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殺敵向來不會產生暢kuài gǎn,只有這一回殺尼克·黑斯是特例。他退後兩步,從戰術腰帶間拔出了m500轉lún shǒu qiāng,手指撇動,咔嚓一聲打開保險。
黑斯瞧見了對準他腦袋的黑洞洞的槍口,心頭更升起了還沒來得及用槍就被吳奇打敗的悔意。他頓時發出了瘋狂的怪叫:“你要用槍殺我?”
吳奇淡淡地道:“槍聲會引來叢林裡的動物,然後來分食你的屍體。”
“你!”
槍聲乍響,黑斯剛吐出一句話的開頭,聲音就戛然而止。他的額頭多了一個冒煙的圓洞,圓洞內部冒出嫋嫋青煙,洞口附近的皮肉微微燒焦。
吳奇收回槍。這時高遠和郭柏柏從10米外的一棵高大喬木的樹冠中顯露身影。他們齊齊跳了下來,走到吳奇身邊。七月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郭柏柏的後背探出,嫩呼呼的兩條前足扒着郭柏柏的肩膀,身體像掛件一樣吊在她的軍用揹包上。
“拿樣本盒來。”吳奇對郭柏柏道。他繞到黑斯屍體的背後蹲下,拔出腰間的軍刀,斜着插入黑斯後腰的皮膚。
吳奇乾脆利落地剖開了黑斯的後腰與尾椎之間的皮肉,挖出了一塊巴掌大、黏糊糊的黑褐色肉球。肉球宛如一個未成形的胚胎,內部的結構透過半透明的表皮顯露出來,有類似鱗片色澤的硬質帶,有盤踞其中的粗壯的血筋與神經,還有佔據大部分肉球體積的固液混合物,像是尾肉的原本面目。
黑斯死亡後,釋放異獸之尾的肉球變異器官也開始了塌陷,郭柏柏快速拿出樣本盒,吳奇抓過樣本盒,取出一支修長的空針管扎進肉球內部,提取裡面蘊含的異能病毒,再交回到郭柏柏手裡保存好。
接着吳奇又在黑斯屍體上搜颳了一番,找到了14.5毫米口徑的長管左輪,又搜出來三十餘發高射機qiāng zǐ dàn。吳奇把這些全部裝備在自己的戰術腰帶,畢竟這是難得的比m500威力還要恐怖的大威力阻擊槍。
“走吧。”吳奇道。
高遠問:“米薇兒那個女人呢?”
“由她去吧,追殺我們的人只會多不會少,隱匿行蹤纔是關鍵。”
三人明確了目標,黑騎再次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他們不知道漫漫荒野的下一站在哪兒,經歷了徐家寨的災劫後,他們難以再對某個地方、某些陌生人投入感情。
這像是一個無法駐足的詛咒,只要想他們死的龐然大物一日沒有消失,詛咒就永無解除之日。
......
與此同時,茫茫大山的某一個角落。
米薇兒停止了逃跑的步伐。她氣喘吁吁地扶着一根兩人合抱粗的樹幹,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向前走路。
她跑出了很遠,印象中約莫有5公里之遠了,背後也沒有大地震顫般的腳步聲,想必已經徹底甩開了銀背。
到現在,米薇兒還沉浸在驚訝中,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擊潰了那樣恐怖的銀背,逃得了一命。
米薇兒笑了一下,端麗的臉龐呈現出絢爛的美麗。她低頭找戰術腰帶裡的聯絡器,想聯絡黑斯,結果找了一圈,發現聯絡器不見了。
米薇兒嘆了口氣。原路返回肯定不可能,找到黑斯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沒有黑斯,她在叢林裡倒也不是寸步難行,但她已經習慣於有一個獵人嚮導,突然分離,不禁想起了黑斯在身邊的諸多好處。
不過最棘手的莫過於追丟了吳奇,她實在不想接受任務失敗的結果。
米薇兒看向天空,通過天空的太陽找到了北邊的方向。她拔出鋼尺,小心翼翼地開闢灌木在叢林裡行走。半晌,米薇兒看到了一個洞穴,米薇兒走近一看,發現是她和黑斯躲雨的那個洞穴。
鬼使神差的,米薇兒一眼望見了靜靜躺在洞穴地面的小半截雪茄煙絲,前端菸絲自然熄滅後被黑斯剪了下來,拋在這兒。
這小半截雪茄煙絲就像是黑斯形象的化身,米薇兒現在覺得黑斯也不算太糟糕,雖然他確實殘暴而陰戾,完全是一個她討厭的男人形象,但依舊不失爲一個可靠的隊友。
“我還是儘快找到黑斯,然後離開這個遍地都是古怪植物的叢林吧。”米薇兒默默地想道,轉身向前,想繼續向北。
一陣突如其來的破空聲撕碎了叢林的寂靜,米薇兒猛然感到強烈的zhēn cì感,zhēn cì感來自頭頂,如淋浴一般洗禮了她的全身。
一支捲動螺旋之風的箭矢從天而降,猶如一道墜落的颶風。米薇兒猛地後退,筆直向下的箭矢正好貼着她的前胸重甲擦過她的身體。
米薇兒被箭矢邊緣的螺旋之風彈開,雙手雙腳幾次起落,落定在20米外。她仰視枝葉繁茂的樹冠之海,高達十幾米的高大喬木彷彿能直入天穹,敵人就站在高高的枝杈上。
能射出狂風一箭的沒有別人,正是徐浩清。他現在一襲樸素的黑衣,右肩膀到右臂覆蓋了淡灰色的金屬護肩和護臂。同樣的麥色皮膚,同樣的出衆五官,可徐浩清的氣質卻在短短的兩天內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失去了不怒自威,得到了肆意zì yóu;失去了意氣風發,得到了復仇執念。縱然眉宇間飽含疲憊,眼神卻比任何時刻都要銳利!
咔嚓,米薇兒聽到一陣金屬碎裂的聲音,保護她前胸的重甲竟然中間裂開,然後掉落!
“孤身復仇,真有膽子。”米薇兒端麗的容顏染上冰冷的陰霾。她現在只想快點找到黑斯,或者找到吳奇,偏偏徐浩清在這種關頭攔她去路,激起了她的憤怒。
“膽子?”徐浩清冷然發笑。
米薇兒朝右側盪開鋼尺,正準備突上樹梢,卻突然感應到密林的四面八方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發出殺氣的源頭。
短短2秒鐘,空蕩蕩的叢林裡出現了39個發出殺氣的源頭。這些殺氣的源頭將她包圍在中心,如同一座密不透風的鐵桶牢籠。
被仇恨充滿頭腦的寨民們拉開長弓,提起尖矛和木盾,遙遙鎖定着視野中央的女人身影。
這不是徐浩清一人的復仇,而是整個來自整個徐家寨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