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投票
二十名人仙中的一位，擡手虛壓，止住了腳底顫動的大地，不是擔心大陸受損，只是不允許在自己面前有其他力量囂張。
衆人擡頭上望。
原本籠罩了一層血色的大氣層，已經恢復成原樣。
二十二道精氣天柱接天連地，除此之外，天空沒有任何異常。
“意外？”有人仙猜測。
“不，絕對是人爲。”另一人否道。
“先把這件事放一邊，殺了李長晝再慢慢處理。”
二十位人仙的目光再次落向瑤池與李淺夏。
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壓了過來。
衆人心底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慄感，好像是什麼自身完全不可撼動的東西，正從天而降。
人仙想對李長晝出手，但他已經沒有手腳；
如果不是觀音一再勸說，二十位以上的人仙一旦交手，保證天空戰慄，地貌改變，生靈塗炭，他早就把楊清嵐叫出來，四人一起動手，將對方全殺了！
但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沒人說話，也沒人舉手。
毀滅還在蔓延，一轉眼，他的腹部也消失了。
李長晝指向第二道精氣天柱：“你”
這也沒什麼。
纖細的雙腿，修長有勁如同麋鹿；柔嫩的肌膚，像是光滑的白玉，雙眸比常人亮幾分，眼前是一位可以說是具有美感的小男孩。
眼看就要與力量相撞，人形黑霧突然凝縮，化爲一條黑線，差之毫釐地避開。
二十多位人仙對峙的氣機波動，半個地球的生命體都隱隱感覺到不安，一種毀滅感壓在頭頂。
現在修煉了《八九玄功》，以木星洗練心臟，獲得源源不斷的心頭熱血，【神體】持續時間大大增加。
這條黑線給人的視覺感覺很可怕，像凝固了吊死鬼黑血的繩索，像空間碎裂的裂縫。
“你！”第一位人仙看向他，語氣難以置信。
“哥，走！”李淺夏飛到李長晝身邊——空間果然被鎖住了，「瞬身」沒法使用。
“閉嘴！”瑤池清喝。
千鈞一髮之間，人仙擡起手臂。
從三道精氣天柱中騰起三道光芒，落在這名人仙身上。
二十位人仙全部通過意志判定，很快甦醒，時間短得瑤池與李淺夏來不及出手——她們原本想着的是離開，這個念頭，耽誤了那僅有的一絲出手機會。
只等《黑霧觀想法》重回第五層，李長晝就是雙至仙，肉身至仙，法力至仙！
而這次以《黑霧觀想法》成就的至仙，會比之前更強——他現在不過剛剛邁入觀想法第四層，已經依靠「死線」擊殺一位人仙。
在他們的注視中，那東西落下來，一步一步，踩着虛空走近。
【你這是在逼他們動手】觀音道。
嗤！黑線一觸即走。
李長晝的這句話，彷彿化爲黑暗大潮，將他們掩埋。
“贊成。”
黑線宛如一條極限的黑龍，身形蜿蜒靈動，在力量大潮中穿梭，轉眼貼到喊“動手”的人仙身旁。
有些人忍不住查看自己穩定心神、防止情緒被操控的裝備，裝備完好。
“我算什麼？你又算什麼東西，我敢和你單打獨鬥，敢當面罵你是一條狗，”李長晝看向那人，“你敢嘛，雜種？”
“李長晝，別以爲我們怕了你！沒有瑤池和你妹妹，你又算什麼！”
第一位投票的人仙，噗的一聲，竟然將全身的氣血吐了出來。
人仙沒有說話，只是精氣天柱上方的天色，陰沉得可怕。
“看看你自己的身體！”突然另一名人仙大吼，打斷他的話。
“.贊成。”說得艱難。
“怎麼回事？！”他驚慌道。
吼聲中透露着驚恐。
二十位人仙本體應對信息衝擊，但本能又死抓住狂暴的力量不放手，絕不任由力量炸開。
這名人仙面色通紅，不管怎麼努力，在瑤池的神意下，都說不出第一個字來。
李長晝能看出這些人的不服氣，心中冷笑。
但眼前的情況，卻又不得不讓他們懷疑自己的情緒被操控。
李長晝看了她一眼，沒真讓這些人仙投票，殺了三個人，他的氣也消了一些，不打算繼續下去。
從今往後，除非他死，除非他再次散功，不然地球不會再出現哪怕一位三等、二等人仙。
“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原來是投胎重新做人了！”有人嘲諷道。
黑線放大，變成黑霧，黑霧後退，李長晝走出來。
那種感覺，好像學生高考塗錯了答題卡，成年人開車不小心撞死了路上行人，難以想象的惶恐，難以舒緩的不安，六神無主，心灰意冷。
“大道之爭，半步不可退！”一人凜聲說。
瑤池雖然讓她向李長晝求援，但李長晝現在沒了法力，只有能持續三秒的【神體】，來了又能幫上什麼忙？
《孫子·謀攻篇》中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在玩家之間，幾乎可以說是半個鐵律，是絕大多數玩家嚴苛死守的做事準則。
人仙的精氣天柱，全部被衝散，厚重的氣血，如山一般壓住所有人。
二十位人仙看向眼前這個身形玲瓏的小孩，眉目間果然是李長晝的影子。
“死吧。”李長晝擡手一拿，遮天之手距離被指定擊殺的人仙還有上千米的距離，人仙已經全身龜裂，化爲乾屍。
“.”
