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毒已深,千年積鬱,深入人心,你莫非要殺盡這天下人麼!”
純均法王法力高深無比,第二次天劫比第一次天劫要厲害十倍,百倍,他都安然渡過,王鍾這此寒流冰風天劫雖然兇猛,與他的天劫大有不同,但論威力,卻是遠遠不如他的二次天劫。
只要施展利仞大法,耗費些元氣精神,元神衝到大氣層之外,一舉將風劫源頭震散,風劫失去了根本,立刻消散。
純均法王本以爲幫王鍾震散了天劫,一是叫對方驅除戒心,免得以爲自己挾勢逼人。二是多少賣一個人情。
哪裡知道對方不領情!
天魔四寶如流星劃破長空,骷髏杖,狼牙劍,白骨圈,魔羅經幢四樣域外至寶各顯示神通,發出無窮魔光與怪聲幻象抵擋住了純均法王的利仞魔光。
這利仞魔光乃是純均法王運元神采集西方太乙魔金煞氣,與宇宙深處利仞天的煞光,運本命真火與魔識結合在丹田中調和精煉一甲子而成。
是魔教中的最高神通之一。
純均法王雖然也出自魔門,但與這天魔有所不用,奈何珠所化乃是自在天魔,而純均修的卻是利仞天魔。
一個它化自在,居住九幽黃泉,一個處在宇宙域外神秘飄渺的利仞天中。
兩者各有妙用,同源不同宗。
奈何天魔珠也發出純黃光華,時聚時散,與天魔四寶相互照應。狼牙劍化爲萬條魔狼,慘白深深,在天魔黃光中沉浮不定。
骷髏杖發出怪嘯,直刺純均法王元神。
白骨圈也若隱若現。閃動之間,千萬白圈環環相套。
王鍾自己卻拿魔羅經幢護住肉身,經幢凌空懸浮在頭頂三丈高處,緩緩旋轉,一蓬半畝大小的烏光灑下,好似一塊碩大的黑寶石,連人帶法臺都護住。
“若都該殺,又有何不可?”面對純均法王的質問,王鍾冷冷回答:“天道運轉之下,億萬星辰生滅都在一念之間。況且這一小小星辰上地生靈?你我都是修道煉氣,效仿天道,你卻不如大道無所顧忌。道不同。千言萬語都是廢話。做口舌之爭最是煩躁,你今天法力比高與我,大可將我殺死,這纔是正途呢。何必鬼頭鬼腦算計?”
說罷,用手一指。黃光一收,海碗大一顆舍利突然化爲自在天魔,衝進一大片純金色的利仞魔光之中。
兩人說話又急又快。鬥法都是運用身外化身與所煉神光,攻防隨心,彈指之間就有千變萬化!
眼見天上風劫轟鳴,越來越急,青龍氣居然有抵擋不住的勢頭,王鍾還要分出精神控制天魔與純均法王爭鬥,饒是他元氣悠長,神智堅定,也覺得十分吃力。
“此人復類爲妖。不可勸說。”純均法王突然生起另一個念頭。天魔雖然強大,但他法力無比深厚,抵擋起來,遊刃有餘。只是並不願出全力。
就在這時候,身邊的上官紫煙已經發動了大輪轉滅絕神光,就聽得嬌奼一聲,上官紫煙雙手彎曲成圓,一輪五色精光在十指之間跳躍,陡然一懲,一輪五角星輪,其大如碗,宛如初升太陽躍出地青線。
五角星輪一躍出來,立刻上升到十幾丈地高空,各角射出又細又長又勁又直的光線,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片布空中,發出哧哧咕咕聲音似乎水煮沸到了極點。
上官紫煙面色蒼白,一身五色錦衣如皮球般膨帳起來,雙手虛托住這五星精輪,如舉銅鼎。
這大輪轉滅絕神光乃是孔雀經中的秘術,威力至大,最爲消耗元氣。
煉這門法術卻極爲簡單,獨自一人上到西崑崙絕頂,與天交接之處,經過五個月的工夫,採集天風層中的五行滅絕真罡,以大輪轉秘法相互循環,最終祭煉而成。然後以元氣催動發出。
這五行滅絕真罡不同於天地之間的任何一種煞氣,天性便帶有一股穿透滅絕之性,一經光線照射,立刻透體而過,任何法寶發出的光華都難以抵擋,彷彿鋼針刺那軟泥巴一般。
大輪轉滅絕神光一但祭煉成功,便如一輪五角棘輪,懸在高空,發出無窮無盡的滅絕光線,方圓百畝,全被這類光線照住,一應的隱身,地遁,木遁,水遁,火遁,金遁都無用處。照樣被傷到原身。
而且這類神光一經發出,就算當時逃出百畝之外,但受人氣機感應,光線立刻凝成一股,追趕不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無用處。
