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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自己也有幾天沒去看過父親了,空手去也不好,就決定去水果超市買點父親喜歡吃的水果帶過去。將車子停在路邊,她下車就去找水果超市,經過一個報刊的時候,隨眼一瞄,一個大刺刺的頭條配合着無數張中等篇幅的照片映入眼簾。
她不受控制地伸手,一把抓過那張報紙。
又見醒目的大頭條——燕少深夜私.會虞美人,兩人地下戀情持續曝.光。
張定果頭。底下是一張一張的照片,有兩人摟在一起的,也有他抱着她的,還有兩張照片一對比就看得出來,先前帶在虞采邑頭上的那頂帽子,竟然又戴在了江燕回的頭上……
“小姐,五塊錢一份,要不要?”報刊老闆見她一直都抓着那報紙不放,還以爲她要買,走出來打招呼。
思怡卻是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那老闆見她沒動靜,就這麼一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報紙,他仰起脖子一看,反倒是笑了一聲,“唉,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看這樣的新聞,早上我還賣出去十來份,這個燕少風流倜儻的,還有這個虞美人啊,娛樂圈的名人,每次一鬧出點新聞來,那報紙的銷量可是蹭蹭地飆升啊。就上次還有什麼兒子的新聞呢。不過說起來,這兩人也真是男才女貌,很配。”
思怡完全沒有聽到那老闆在說什麼,她只覺得耳邊嗡嗡的,有人不斷地在說些什麼,可是她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最後是那個老闆伸手推了推她,她這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什麼?”
老闆見她臉色十分的難看,不禁有些詫異,“小姐,你的臉色很蒼白,沒事吧?”
“沒、沒事。”思怡下意識地接話,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這個多少錢?”
“五塊。”
她伸手去包裡面找零錢,可是手伸出去的時候,才發現一直都在顫抖,那張報紙從指縫之中掉了下去,落在了自己的腳邊,她又手忙腳亂地蹲下.身去撿,卻不想手中的零用錢袋又掉了下去,裡面的硬皮叮叮咚咚地掉了一地。
“唉,小姐,你怎麼都不小心點,這錢都掉了。”老闆見狀,十分好心地彎腰幫她撿。
思怡卻是怔怔站起身來,緊緊地拽着那份報紙,失魂落魄的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老闆撿起那些硬幣,才發現人早就已經走遠了,他想了想又趕緊追了上去。
“小姐,你的錢你不要了嗎?”
思怡恍恍惚惚地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拉開車門就坐進了車子,那老闆見她奇奇怪怪的,還以爲她有點不太正常,嘀咕了幾句,轉身就走了。
思怡一個人坐在車上,那張報紙就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她看着那報紙上的照片,只覺得早上出門的時候,喝的那瓶牛奶此刻像是一直都在喉嚨口打轉,分明是純的,可是喉嚨口那股味道卻是泛酸,一直酸的她連同眼眶也酸了起來——
胸口悶悶的,像是堵着一塊大大的石頭,她覺得難受,透不過氣來,於是伸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打着打着,才驚覺有溼溼的東西落在了手背上,想要定睛一看,只發現視線都模糊了……
爲什麼要這麼難過?
她昨天就知道了不是麼?昨天晚上他就是接了她的電話,連自己都不管了,開着車飛奔而去,他不就是去找她的麼?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是爲什麼在看到這樣的新聞的時候,她卻是有一種剜心一般的疼痛?
原來……原來她一直都不肯承認的,她對他的感覺,早就已經超於了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
因爲在乎,太過在乎,所以纔會這般難受。
江燕回……江燕回……
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支離破碎,彷彿整個世界漸漸分崩離析。既然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爲什麼偏偏要來招惹她?是不是她葉思怡的臉上就是寫着,她是那種被他玩過就可以甩的女人?
