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和總局長接觸的次數不是很多,大多數工作上的事情也都是由總統辦公室去溝通交接,公對公的態度。
畢竟總局長在那個位置上做得太久了,康納對他多多少少也有一點……提防,戒備。
這種心理其實很正常,畢竟聯邦調查局不是一個普通的權力部門,它和警察局完全不同。
歷代總局長沒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就足以說明這個部門的特殊性,如果不是林奇一力擔保下來了總局長還在這個位置上。
他現在可能已經在東大洋海底挑戰世界最長憋氣紀錄了。
掌握太多權貴,上流社會的隱私,這種人沒有強力的後盾,活不長。
不過好在他背後的人是林奇,所以康納對他還是有一些信任的——
實在不行就讓林奇出馬。
“你一定看了這幾天的新聞,對嗎?”,康納的開場白很簡練,總局長自然也給了正面的迴應。
“是的,總統先生,這幾天的新聞我一天都沒有落下。”
康納舔了舔嘴脣,“我這裡有一份名單,其中有一些人只是代號,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他們都揪出來,對嗎?”
“是的,總統先生,我可以保證。”
“很好……”
康納剛準備把自己記錄的那些名字在電話裡給總局長,但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晚上林奇會過來和我共進晚餐,你也過來吧,沒有別人,就我們三個。”
總局長一開始知道康納肯定會給自己打電話,每一次政府機密泄密事件其實都是在狠狠抽打現有的政府的臉,抽打總統府的臉。
聯邦調查局也不止一次配合聯邦政府抓捕這些泄密人員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還能有機會和總統一起共進晚餐,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這意味着他已經能進入康納的核心利益圈了!
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確認了時間和地點之後,就掛了電話。
他掛了電話之後等待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給林奇的住宅打去了電話。
這段時間林奇一直都在家裡,哪也沒有去。
林奇剛掛掉了康納打過來的電話,總局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儘管林奇已經從康納那邊聽說過了,而總局長也很清楚康納肯定和林奇也通過氣了,但他還是先“彙報”了一下這個工作之外的事情。
“林奇先生,總統先生說晚上要邀請我參與你們的晚餐……”
這個態度讓林奇很滿意,平時他們接觸的次數不多,兩人的關係看上去好像除了利益之外,並不怎麼牢固。
但實際上他們都很清楚,林奇隨時隨地能讓總局長丟掉他的一切,就因爲林奇能決定總統府對待聯邦調查總局局長人選的態度!
所以總局長第一時間彙報,林奇到也笑呵呵的表達了一下自己已經知道了,同時讓總局長準備一瓶好酒。
作爲三個人中的“下位者”,總局長肯定要成爲“獻禮者”。
平時林奇單獨和康納共進晚餐的時候,這個角色是他扮演的,儘管康納和他自己都不認爲他是“下位者”。
可聯邦社會上的有些規則就是這樣,哪怕資本早就騎在了政壇的頭上,但至少在日常的社交中,還是得表現出政治在上的架勢。
這是一種態度,一種互相妥協的結果,也是民衆們希望看見的。
至少這能夠讓他們相信,聯邦的未來還有希望,雖然希望很渺茫,但至少存在。
如果資本家表現得高高在上,那麼民衆就會憤怒,政客們就會丟掉支持。
選民們會尋找一個不願意伏低作小的政客出來。
但有了第三個人,就不同了,不管如何,他只是一個“局長”,他理所當然的是三個人中地位最低的,這也是事實。
總局長表示一定會讓林奇和康納滿意,隨後說了兩句閒話就掛了電話。
這通電話看上去很沒有必要,但實際上很有必要,總局長在通過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立場——
哪怕他進入了總統的核心利益圈,他也依舊是林奇先生的人。
直到晚上下班,內閣也沒有給出什麼太好的方案,他們只是試圖混淆視聽,弄出幾個其他的大新聞來壓制住這個新聞。
康納否定了這個提案,因爲太蠢了,也沒有什麼用。
如果只是小的新聞這個方法可以說很有用,用新的輿論熱點來取代老的。但現在是涉及到總價上千億的政府工程項目,納稅人已經沸騰了!