並且神光追趕之時,完全不用主人費心,直到那五角棘輪經過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大輪轉,把神光散完,若還能躲過,這才無事。否則只要被一線神光射過,瘡口立刻腐爛成血水,逐漸擴大到全身,什麼靈藥都不起作用。
神光散完之後,便要重新去西崑崙絕頂受那天風,玄冰寒氣侵襲之苦,再煉五個月,才能重新凝聚,而且發出神光,要以十年煉精化氣息的元氣催動,所以不到關鍵時候,不會輕易使用。
這次是上官紫煙要急於得到七絃七星琴,又見純均法王好象無意用強,言語一味退讓,王鍾還是咄咄逼人,氣憤不過,決定發出這門威力至大地秘法,把王鍾元神擒回去逼迫。
就在這時候,皇儷兒也完成了法術,九股血線一落在純均罩的九大馱羅魔神口中,九個形態各異,面目猙獰的魔神立刻興奮地嘎嘎怪笑,搖身一變,全身血肉盡去,化爲一個個車輪大小的白骨頭顱。口噴地水火風,在空中亂舞。
皇儷兒用精血餵過魔神之後,當即便把手中的純均罩一拋,化爲一片金雲涌着九個魔頭飛也似的朝王鍾所處法臺飛去。瞬間就飛臨法臺之上,卻並不落下,只是驅使九大馱羅魔神朝下噴射地水火風。
轉眼之間,狂風,烈火,濁流,黃塵就裹住了法臺,上官紫煙地滅絕神光也隨之射到。
純均法王見兩女發難,只是眉頭一皺,心念電轉。卻沒阻止。
“不好!”王鍾見天上風劫怒號,緩緩下壓,天魔連同三寶被純均法王用金光絆住。兩女又用全力發難,三面齊來,應付更加艱難。
“自己在魔羅經幢地守護下,兩個賤人的法術也未必會傷到我,但那大輪轉滅絕神光異常歹毒。其餘六面朱雀幡上的元神絕難抵擋。不如先收了魔幡,再做打算。
心念一動,其餘六根魔幡同時飛起。夾帶起一蓬蓬星辰真火迎頭飛到,只個縮,皆變成七寸長短地小幡,原來這七面魔幡經過幾年祭煉,早煉得有形無質,乃一團朱雀元氣,可以在虛實之間轉換,大小隨心變化,攜帶更加方便。
無馗。玄辰,李顯,趙寇四大殭屍猛鬼也遁進了魔羅經幢的保護。
“王道兄,你自持力能勝道,現在可見分曉?我這徒弟與師侄法力甚淺,連天劫都沒經歷,元神勉強凝鍊,你內外脅迫之下,已窮於應付,天下之大,能人多矣,切毋自大,上代天妖經歷三次天劫,元神遊破虛空,還是不在圍攻之下不得成道?要成道,先自保身,纔是正途。”純均法王猛然喝道:“若道兄弟還是執迷不悟,爲了我這徒兒日後安全,我也說不得壓下臉皮,痛下殺手了。”
原來純均法王見無法與王鍾化解干戈,日後成爲仇敵,那是在所難免,自己固然不怕,但皇儷兒卻要下山行道,有這一個天大的仇人,大是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擒去煉生魂,萬劫不復。
他也是個乾脆的人,見事不可爲,爲免後患,索性殺之。只在最後出言一句,若王鍾惜身保命,口氣稍稍軟,自己便可乘機下臺,兩兩化干戈爲玉帛,若王鍾還是口氣強硬,自己便施展出新煉,準備應付第三次天劫的九天十地陰魔裂空大法,把這塊谷地與周圍方圓數裡的山頭,連同虛空都撕裂粉碎,叫對方屍骨無存,連元神都一同消滅。
九天十地陰魔裂空大法能撕裂無形的虛空,乃是利仞魔法之中的最高神通,玄妙到不可思議,種種神通難以盡言,純均法王算計,以王鍾現在的實力,就算勉強抵擋,也是法寶盡破,最後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哪裡知道,話音還未落,王鍾控制地天魔突然一變,只與利仞金光一接觸,便飛快地縮了回去,與雷驚的王八有得一比。
純均法王心中一動,以爲王鍾在猶豫,只是礙於面子,不肯這麼快妥協。
等了一會,還不見王鍾說話,純均法王心中暗暗笑了一下,準備措辭開口,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突然,一股異常的氣息從法臺上傳出,剎那間就瀰漫了整個谷地。
那氣息中有殘忍,有狡詐,有兇惡,有奸滑,有暴戾,有淫亂,有情慾,等等各式各樣地負面情緒相互交雜。
宛如太古兇魔從宇宙深處甦醒,氣息完全不屬於人類所有!
