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大陸,楚國賭城楚都最繁華街道,柳街萬金賭場內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金色的巨大賭桌前,堆滿了籌碼。
賭桌兩邊一男一女,男子皮膚白皙,五官周正,笑起來卻有兩分邪氣。他是南宮致仕,在這一帶號稱小賭王。
“最後一把了!玩兒完了小爺就回家。姑娘,買大買小?”
雲緋月吐了口氣,無奈地攤開手,“沒錢了,大小都不能買!不過……”她眯了眯眼睛,隨手撈起一個球扔在賭桌上,“這個可以抵五百兩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這個球,不,準確的說是個小孩。粉嫩嫩的臉蛋能掐出水似的,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
他揉了揉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灑出漂亮的陰影,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這位哥哥,小木木會暖牀會唱曲會聊天,五百兩銀子絕對是超值喲!”
南宮致仕的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兩下,這女人是輸瘋了吧?!
“回家吃奶去!知不知道楚都行情?五百兩我能買兩百個小孩!”
雲緋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嘴角噙着的笑越來越濃,“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我耳朵不是很好使!”五百兩銀子兩百個?她雲緋月的娃這麼不值錢?
南宮致仕再次輕蔑地掃了小木木一眼,“小爺說,這破小孩兒頂多值三兩銀子!沒錢就別出來玩兒啊!浪費小爺時間。不過……”他盪漾的眼神瞟向了雲緋月,在打量一番之後開口,“如果你肯陪小爺睡一覺,小爺興許還跟你賭一盤。”
雲緋月嘴角噙着的笑意在臉上綻放得更加燦爛,好久沒聽人這麼對自己說話了。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兒手癢?
身後的貼身侍雲道知道大小姐要發火了,立刻低下身,小聲勸解:“大小姐,您今日纔回楚都,老爺、夫人、少爺們正等着您接風洗塵。您在這裡玩牌恐怕不好。”
雲緋月完全無視雲道的話,笑着回答南宮致仕,“行!老孃我今日就陪你玩!我輸了咱們睡一覺。你要是輸了,你今天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歸我。敢不敢玩?”她臉上的笑也在瞬間收斂,“如果你不敢玩就趕緊給姑奶奶磕三個響頭道歉,也許姑奶奶我高興,放你滾蛋。”
南宮致仕冷冷哼了一聲,手下敗將還敢這麼囂張,難道她不記得自己今天都輸了幾千兩銀子了?
“好。既然你送上門來,小爺今天就讓你爽翻。”他舔了舔舌頭,猥瑣的眼神打量着雲緋月。
“就怕你硬不起來。”
雲緋月隨手拿起骰子盅,腰間叮噹的金鈴隨着手腕的搖動響奏出清脆的聲音,飄飄渺渺,倒和賭場的氣氛有那麼的一絲相異。
南宮致仕,盯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這女人的手法好奇特!
鈴鐺的聲音停止,骰盅輕落在桌上。
“買大買小?”她挑眉看着南宮致仕,手指輕輕壓在骰子盅蓋上面,不管南宮致仕買大買小,都得輸。
南宮致仕猶豫了半天,“小!”
“確定?”
南宮致仕想了想,點頭,“確定!一定是小!”他的耳朵不可能聽錯。
“恭喜你,輸了。”雲緋月揭開骰子盅的瞬間,催動內力改變骰子的大小,“三個六,大。”
南宮致仕不可置信地看着雲緋月,不可能,玩骰子是他的強項。即便聽錯也絕不可能相差很大,明明聽出來是一二三,怎麼會是三個六!
“賤女人!你他孃的做了手腳?”
雲緋月淺淺一笑,“願賭服輸,既然答應了,就該做到。雲道,把他身上所有的錢和衣服都扒了,踢出去!”
南宮致仕連忙後退了兩步,站定,擠出討好的笑容,“好姐姐,稍安勿躁。等等,等等,再玩兒一把!”
雲緋月淡漠地瞧了南宮致仕一眼,“我一向不給手下敗將第二次機會。再說,你都輸光了,還拿什麼跟我賭?”
