳冬最後緩緩開口對陳家棟問道:“說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留在帝國不僅能夠給你安穩的生活,你更不需要擔心再被人抓走,囚禁,乃至研究。
難道你以爲帝國的一切都是假象?還是你根本不喜歡這裡?”
早在陳家棟初到帝國的那時,吳冬就對他承諾過:可以選擇留在帝國,也可以選擇離開。
而當時的陳家棟一是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再就是他需要時間以及一個安穩的環境來熟悉他的能力,亦是他體內那個被吳冬稱作‘不完全能量態因子’的存在。
一個月的過渡期,陳家棟早就已經調整好了他自己的心態,甚至於對於自身能力的開發以及掌控都已經步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所以這一次陳家棟顯然就是來與吳冬辭行的。
並且對於吳冬的問題,陳家棟也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不!帝國很好,最起碼在我看來,在帝國生活的人們要比聯盟幸福太多了。
畢竟聯盟看似自由,但卻有很多的陰暗面。
而帝國......
雖然也不可避免的出現這種情況,不過總體來說,帝國確實要比聯盟更加適合人們生活。”
“哦?那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還要走?”
搖了搖頭,陳家棟以一種他這個年齡不應該出現的滄桑語氣回答道:“雖然這裡很好,但我的心卻告訴我,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應該繼續沉溺在這裡。
作爲異化人類的一員,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去拯救那些身處煉獄之中的同胞們!
此時此刻,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或許正在被囚禁,正在被研究,處於惶惶不可終日,且極度不安的逃竄着。
我不想讓我當初所遭遇的事情再發生在他們身上,所以我決定離開帝國,回到聯盟,甚至去到部落,我要拯救我的同胞。”
聽完陳家棟這一番慷慨激昂,且富有英雄主義,領袖姿態的發言後,吳冬則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但很快,吳冬便以一種非常嘲諷的語氣道:“真是幼稚的可笑!同胞?什麼意思?你認爲異化人才是你的同胞?那麼沒有異化的人呢?那就是異族了?
不要忘了,無論是異化還是非異化,他們都是人類,你以爲你與衆不同?認爲出現異化的就是新人類?沒有異化的就是舊人類?”
“我......”
張了張嘴,雖然對陳家棟剛剛的那番話,已經是他深思熟慮了好幾天的結果。
但是面對吳冬的質問,陳家棟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吳冬剛剛說的話的確是直指陳家棟的本心。
新人類?
舊人類?
異化人?
普通人類?
雖然陳家棟不想這麼區分,甚至他最初的想法還只是想所有的異化人類爭取話語權,爭取一個生活的空間,向人們證明,他們這些異化的人類並不是異端,更不是什麼需要關押且進行慘無人道實驗的存在。
他們,
其實可以和普通人和平相處。
但吳冬剛剛話語卻讓陳家棟認清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的這種想法,其實就已經是將異化人類與普通人類區分開了。
不過陳家棟並不會因此感到羞愧,甚至在啞口無言的片刻之後,陳家棟則以更加激動的語氣再次道:“那你想我怎麼樣?就龜縮在帝國,享受生活。
是!
帝國是非常好,你們有着抑制藥劑,可以讓所有異化人解決異化初期的能力失控問題。
可別的地方呢?
聯盟,甚至是部落。
你知道有多少異化人類正在遭受非人的對待嗎?
我承認我打心底裡確實是將異化人類將普通人類區分開,但我從沒有想過要做什麼異化人的領袖,更沒有想過將異化人類與普通人類分離。
畢竟所有的異化人類在最開始都是普通人類,他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這些人不可能都是異化人類。
所以我相信,只要異化人類不再被當做犯人一樣關押,也不再被當做實驗體,那麼異化人類就一定可以與和平共處!”
相比於之前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話語,陳家棟此刻所說的話則更加貼近於他的本心,也增加成熟了。
但吳冬對此的評價仍然是兩個字:“幼稚!”
噌!