“不好!”純均法王臉色一變,只見皇儷兒與上官紫煙正在發輪攻打,只是法力畢竟不足,難以突破魔羅經幢的防護。
正在這時,天上素光一閃,一條青龍急速飛下,隨後天風寒流失了支撐,轟隆隆夾雜雷霆萬均之勢當頭轟下!
天昏地暗,狂風四起,大地震裂,磨盤大小的冰塊黑團在狂風中旋轉,暴雨一般死命砸下,如萬鼓齊擂!
“天魔,今日便宜你了!”王鍾把手一揮,一面朱雀魔幡上的元神被逼了出來,只見全身通紅,高冠奇服,似乎一個道士,正是收取的東昆倉掌教天塵子地元神。
天塵子元神被王鍾攝起,豪無反抗的向天魔飛去,那天魔一口便吞了下去,咂咂嘴巴,嘎嘎大笑起來。
“今日你全力出手,破開那兩個賤人的滅絕神光與地水火風,我用肉身精血啖你,將天妖真身與你合一,凝練天魔舍利,共同對付純均法王!”
王鍾話沒落音,天魔大喜,卻又疑惑,正要說話,突然見一顆晶瑩似火地舍利又朝自己口中飛來,一見便知道是另一面魔幡上珠巴大法師元神所化的舍利,肥肉到口,無暇說話,又一口吞了下去。
連吃兩頓大餐,樂得他怪叫連連,隨後被王鍾運念一驅,飛出魔羅經幢,全身爆懲,在那滅絕神光,地水火風中亂舞。
正是天魔大盛,天劫降下。
純均法王勃然大怒,身體一縱,帶了三女飛上高空:“你存心找死,就成全你!”全身氣流鼓帳,砰的一聲,頭上綸巾炸開,披頭散髮,金光頓時暴懲,連風劫都被逼開。
朝下虛抓一下,空氣中立刻響起炸雷之聲,在三女驚訝的眼神中,只見空氣扭曲,整個空間似乎一塊鏡子突然被石頭擊了一下,生出無數道裂痕,這些裂痕在純均法王連連虛抓之下,還在不但擴散,所有景物支離破碎!
天魔飛出,剛剛抵擋住滅絕神光,風劫就乘勢而下,天魔怪笑連連,絲毫不畏懼,反衝而上,想要破去天劫,突然頭頂上響起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他是個識貨的天魔,一見之下,頓時駭得魂飛魄散,連忙顧不得許多,拼了受王鍾責罰,不要命的飛回。
饒是這樣,也被空間裂痕撕了一下,全身破碎,化爲幾股元氣,慘叫連連。
剛一飛回,就見王鍾反迎上來,天魔連忙傳信道:“此是九天十地陰魔裂空大法,萬萬不能抵擋,快快放我逃跑!”
話音未落,王鍾雙手搓動,一百零八道三陰刀氣犁至,天魔驟不及防,又受了重創,真靈大損,全身支離破碎,剛剛要聚攏,王鍾嘴巴一張,竟然把天魔吸了進去,隨後又落進魔羅經幢中。
這時,純均法王已經將九天十地陰魔裂空大法施展開,只見虛空似鏡面粉碎成渣,一應的風劫,火光,寒冰,大地,山谷全部化爲一團糨糊般的東西。
過了片刻,純均法王才收功,朝下一看,只見地面平坦,整個谷地連同山都全部消失,風平浪靜,就彷彿沒事一樣。
“這塊山地連同虛空都被我破碎,凝鍊成一個微小地塵埃。或是陷進地底,或是散到太空中。既然殺了這人,我們走!”
“可是,還要拿到七絃七星琴纔好!”上官紫煙道。
“你與此琴無緣,強取日後必有許多災禍,防不甚防,到時這蘇兒黑城自有危難,你前來解救,乘機借琴,纔是最好,凡事不可強爲。”純均法王施展了大法,元氣也有些損耗,帶了三女化光飛去。
過了許久,天色漸漸轉明。這一片已經被移爲平地,大地空空如野,彷彿被憑空鏟去一大塊。
突然,喀嚓一聲,在這中央,一隻指甲如勾的手破土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