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授承諾他們的人會在進步黨委員會表決上站在教授這邊,這種承諾其實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教授直接搖了搖頭,“這不是一個對等的關係。”
“你們需要的只是我支持的一次,而我需要的則是長久的支持。”
“你們完全可以在我們的交易完成之後不繼續履行承諾,即便你們真的這麼做了,我也沒有任何的好辦法。”
“甚至都沒辦法在這個問題上,找你們索要賠償。”
“我不喜歡不明確的交易籌碼,換一些我們都能接受的來,否則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爲止。”
教授沒有很生氣,政治就是這樣,就像路邊的小攤販和他的交易對象,大家都在互相的欺詐,以更少的付出,得到更多的回報。
嘿嘿先生皺了一下眉頭,他剛準備說什麼,那位能決定這些事情的先生搶先一步開口。
“……女士,我們很有誠意,並且也願意獻上我們最大的誠意。”
“這已經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對我們雙方最有價值的條件了,如果你認爲這還不能滿足你的要求,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能看得上的。”
話不太客氣,更是暗中嘲諷教授太貪婪。
雙方其實在那通電話被接聽之後就已經沒有給彼此留什麼體面的必要了,所以一上來就非常的直接。
對於對方的不客氣,教授反倒是露出了一些笑容,“你們的承諾讓我得不到任何我想要的安全感,一個口頭上的,隨時隨地能毀約的條件。”
“我很難想象到底是你們在把我當作傻子,還是你們自己是傻子?”
能做主的先生問道,“那麼你想要什麼?”
教授回答得很快,“這件事,得按我的方法來,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可以確保你們想要的那個名字,能夠出現在那張桌子上。”
那張桌子指的是總統府總統辦公室裡的辦公桌上,只是後面總統選不選這個名字,就和教授無關了。
能做主的先生皺了皺眉,“說說你的方法……”
很快會面就結束了,教授帶着滿意離開了,但嘿嘿先生和能做主的先生則留了下來。
嘿嘿先生有點拿不準能做主的先生是不是真的打算按照教授說的來,此時他對教授的看法,又上了一個臺階。
教授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她的確需要委員會的委員支持她,這也是林奇的訴求。
但如何讓這些人變成“自己人”,是一個非常麻煩的事情。
林奇給她提了一個醒,然後她就明白了林奇的意思,並有了這個想法——
讓一些不起眼的人和在這些人做一場“交易”,然後他們在委員會會議上,按照交易的內容投票。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製造一個職務犯罪的事實,有人證,有物證,有具體犯罪的經過(按照錢權交易的要求進行投票)。
一旦這些人反悔了,不站在教授這邊,她只需要把這些材料放出去,這些人立刻就會身敗名裂!
在聯邦,職務犯罪的罪行並不是最嚴重的,但是產生的後果和影響力,卻是最大的!
因爲在聯邦有一種超越了自然的力量,叫做“納稅人的憤怒”,連總統府在納稅人的憤怒面前都不堪一擊,更別說一些政客了。
這些人只要按照教授的要求去主動接受賄賂,然後主動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他們就一輩子都綁在了教授的手中。
這個要求其實很過分,因爲不太會有人願意這麼做,這等於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別人的手裡。
但教授又給了他們一點甜頭,讓不太可能的事情變得有一些可能。
教授告訴了嘿嘿先生和可以做主的先生,林奇也知道這件事,並且持樂觀的態度。
“林奇先生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我相信他會很樂意看見我們能夠成爲朋友,有更多的朋友加入我們!”
這就是教授的原話,有了這個話之後這個不太好辦的事情反而變得好辦起來。
“如果我們成功了,一切都還好說,可一旦我們沒有成功……”
嘿嘿先生很擔憂,“不僅把錢花了出去,還會讓這些人對我們生出怨憤。”
畢竟,這些人是被“交易”出去的籌碼,他們肯定會對決策層的人非常的不滿。
沒有人希望自己只是桌子上的籌碼,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牌手。
能做主的先生也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能夠做出最終的決定。
就像嘿嘿先生說的那樣,如果什麼都不做,他們損失的只是競選資金。
這些錢只有一小部分是他們的,更多的都是那些資本家們贊助的。
可一旦他們按照教授說的來,失敗之後他們除了丟了一大筆錢之外,也會把自己的基本盤丟掉一大半!