她伸手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咬着脣就將那張報紙撕碎成了兩半,直接塞進了儲物箱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發動引擎,開着車往醫院去。
到了醫院的時候,她特地照過鏡子,確定自己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才下車走向病房,不過她在長廊的一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管鳳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側臉的線條有些沉重,此刻正站在窗口打電話。思怡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原本是想要等她通完電話再和她打招呼的,所以就在一旁站了一會兒,卻不想正好聽到她說了一句——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他現在身體不太好,我怕他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嗯,我會和他講清楚的。你放心,我既然做出了決定,我一定不會再回頭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會交代清楚的……”
身後忽然“咚”一聲,管鳳茹猛地轉過臉來。
思怡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着她,左手邊上的長廊外圍是一閃一閃地窗戶,窗口都是大開着的,花園裡有各種各樣的枝椏攀過窗沿,只要一伸手就觸手可及。而她就貼在牆角邊上,整個人卻在忍不住微微發抖。
管鳳茹看着她,頓了一下,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我這有點事,回頭我會給你電話。”
管鳳茹把手機給闔上了,剛走了一步,思怡看着她身子一動,瞬間反應過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掉頭就走。
管鳳茹見她轉身就走,心微微一沉,拔腿就跟了上去。思怡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快,管鳳茹知道她剛纔肯定是聽到自己的話了,這會兒一定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更是有些急切,邊追邊喊:“思怡,你等等,你先別走。思怡,你聽媽說,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的……思怡……”
思怡卻是怕極了母親會對自己說的話,她什麼都不想聽,她什麼都不想知道,越走越快,卻不想在樓梯口碰到了正過來的葉正昊。
葉正昊一見一前一後的兩人,又聽到母親的叫喊聲,連忙按住了思怡的肩膀,“怎麼了?媽在後面叫你,你沒聽到?”
思怡現在是連假笑都做不出來,只能垂着眼簾輕輕地搖了搖頭。
葉正昊當然也不是傻瓜,發現她的神色有點不對勁,他低頭看着她,“思怡,你怎麼了?擡起頭來看着大哥。”
“我沒事。”她沒有擡頭,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是悶悶的,葉正昊皺起眉頭,“這樣還沒事?你到底怎麼了?”
這邊思怡還沒有回答,管鳳茹卻已經追了上來,她見到葉正昊已經攔住了思怡,鬆了一口氣,“正昊,你先進去看看你爸,我有事情和你妹妹說。”
葉正昊自然是看出她們兩人有點不太尋常。其實之前他就感覺到了,以前思怡最喜歡黏着母親,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她卻是和母親格外的疏遠,這會兒見兩人面色有異,他更是緊蹙眉頭,“媽,您和思怡她……”
“沒事,你先進去吧。”管鳳茹打斷了他的話,看了葉正昊一看,衝他寬慰地笑了笑,說:“我和你妹妹單獨談一談,有點私事,你去看着你爸,萬一有什麼事情,我們就在隔壁房間。”
葉正昊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離開之前,他想了想又對思怡說:“好好和媽談一談,有什麼事情都好好說,不要耍孩子脾氣,知道麼?”
大哥總是認爲,在母親和自己之間,錯的那個人肯定是自己,是她在耍孩子脾氣,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有苦難言是這樣的痛苦。
葉正昊一離開,管鳳茹就拉着思怡走進了邊上她在休息的房間,房門一關上,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思怡,你聽媽媽說,剛纔你聽到的電話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麼?”思怡的臉色在這個時候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連語氣都是,“媽,您知道我怎麼想的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媽媽現在不能和你解釋太多,但是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媽媽,我什麼都不想明白,對於一個婚姻出軌,現在又即將要拋夫棄子的女人,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要理解,我也沒有那個大度去理解!您敢說你剛纔那個電話不是在給那個江霽臻說的麼?您敢說你說的那個他身體不好,不是爸爸麼?您要是問心無愧,那好,您把手機拿出來,您再撥一個過去,如果真的不是江霽臻,那麼我就相信您!”
“思怡……”。
“媽媽,您把手機給我。”思怡卻是不依不饒地伸手過去,問她要手機。
管鳳茹眉頭一蹙,身子卻是往後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她有些爲難的看着咄咄逼人的女兒,“思怡,電話……電話媽媽不能給你。”
思怡終於冷笑一聲,“既然這樣,何必還要和我解釋?是不是我臉上就是寫着我是傻瓜幾個字?所以你們都覺得我就是那麼好欺騙的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拜託你們都不要這麼噁心好不好?敢做爲什麼就不敢當?您爲什麼非得要支開大哥?您遲早都是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那您直接和大哥說啊!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不能理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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