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裡家本來是播磨國飾磨郡的落魄武士家族,日子過得已經快要接近貧民了。因爲母裡家借了黑田重隆的高利貸,到期之後無法正常歸還,所以當時年幼的母裡小兵衛,被當做貸款的本利,送到黑田家抵債。後來在黑田家的培養下,因爲作戰勇猛,與黑田職隆同年出生的母裡小兵衛,被黑田重隆看中,收入黑田家,作爲家臣一直到現在。
母裡小兵衛從一個小小的足輕,到普通家臣,最後做到了黑田家的家老之位,這是當年那個被送去抵債的少年,絕對想不到的事情。
可以說母裡小兵衛現在的一切,都是黑田家所給與的,所以他內心一直非常感激黑田家,也一直感激黑田家的兩代主公,所以纔會對黑田家那麼的忠誠。
現在對他有提攜之恩的黑田重隆,已經確定生命垂危,母裡小兵衛就像自己的父親即將要離開人世一般的悲痛。
“好了小兵衛,說起來我比你還要悲痛。不過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等武家之人,自當生死淡漠,生老病死這是我等無可避免之事,我等更應該笑着陪伴父親大人,走完他的最後一程。”黑田職隆大聲的命令到。
這句話黑田職隆不是對母裡小兵衛一個人說的,乃是對後面的所有親眷說的。黑田職隆不希望他們哭哭啼啼,打擾黑田重隆的休息,同時也希望老爺子的最後一段時光,過得更加開心一些。
“嘿!”母裡小兵衛擦乾眼淚,點點頭站到了一邊,讓黑田家衆人先走。
衆人走到黑田重隆居住的小院時,黑田職高看到院子前方的一小塊田地上,老爺子不知道種的什麼蔬菜,已經破土發芽了,但是他們的耕種者,卻再也看不到這油亮的小苗了。
那間屋子算起來,黑田職高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來過了,這兩年黑田職高只要沒事,最少一個月都要帶自己的兩個孩子過來一次,看望自己的祖父,以及已經快要三歲的的小叔叔力丸。結果兩個多月的時間,一切就物是人非了,實在是讓人傷感。
屋內小寺高久已經帶着家人守在一旁了,他黑田家衆人裡是來得最早的,姬路城本就在慄山村附近。另一側還有全宗和尚,他是一直守護在老爺子身邊的。正中的位置是黑田重隆的牀榻,老人臉色蒼白的躺在牀榻上,雙眼緊閉。
看到黑田職隆到了,小寺高久馬上站起來,走到黑田職隆面前,並趕快用手示意衆人不要出聲。
來到近前,小寺高久才說道:“兄長,父親大人剛剛睡着了,請大家務必安靜,不要吵到父親大人休息。”
小寺高久說完,黑田職隆馬上命令下人,將幾個年幼的孩子帶了出去,至於已經十歲了的源次等人倒是留了下來,衆人也陪着跪坐一旁。
沒多久,井手友氏就帶着自己的家人趕到了,他的幾個年紀較小的孩子也委託給了外面的下人,只帶着兩個兒子進入屋內。
半夜的時候,黑田重隆才醒了過來,看到自己周圍的衆人,就知道孩子們都來了,他勉強的笑了起來。
他先看向黑田職隆說道:“你們四個是黑田家的基石,所以一定要團結起來,我黑田家才能繼續走下去,不過我對你們四個非常的放心。”說到這裡黑田重隆咳嗽了一下,四兄弟除了黑田職隆只是眼睛泛紅,其他三人都是直接哽咽了起來。
“不要這樣,小輩們還要指望着你們呢!都是國主一般的了不起的人物了,不要做此婦人之態,不覺得丟人嗎?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們,力丸這孩子是我年老所得,和你們並非同母所出。我知道你們四個是同源所出,又年紀相近,所以關係一直很好,但我希望你們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善待你們的這個未成年的弟弟。”
“請父親大人放心,我黑田家乃是團結的家族,力丸您就放心的交給我們吧!”黑田職隆說道。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官兵衛、源次、三郎左、吉祥丸、妙春、巖太、海王丸你們全都過來。”黑田重隆艱難的說道。
黑田職高帶着一衆黑田家的小輩來到了黑田重隆的病牀之前。
黑田重隆艱難的拉着黑田職高的手,對着黑田職高笑了一下,又咳嗽了兩聲,才用愈發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官兵衛,你是我姬路城黑田家第三代的長子,也是我黑田家現今所出的最出色的人物,黑田家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嘿!祖父大人請放心,在下會一直爲黑田家努力下去的。”黑田職高馬上回答道。
“美作國、備後國怎麼樣了?”黑田重隆問道。
“祖父大人請放心,美作國已在本家的掌握之中,只要本家繼續發展,日後美作國就是力丸的領地。備後國也平安無事,我等還從毛利家手中,新得到了兩郡”黑田職高說道。
“嗯!官兵衛從小就是讓人放心的孩子,只是美作國和力丸之事,不要如此草率決定。但是如果力丸尚有能力,還是希望官兵衛你賞他一塊土地,讓他好好過活呀!”黑田重隆說道。
“請祖父大人無需擔心,以後等力丸稍大的時候,他的課業由在下親自輔導,祖父的希望我一定會做到的。”黑田職高回答道。
“嗯!我相信你,官兵衛,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從小就那麼的聰慧,真是上天賜給我黑田家的禮物呀!”
黑田職高這時候想起來小時候,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這位老人不辭辛苦的陪自己走遍了黑田家的每一寸土地,是這位老人給自己講解各種政務的處理方式,是這位老人最早教會自己上位者該如何行事,也是這位老人教會自己要善待領內百姓、愛護麾下之人。
“官兵衛來給我背一段明國的孫子兵法。”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