他做不了這個決定,他得回去和其他能做主的人討論,商量。
同時這也讓他明白了一點,最終能夠送到總統府的候選人名單上的七個人,必然都是和教授有交易的人!因爲那些沒有能夠打動教授的人,最終都落選了,都被淘汰了!
至於會不會有人揭發這其中的“黑幕”,如果那些人不太傻的話,他們肯定不會這麼做。
這次沒有成功,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
一次吃不到肉,以後還有機會。
但你他媽把廚子殺了,以後就不一定有機會吃到肉了!
最終,在一羣人的同意下,他們做出了決定,答應教授的要求。
他們也找了十來個人,都是進步黨委員會的委員,和教授完成了這筆交易。
他們在辦公室裡,咖啡屋裡,圖書館裡,公園的一角,以及任何合適的地方,從一個陌生人的手中接過一個牛皮袋,然後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他們就按照要求,開始做點什麼。
有些原本不可能通過的材料,突然簽字通過了。
有些不會獲得批准的政策性訴求,也突然間得到了許可。
這些東西其實……並不涉及到什麼很大的政策動向,或者項目。
都是一些很小的東西,比如說有一名委員的身份是某個城市的市長,最近他的城市正在擴建中。
有一個開發商想要拿下一塊土地,但他始終沒有批覆,這個開發商拿地的目的和他的想法是不同的。
本來他都已經有了其他的計劃,但第二天,他就批准了這個開發商對土地的訴求。
都是類似的一些小事情,不起眼,不會對社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更不會有什麼破壞性的影響力。
但這些目前沒有爆發出問題的小事情,在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注意到,也不會有人關注。
他們不會意識到開發商從市政廳拿到了一塊土地的背後,還有很多他們想象不到的事情,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最普通,最合理,最合法的事情。
可一旦被曝光涉及到錢權交易之後,就能夠瞬間起到絕殺的作用!
十二月中旬,納加利爾三個州的地區議會,都把州長候選人名單交到了總統府。
壓力瞬間就來到了康納這邊……
事實上並沒有,能夠給康納壓力的人現在並不多見,在他擁有了海量的財富之後,誰都沒辦法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了不起這身總統的皮不要了,大家以“資本家”的身份來狠狠的鬥一鬥!
除了少數集團,財團財閥,康納現在的資產還真不怕那些大資本家們!
雖然說康納並沒有受到影響,可他還是不太清楚該選誰。
他給林奇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的建議。
“這七個人我都認識,但關係都很一般,你覺得我該選誰最合適?”
有些人也承諾給他一筆費用,不過在聽了這些人說的數字之後他立刻化身正直的總統先生,那點錢根本動搖不了他要做一個好總統的信念!
想來想去,林奇在斯勒姆投入了那麼多,這個問題最好還是問問他。
“我和國會做了交易,以後不會插手納加利爾三個州的公職人員調動問題。”
“所以這個麻煩我沒辦法幫你解決,不過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的話,我有一個不錯的建議。”
康納一開始還有點頭疼,但很快就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也許你的建議會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擲骰子!”,林奇說,“擲骰子就是最好的辦法,輪流爲他們每個人擲骰子,最後誰得到的點數最多,誰就勝出,你覺得怎麼樣?”
康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聽見了他媽的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就這麼兒戲的解決?
“這是選州長,林奇!”
“這不是玩遊戲!”
“真見鬼,我就不應該問你這個問題,還有你的建議也很糟糕!”
林奇哈哈大笑,康納又說了幾句話後就掛了電話。
他放下電話後看着桌面上那份名單,陷入了苦惱當中。
另外兩個州的州長人選很容易就搞定了,州長候選人之間強弱關係非常的明顯,誰厲害,誰弱,不需要有人爲他解釋他就看得出來。
選最強的那個就行。
他頭疼了很久纔給林奇打電話,但很顯然林奇並不能夠爲他解決這個麻煩。
過了好一會,他提起了電話,按了一下秘書的按鈕,“送三個骰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