天空彷彿成了拼盤，反應着各個人仙的情緒，這就是人仙之力，一言一行，對凡人而言，就是天色。
那名人仙低頭。
地球像是被開了一個空，地面直接暴露在宇宙中。
力量的速度變慢，卻依然能追上提前發射的導彈，甚至這種慢，反而給這毀滅性力量，增添一絲沉沉的威勢。
這二十名人仙，沒有任何一個不擅長偷襲，在價值遊戲中，快人一步施展技能，取得的往往就是一場勝利，活下去的權利！
氣血沖刷，骨骼拉伸，李長晝恢復成二十歲青年的英姿勃發，戰意盎然！
“你們要殺我？”他問。
“等等！”第一位投票的人仙連忙大喊，他仰望着李長晝，“我也贊成！我贊成！”
黑灰在空中洋洋灑灑，一名足以毀天滅地的人仙，就這麼死了。
“不說？那就是反對。”
這名人仙瞥了一眼傷口，只冷笑了一聲。
哪怕是李長晝他們，也是嚴格按照‘不知彼而知己’行事，儘可能瞭解自己、強大自己，以應對不知的“彼”，將勝利的天平傾向自己這一邊。
信息衝擊，意志判定······
血色浪濤沖天而起，洶涌澎湃，風雲皆動。
在對方陷入意志判定的情況下，依靠偷襲都只能在手臂上留一條傷口，現在對方有了防備，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的雙眸透露出恨意、悔意、留戀，下一秒，這雙眼睛同樣沒了。
十九位人仙感到一陣窒息。
“李長晝！”被指定爲擊殺目標的人仙，一字一頓地喊道，“你竟然敢——”
“太弱了。”他說，“偷襲也只是給我留了一條小傷口，李長晝，現在的你，太弱了。”
“還是夏國的人。”李長晝冷笑着翻掌。
嘭！
鎮壓天地山河般的浩大波動，宏大身影與氣血山相撞，全部灰飛煙滅。
擡手就將氣血山壓了下去。
“動手！”
“殺人？就憑現在的你，也想——”
顯現出三千米【神體】的李長晝，俯瞰着他們：“投票吧，不說話的，默認反對。”
李長晝指向第三位人仙：“你？”
他一邊邁步走出，與黑霧交換，一邊慢吞吞地說：“殺人需要幾條傷口？”
突如其來，巨大的力量直衝天空，將對流層、平流層、中間層、熱層、逃逸層的全部大氣，在一瞬間衝開！
就算沒有法力，【神體】也是至仙水準，甚至超越法力至仙。
玩家見慣了生死，但能活下來的，全都怕死，且都有一個本能性的習慣——想方設法也要了解清楚目標的技能。
李長晝將他的氣血全部搬走，又大手隨一揮，管他什麼技能，什麼神通法術，連帶着人仙一起，全部拍成碎末。
綠光充滿了治癒氣息、黃光燃燒驅邪、紫芒穩住生命，但就在這三個人仙施展的技能幫助下，那名人仙的身體，依然不可挽回地化爲飛灰。
‘山字訣’，搬山。
但不把李長晝叫來，她和瑤池就有危險了，在她猶豫時，沒想到李長晝自己來了！
“哥？”
一座氣血山懸浮在李長晝掌心，對方的氣血，被他“拿”走了！
渾身的皮膚緊皺，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的人仙，擡頭看向李長晝。
只要逃出這片空間，再多人仙也奈何不了有「蜜罐世界」和「傳送」的李長晝。
“投票，你——”他足以戳穿山嶽的手指，指向一道精氣天柱，“贊成，還是反對？”
就是如此強大的力量，瞬間落向李長晝。
“多數人說了算，不就是投票麼，我現在就在徵求你們的意見。”李長晝睥睨衆人，威勢無匹。
「死線」：擊中目標後，立即將目標緻死
“好，有志氣！”李長晝看向這人，“我們雖然是敵人，但我欣賞你，現在開始投票，我要殺他，誰贊成，誰反對？”
李長晝卻說：“賣友求生，三心二意，死不足惜！”
反對，一起動手？