作爲一名合格的政客,都會學習到非常重要的一課——
千萬別他媽的讓納稅人覺得你在糟蹋他們的錢,哪怕他們每個人一年只會繳納一兩千塊,甚至還存在偷稅漏稅的行爲。
很失望的讓這些蠢貨滾蛋之後,康納收拾了一下,就低調地乘車在夜色中離開了總統府。
工作時間之外,康納也有支配自己私有時間的權利,儘管他的個人時間並不多。
晚餐在他位於郊區的別墅中,廚子是聯邦本土的廚子。
蓋弗拉的貴族廚子的熱度正在消退,好幾年下來,人們已經逐漸的對蓋弗拉貴族或皇室烹飪那套東西不那麼感興趣了。
甚至是在一些菜餚的創新上,遠不如聯邦的廚子們會搞。
對於貴族廚子來說“傳承”是非常重要的,這種風格很適合有着相對封閉古板的社會。
但對一個開放自由散漫充滿他媽的自由精神的社會,創新和跳躍,纔是它的精髓之處。
林奇最後一個抵達這裡,一進門,總局長就迎上來接住了他脫掉的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併爲林奇準備了用來擦手和擦臉的熱毛巾。
康納站在客廳看着他,“你來得太遲了,林奇,不過今天晚上我們會有一個不錯的晚餐。”
“總局長他帶來了一瓶非常好的酒,很值得我們品嚐一下。”
林奇把擦過臉和手的毛巾遞給了總局長,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朝着康納走去。
“哦?”
“什麼酒值得你有這麼高的評價?”
總局長把毛巾放回到門邊的一個面盆中,隨後跟在林奇身後,解釋了一下。
一瓶皇室窖藏,不是蓋弗拉的皇室窖藏。
現在社會上有很多自稱是蓋弗拉皇室或者貴族的窖藏,其實這些都是假的,但相信的人也有不少。
這些假酒的生產廠商和銷售廠商很會說故事,如果不是皇室的存酒遠低於他們已經銷售的,也許還能騙到更多人!
這是一個小國家的皇室珍藏的酒,總局長利用他的職務權力弄到手的。
他很不在意的向兩人透露他大致是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逼迫一個爲了讓兒子不被關起來的老貴族拿出這些好東西的。
這不是在自爆,而是一種“投名狀”,他需要給康納一個“把柄”,讓康納有一種隨時隨地能讓總局長丟掉工作,並且把他關進牢房的感覺。
只有這樣,康納纔會把總局長當作是自己人,而不是總是隔着一層什麼。
總局長自己也是“上位者”,在聯邦調查局來說,他就是這個領域內的皇帝,所以他也很清楚他會對什麼人放心,對什麼人保留態度。
有時候有些人會覺得這些上位者用一些有“瑕疵”的人很蠢,不確定他們到底是真的蠢,還是被人遮蔽了眼睛。
但實際上,這就是統治的藝術!
就像是內閣裡的那些蠢貨,康納明明知道他們很蠢也很厭煩這些蠢貨,爲什麼他還要留下這些人?
除了這些人的背後可能存在一些資本家外,他也需要有一些蠢貨來襯托出他的形象,並且隨時隨地爲他的過錯背黑鍋。
像是總統任期末尾兩年,動不動就有內閣成員引咎辭職是爲什麼?
說到底,就是在爲總統在任期內做的一些“蠢事”擦屁股,只不過別人擦屁股用紙,總統擦屁股用的是內閣成員的辭職書。
林奇和康納都沒有在意總局長的濫用職權,康納甚至讓他瑕疵再多要一點。
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餐點,三人上了餐桌。
總局長打開酒瓶爲康納和林奇倒上了酒,的確很香,兩人簡單的品嚐了一下,確實是好酒。
酒好不好,一嘗就能嚐出來,當然前提是對喜歡喝酒的人來說。
他們的話題很快就從酒水,食物,天氣,到了泄密問題上。
“總是有一些人沒有分寸的想要獲取更多聯邦政府的機密,他們的這種想法,做法,非常的危險。”
“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中的一些人老是認爲聯邦政府有什麼針對普通人的陰謀,但我得說,我們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康納看了一下林奇,“我打算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給聯邦調查局增加一些責任,當然也會給你們增加更多的權利。”
後半句時,他看向了總局長,“你知道,現在的情況和過去已經不同了,我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對待當下的情況。”
“事情很緊急,也沒有留給我們更多的時間和試錯的機會,在一些可對可錯的問題上,我們要堅決的杜絕,讓人不去嘗試觸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