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子當時一路到了遼東,確實是準備要遊歷一番,順帶爲父親打探女真的情況。說起來也是很可笑,父親大人一心爲國,目前還在福建、浙江督戰和清剿倭寇,加上其他的抗倭將領的努力,相信倭寇之亂遲早要被徹底的平息掉。
但是父親大人每每談及我大明的狀況,最擔心的並不是倭寇,而是韃靼之王俺答(蒙古大汗),是北面現在還在分裂狀態的女真人。他說過很多次,遲早我大明會和北邊的遊牧民族大戰,如果朝廷不加以重視,還只是滿足於通過互市的方式交好的話,遲早會有一天惹來大禍。”
黑田職高點了一下頭,這個戚繼光果然不愧是明朝的軍事家,他的這個猜測正是歷史上數十年之後,明國需要面對的情況,一個統一的女真部落,打得大明無法擡頭,最後毀掉了這天朝上的最後一個漢族人的皇權統治的政權(袁世凱那個皇帝,在下覺得還是需要商榷的)。
不過即使是明知道如此,黑田職高還是對戚英問了一句:“這又是爲何?”
“倭寇乃是從貴國(戚英在貴國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前往我大明的一些閒散的人員,即使在刻意的組織之下,能夠凝聚在一起。但是畢竟其根本還是在倭國而不是我大明,其目的是搶掠而不是佔領,以他們的能力也沒有辦法佔領,最多就是組建幾個據點罷了。從目的上來說,對我大明的損害其實有限,而且遲早會被平息。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大明沒有穩定的補給來源,只能夠通過搶奪來獲得糧食,只要大明能夠真的給予重視,下大力氣清剿,在其活動地域的附近堅壁清野,切斷他們獲得糧食的途徑,最後一定可以將他們全部趕出我大明之外的。
而相對來說,韃靼和女真則完全不同。
韃靼的俺答雖然十多年前,曾經一度打到京師之地,但是這些年朝廷對於西北之局勢一直非常的關注,現在也有王崇古王帥、馬芳馬帥、楊博楊帥等人負責經略(就在這兩年因爲儒生的彈劾王崇古被罷免,最後鬱鬱而終,馬芳馬帥、楊博楊帥亦相繼被罷黜),一直相安無事。只不過父親大人很擔心一旦這些老帥被罷黜,韃靼之禍必然復起,他們是有能力顛覆我大明統治的。
女真也同樣是如此,他們的根本就在關外遼東,雖然現在四分五裂,而且一直臣服在大明的麾下,看似安然無害。但是父親曾經不止一次的,見識過我大明軍隊之中歸化的韃靼、女真戰士,父親說過,他們都是天生的馬背上的戰士,戰鬥力驚人,只要給他們一匹馬,十多個大明步戰士卒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戚帥竟然對他們評價如此之高?”黑田職高有些驚訝的說道。
“是的,父親大人就是這麼說的,對於父帥擔憂的樣子,小子的印象非常的深刻。現在大明便面看起來國泰民安,實則內憂外患,朝堂之上盡是那清談誤國之輩,在外有俺答、倭寇之亂,又有女真之隱患,實在是國力維艱。
雖然現在女真乃是處在一個四分五裂的狀態,但是天下之勢,分合之道,一旦女真各部之中能夠出現一個足以統領四方的人物出現,只要兵源過萬,勢必將會成爲我大明的又一勁敵。加上恰逢其會,遇到了上面那件事,父親大人才派我前去遼東的。
第一也算是躲過朝廷清流之耳目,暫時躲避風頭,讓他們可以閉嘴,使父親可以繼續安心的清剿倭寇;其二就是爲父帥打探情報,爲之後可能的對女真人的戰鬥做好準備,即使到時候不是父帥主持,也可以將情況告知其他的將軍知曉。”
“原來是這樣,戚帥爲國爲民,嘔心瀝血,毫不顧忌自己的得失,實在是太讓人佩服了。”黑田職高說道。
“大人說的哪裡話?父親大人年少之時曾寫過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這樣的詩句,就是爲了表達自己的爲國之心,他一直也是這麼做的。只不過其實父帥也沒有黑田大人說的那麼的完美,他經常會對胡大人進行行賄,據說最近也會對新任命的內閣次輔張居正行賄。”
“什麼……這,這不會給那些儒生留下彈劾的藉口嗎?”黑田職高問道。
“反正那些人,即使是出恭都能夠給你找出毛病,人無完人,怎麼樣都防不了這些真小人的。父親大人所使用的錢財,全部都是倭寇搶來的財富,雖說這樣有些對不起被搶的父老鄉親,但是通過行賄,能夠得到更多的張相和胡督的支持,他是並沒有私心的。”
“原來如此呀!不過即使是這樣,你也說了那些清談儒生是不會管你爲什麼會行賄的,他們的眼裡只知道這是一個打擊戚帥的很好的藉口,你所說的的張相和胡督或許可以護戚帥一時,但是護不了戚帥一世,到時候一旦他們被政敵扳倒,戚帥的結果可想而知。”
“這……似乎父帥這一點上確實是欠考慮了,那我們該如何行事?”戚英問道。
“這個我還真的是沒有辦法,除非把這些儒生全部殺光,否則他們不停的彈劾是根本沒有辦法破解的事情。”
“把他們全部殺光,也還是會有之後的新一批爲了自己的目的,想要不斷往上爬的儒生出現呀!”戚英嘆氣的說道。
“說到底還是可惡的程朱理學,還有背後操縱一切的自以爲是的明國皇帝。”黑田職高說道。
“這個話已經是大不敬了,在下不敢做任何的評論。”
“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不過還是要提醒戚帥,早做準備,對於這些儒生可不能夠投鼠忌器呀!如果國家沒有戚帥、王帥、馬帥這些英雄,明國會成爲什麼樣子,還真的是不知道呀!”
“確實如此,小子代父帥感謝大人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