南宮致仕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他可以賣身!
雲緋月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南宮致仕不解地看着雲緋月,這到底是應不應?小木木在賭桌上面滾動了兩圈,費力地挪動到南宮致仕的視線之內。
“我姐姐的意思是……”
“誰是你姐姐?”雲緋月笑眯眯地詢問。
小木木立刻回憶起孃親教導的話:釣凱子的時候必須要叫姐姐,遇到渣男的時候就一定要叫孃親。
“恩,孃親!”小木木望着南宮致仕,“渣男,我孃親的意思是,你雖然長得還可以,不過腦子不好使。我孃親絕對不會收你做後宮。去死吧,二百五!”
南宮致仕氣得臉上抖肉,出手就要揍小木木,小木木圓溜溜的身體迅速滾到雲緋月懷裡面。
雲道此刻已經到了南宮致仕面前,伸手扇了他兩耳光。南宮致仕的侍衛趕緊過來擋在他前面。
不過,雲道只祭出劍柄便將他們輕易打倒在地。
南宮致仕趁着這空當,立刻凝神聚氣身上一股黃光迸發。雲緋月眯了眯眼睛,武道第三重。
這種級別也好意思出來混?雲道一巴掌將他拍倒在地,隨手撕碎他身上的衣服,錢拿光,走人!走的時候還小木木還不忘在他重點部位補上一腳。南宮致仕捂着褲襠處狂嚎。
“小木木,你看看他身上還藏着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記得全部拿走。”雲緋月上馬車值錢還不忘囑咐小木木。
“孃親,全部搜光了,連一個銅板值錢的東西也木有啦!”小木木一邊說着一邊蹦上了馬車。
“乖啦,孃親給你買個冰糖葫蘆。”
“小木木想要漂亮姐姐……”
隨着馬車的啓動,說話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圍觀羣衆霎時目瞪口呆。這羣人好彪悍!幸好今天惹上她的不是他們。
“話說南宮致仕也真夠倒黴的!”
“我說剛剛那姑娘才倒黴。南宮致仕是誰啊?那是咱們楚國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家嫡幺子,最得南宮家主喜愛,回頭那姑娘準會吃苦。”
“哎,好好的一個美人胚子竟然惹上南宮家……哎……”
“……”
南宮致仕被光溜溜地扔在賭場門口讓人品頭論足,這還是人生頭一回。從前,楚都沒有人敢對他如此,幾個侍衛趕緊過來給他穿上了衣服。
“少爺,我馬上去將這事彙報老爺!宰了那女人。”
南宮致仕咬了咬牙,殺氣畢露,“蠢貨!爹知道我來賭場,我還能活?給我盯緊了那賤貨,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人竟敢這麼囂張。”
雲緋月牽着小木木,坐在馬車上,悠閒地吃着糕點。
“孃親,你明明賭術高超,爲什麼剛開始故意要輸給南宮致仕?你是不是之前看上別人的美色,故意調戲?不過調戲失敗還把自己惹怒了,最後扒光人家的衣服泄氣。孃親,你剛剛有偷窺南宮致仕的身材喲!”
“咳咳……”雲緋月差點一口糕點嗆死,連忙喝了一大口水,順了順氣,故作鎮定,“咳咳,小木木,孃親教育過你,玩人是個技術活。如果一巴掌打死了還玩什麼?咱們要像貓捉老鼠一樣,抓了放,放了抓,抓了放……這纔有樂趣!所以孃親纔沒有剛開始就贏他。”
小木木轉動着眼珠子,似懂非懂地點頭。
旁邊的雲道心中默哀:小姐,您確定您要傳授這麼變態的思想傳授給小小少爺?
“大小姐,南宮致仕是南宮太傅的小兒子,惹了他恐怕事情有些麻煩,我們趕快趕回去告知老爺,讓老爺處理。”
雲緋月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我被迫在戰雲宗呆了三年多快四年,小木木都三歲了,好不容易回來,還不准我威風威風?我記得當年我在楚都受盡凌辱!”