對方已經有三個人，除了剛纔奇異的黑線，李長晝還有至仙人劫已經證明完好無損的【神體】，楊清嵐也隨時會出現。
“三等人仙，不堪一擊。”李長晝再次看向人仙，還剩十八位，“我也懶得一個個問你們，我要殺這個人，反對的舉手。”
“你們聽着。”李長晝像是拍死了蚊子，什麼都發生似的再次看向人仙，還剩十七位，“我不管你們想找誰的麻煩，以後敢踏入明城、月球基地一步，我要了你們的命。”
普通人要是看見這副血流不止的場景，絕對會心慌到心率加快，甚至大腦產生的‘我要死了’的念頭，真實到足以影響身體，會真的感到不適，也就是自己嚇自己。
“記得讓他們對這項決定投票哦。”瑤池笑吟吟地提醒。
贏家通吃的局面，有什麼理由不偷襲？
【不可直視】
他想求饒，試圖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喉嚨、嘴也消失了；
“哥！”李淺夏激動地喊出口。
以前因爲持續時間的問題，李長晝一直沒辦法將【神體】作爲常規戰力，使用後又會陷入虛弱，還不如一直使用法力。
下一刻，他閉上了眼睛，肉身徹底死去的同時，一道宏大的身影從屍體上拔身而起，化爲殺氣神光，瀑布一樣衝向李長晝。
半截身體沒了，人體下半部分形狀的黑灰，正在空中緩緩墜落，逐漸飄散。
“.殺！”他掙脫了神意，發出嘶啞的戰吼。
被襲擊的人仙手臂上，殷紅的鮮血往下流淌。
「情緒掌控」
李長晝甚至沒將視線投過去，依然看着第二道精氣天柱，繼續道：“.贊成，還是反對？”
李長晝依然俯瞰着眼前的十九位人仙。
瞄準眉心，黑線果斷落下！
似乎感應到什麼，眼簾微擡，人仙這時醒來，倒映在他瞳孔中的黑線，急速放大。
對方早就將李長晝的技能研究透徹，什麼都防備着，這也是對方敢這個圈套的底氣之一。
但也沒必要，趁機拿下一個，立威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真打起來，確實會在地球引起巨大的浩劫，死數億人、數十億人都可能。
沒有痛覺，沒有任何異樣，危險感知也沒響應，到底怎麼回事？！是什麼技能？！
其餘人仙依次醒來。
李長晝沒有回答，只是雙眼盯着那十九位人仙。
經歷了價值遊戲與人劫的磨礪，人仙意志本就千錘百煉，何況他們還專門準備了穩定情緒的道具或技能。
要是在副本里，這些人誰也跑不了，敢對李淺夏和瑤池動手，李長晝一個也不會放過！
十九位人仙摸不準李長晝的技能，不敢貿然動手。
場面陷入安靜，看起來好像他們在爲那飛揚的黑灰默哀，實際上，誰心裡都沒有對死人的一絲同情與留戀。
李長晝同樣沒繼續動手。
地球表面又衝起十幾道精氣天柱，其餘人仙忍不住了，傳出或警告、或威脅、或勸說的意思。
黑霧卻不進反退，衝了出去。
但贊成.
“地球的命運應該由多數人說了算，你李長晝有什麼資格決定一切！”有人怒吼，宛如發怒的狂獅。
但李長晝就對偷襲陌生？
傳送？
沒用。
人仙氣勢浩蕩，在天空引起雷霆閃電！
其實不用看，有沒有運作，他們很清楚。
“動手”兩個字說得極爲乾脆利落，但‘動’還有餘音時，他已經後撤一步，換黑霧上前。
這些人其實未必殺得了李淺夏和瑤池。
李淺夏現在有《混沌法》，有「火焰蝴蝶」，瑤池更不用說，具體有些什麼，李長晝都不清楚，只憑她那身法力，就不比散功前的李長晝弱多少。
李長晝收起【神體】，恢復成童子之身——成爲天仙之前，童子之身對修煉有一定的幫助。
旋渦在三人身後展開，等一隻青鳥銜來三位人仙的身份卡和儲物袋，旋渦恰好將他們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