這一下陳家棟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雙眼已經開始噴火。
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幼稚?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不要以爲是你把我帶到帝國,就可以隨意評價我!
我所遭受的那些不公對待,以及我那些同類現在很可能在遭遇的事情,你根本不瞭解!
你只知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不停的做着實驗。
你瞭解外面嗎?
你知道外面的疾苦嗎?
不!
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只是在這裡做實驗,不斷的發明,或許你以爲只有這樣才能夠改變世界!
但是我要告訴你,
你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改變世界的不僅僅是科技,還有人!
如果沒有人的話,那麼就算再先進的科技也只是無用的工具而已。
甚至它們還會爲人類帶來災難!
所以在我看來,你纔是幼稚到可笑的那個人!”
說完,陳家棟便負氣一般的離開了實驗室,顯然是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與吳冬多做糾纏。
而且根據晨曦傳來的信息,吳冬得知陳家棟在離開實驗室之後,便坐上了飛梭直徑離開了科技之心。
想來陳家棟的下一目的地就是離開帝國,至於究竟是回到聯盟,還是去部落,吳冬便不再關注了。
呆呆的坐在原地,吳冬腦海裡不斷回溯着陳家棟剛剛所說的話。
直到過了好半響,吳冬才喃喃的問道:“晨曦,我幼稚嗎?”
“吳冬先生,按照你一直以來的行爲標準我並不能夠準確的回答你這個問題。
幼稚,
這個詞彙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是指還未接受過系統教育的未成年人,思想天真無邪,簡單而不復雜......
如果僅僅是從這方面看待的話,吳冬先生您的確很幼稚!”
“幼稚?呵呵......幼稚......哈哈哈......”
對於晨曦給出的中肯評價,吳冬竟然有些失控一般的大笑着。
與此同時,晨曦的聲音則是再次響起道:“吳冬先生,檢測到您現在的情緒異常,是否需要注入平緩藥劑?”
“不用了!”
斷然拒絕了晨曦的這個提議。
隨即吳冬彷彿是從沉睡中甦醒一般喃喃道:“看來我的確是平靜太久了,以至於我自己都忘了我還是個‘人’。
倒是這個陳家棟給我提了個醒,我應該是將一些事情遺忘了,不過現在想起來也不晚!”
話音落下,吳冬便再次對着晨曦開口道:“激活本體,準備意識轉移!”
“好的,意識轉移設備已經準備完畢,本體正在激活中,預計激活時間三分五十六秒。”
在晨曦的彙報聲中,吳冬所在的位置卻是緩緩下降。
途中可以隱隱見到下方實驗室的部分景物。
有的地方存放着諸多戰甲,有的地方則是存放着一些完全處於概念當中的武器,更有的地方則是晨曦的全自動工廠所在,此刻還在不停的製造着一些不知名的物質。
而越往下,生物的痕跡就越是濃重。
生物體,調製人,生物兵器,獸類與人類結合的存在。
甚至還有某些皮膚赤紅,長着羊蹄牛角,留有尖細尾巴的生物,以及渾身沒有性別器官,身後長有數對羽翼的存在。
當吳冬下降到最底層的時候,這裡卻只存在一個透明的培養箱。
在培養箱裡,則是靜靜的躺着另一個吳冬。
不!
應該說在培養箱裡面的那個纔是真正的吳冬,經由母體孕育,自然生長的吳冬。
走到培養箱前,吳冬的右手放在上面輕柔且緩慢的移動着。
可以見到培養箱裡的那個吳冬本體雖然在容貌上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可在其腰間卻是存在一個巨大且猙獰的傷疤。
“真是好久不見了......本體!”
豈止是好久不見。
十年的時間裡,吳冬這是第一次踏入實驗室的底層。
於此同時,位於培養箱不遠的位置也緩緩升起了用於意識轉移的手術檯。
晨曦的聲音也是再次出現道:“吳冬先生,意識轉移裝置已經準備完畢,知否立即進行意識轉移!”
毫不猶豫的躺在了手術臺上,吳冬當即道:“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