雲道嘴角抽了抽:受盡凌辱?小姐,您確定您說的是自己?您不讓別人受盡凌辱那都是別人的福氣。
不過,三、四年前的雲緋月的確比現在要溫柔許多,而且好像也內斂很多。
自從那年發生變故之後,大小姐脾氣越發火爆。雲道偷偷瞄了一眼雲緋月,唯一不變的是依舊這麼漂亮,甚至妖嬈了幾分。
“小姐,我們現在直接回雲府?”車伕扭頭詢問。
雲緋月看着剛剛從南宮致仕手裡面贏過來的錢,忍不住淺淺一笑,“先去兵器店給爺爺買件禮物。”
金戈大陸以武爲尊,送禮自然習慣送兵器。車伕得令將馬車駛往楚都最好的兵器鋪子“聚寶齋”。
原本雲緋月想下車,卻正巧透過簾子看到了聚寶齋內的熟人,公孫紫嫣。她身體本能對這個女人很厭煩……不想見。
聚寶齋的夥計見到一輛豪華馬車停在門口,又見馬車主人現在還沒出來,以爲是自己怠慢了,連忙迎了出來,“不知是哪位公子或是小姐光臨我聚寶齋?聚寶齋有禮了。”
別人都到這份兒上了,雲緋月也不好意思賴在馬車裡面。她牽着小木木從特製的檀木精雕翠微馬車之中緩緩走出。
雙腳落地之時,無意間一笑,頓時把夥計驚得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就像是畫中人一般。
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小姐,您裡面請。”
雲緋月一踏入聚寶齋就成爲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腰間的金鈴鐺隨着腳步發出縈繞不去的迷醉聲響與她的氣質如出一轍,妖嬈迷人。
公孫紫嫣也隨着大家的目光扭過頭來看。見到這眉目如畫的女子,她呆滯了須臾才緩過神來。
雲緋月!竟然是雲緋月!她怎麼可能活着!公孫紫嫣手一僵,原本握在手中的劍落在地上。
劍落,雲緋月的目光轉向了這把劍——“佛蝶”。這把劍的名字叫佛蝶,是十三歲的時候北辰奕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怎麼會在這裡?
“月……月姐姐……”公孫紫嫣努力擠出笑。
雲緋月走到公孫紫嫣面前,伸出腳將劍踢起,握在手中,果然是佛蝶。當年花了三個兵器巨匠五年時間打造而成,可惜,劍柄有了瑕疵。
“這是聚寶齋的劍?”雲緋月轉過頭看着老闆。
老闆笑臉相迎,“是啊!這是咱從一位劍客手中買到的好劍!我看您是個識貨的主,不過……這劍已經賣給了公孫小姐。”
雲緋月摸了摸這劍,“五百兩。”
公孫紫嫣變了臉色,恨意涌上心頭。雲緋月還是這麼討厭。當年如果不是她,佛蝶就應該送給自己。快四年了,北辰奕終於答應要娶她,雲緋月又回來了!她不是應該死了嗎?三年前就應該死了纔對,當時她明明就看到她死了……
“月姐姐,這東西我已經談好價錢了。”
雲緋月繼續加價,“八百兩。”
公孫紫嫣握緊了拳頭,恨得牙癢卻不敢直接跟雲緋月衝撞。跟她來的兩個官家小姐自然也是會看臉色的人,立刻衝向前替她出頭。
“我說你誰啊!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嗎?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小姐是誰嗎?”
雲緋月搖頭,“不知道,不如說給我聽聽,我面前的這位小姐是誰?”
劉尚書的女兒揚了揚頭,一臉鄙視地看着雲緋月,“她啊!複姓公孫名紫嫣,公孫家的嫡長女,身份顯赫高貴。而且,紫嫣很快就要嫁給新帝,是咱們未來的皇后。你跟未來的皇后搶東西,你想過後果嗎?蠢女人,還不快跪下道歉。”
啊,原來這麼回事!雲緋月笑着點了點頭,“那她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脾氣有一小丁點兒暴躁?”
兩個官小姐人頓時愣住了,唯有公孫紫嫣知道雲緋月的意思,嚇得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