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臺下衆人紛紛掩口側目,似不忍親睹這血腥場面。
而看臺之上也不平靜,南山掌門面色已頗有不愉之色,深怕南風弄出人命,難以收場,心中嘆道:畢竟是年輕氣盛,行事只圖一時之快卻不計後果,雖說那金正宇不才,可怎麼說也是梨山的內室弟子,豈可輕易斬殺。紫陽道長由始至終眼皮都未曾掀動一下,不過心中也有所思:看來已經到了正宇的極限了,且看看結果如何,到得最後一刻再雷霆手段施以援手也不爲遲。其它一些門派領袖都有點拭目以待了,都想看看南山派在東道主的地盤上如何收場。
所有人中,最不擔心的就是玉嵐了,她玉顏上笑容淡定,如春江水暖,而此時兩弘春水卻都凝在金正宇的身上。玉嵐心想,若是金正宇這般容易隕歿,那麼她塵緣既了,便可得道飛昇了,既然後者艱難無比,那麼前面的果就不會輕易出現。佛家有云:因果循環,因即是果,果亦可爲因。
金正宇首當其衝的感受着炙身熱Lang,在他眼中,南風手中已不是一把玉尺,而是一柄燃着烈焰的巨刃,正斬向己身。金正宇略定心神,快速結出“無名”印,迎上來襲的“七星元陽尺”,本來他自知已經真元枯竭,但爲了履行自己的承諾,完成了僅會的兩個印法,卻不想一股磅礴的炙熱真氣從左胸出發,從雙手透出,竟堪堪擋住了南風的玉尺。
南風本來一路順暢,無有阻滯,正準備功成收場,卻不曾想到金正宇尚有餘力,且源源不斷,他頓時感到如置身一巨大熔爐之中,倍受炙烤煎熬。
這時玉嵐會心一笑,原來如此。
金正宇這一下可謂技驚四座,南山掌門頗爲驚訝;紫陽則暗自納悶,這個不起眼的小弟子給了他越來越多的意外;其他一些掌門道長都收起了玩味之色。
這時慧空大師對紫陽說道:“紫陽道兄,看來你這位弟子還是一顆蒙塵的明珠。”
紫陽無奈一笑,心道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臺下的陳炫明一看金正宇導出紅色真元,心中一驚非同小可,因爲修得上丹田已不簡單,再要修煉兩種屬性不同的真元,不知老祖有沒有這個修爲。最終只能用天賦異稟來解釋了。
金正宇不曾想到,“無名”印會有這種效果,但看到自己透體而出的炙熱紅色真元,金正宇感覺有些熟悉,忽然想到是那一次在“爛梨谷”他曾見過,那個叫“莫衍”的怪人渾身散佈的就是這種真元,難道……他腦海中出現了一段文字:我將一身修爲封存於你胸前的避毒珠中,等你修爲精進時,便可開啓。難道是開啓了怪人修爲爲我所用,難怪最近心房處總有灼熱之感。
金正宇不敢再想,腦中不斷計算得失,最後選擇“息事寧人,不引起別人注意”這個辦法。
演戲要演到十足,不然是騙不了看臺上的一些人精的。金正宇眉頭緊鎖,身體微顫,表現出極其痛苦的神色,同時,他慢慢減少輸出的真氣,使得南風感到壓力一鬆,有了再次進攻的餘力。
南風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提起最後的點滴真元,攻了過去。從他蹣跚的步伐和擎着玉尺顫動的雙手,很明顯看出他也是強弩之末。
金正宇手上真元一空,頓覺灼熱之感再次蔓延全身,那柄玉尺也已近在眼前。
“疾!”飛劍“青岡”出鞘,金正宇雙手握住,橫着迎向了“七星元陽尺”,一聲金玉交擊之聲伴着金屬崩斷之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金正宇不動真元如何當得住如此一擊,人若斷線風箏飄落下了擂臺,一雙衣袖化爲灰燼,口角滲血,額前劉海有幾分捲曲,手中還緊握那剩下不到一尺的“青岡”斷劍,人已昏闕過去,待得他的身體堪堪着地的一刻,一朵紫色蓮華托住了他修長單薄的身體,緩緩放於地上。
南風控制不住身形,一個踉蹌,迎面墜下擂臺,總算是修煉之人,雖然真元耗盡,但體質異於常人。只見他玉尺在支撐擂臺的鐵木上一磕,墜勢減緩了幾分,身體在半空中也調整好了姿勢,最終勉強立住了身形,但也是頭髮蓬亂,面容憔悴。
南風眼中滿是嫉恨之色,看到玉嵐用蓮華將金正宇托住,他肺都氣炸了,但也是無可奈何。
這時主考官正待宣佈結果,紫陽長身而起,截住他的話頭道:“這最後一場還是南山派南風勝。”主考官正自爲難,紫陽道長卻給他解了圍,因爲按照規則,勝者要在擂臺上呆上片刻,而南風卻掉下了臺。
宣佈完結果後,紫陽接着說道:“此次大典,我正道各派人才濟濟猶勝往昔,南山派南風修爲不凡,勇奪魁首,這件‘七色紫煙羅’就是這次的嘉獎,其他表現出色的弟子我等都看在眼裡,稍後都有獎賞。”紫陽說罷,手掌一揮,一件如絹帛似霓虹的薄衫罩在南風的身上,南風頓覺一陣溫暖之氣從周身涌向心房。
南山掌門的見識遠超南風,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語無倫次道:“南…南風,快,快謝過紫陽道長賞賜。”他急急說道,好似生怕紫陽收回獎勵。
這時南風也感到身上這件酷似衣衫的東西必定不是一件易予之寶,僅觀其上七色光華流轉,便知不是凡品。於是趕緊拜倒說道:“晚輩南風叩謝紫陽道長嘉獎。”說罷站起身來,目光望向師傅,似在等待解釋。
南山掌門自知方纔有些失儀,此時不便開口,於是用師門傳音秘法對南風說道:“這件七色紫煙羅’是梨山開派祖師飛昇時留下來的一件寶物,不但可以吸收天地靈氣補充自身真元,還可抵禦各種屬性的攻擊。梨山還真捨得,拿出這麼一件寶物作爲獎賞,徒兒,你這次賺大了。”
他們的一番言語如何瞞得過紫陽,但他也不揭穿,只是朗聲說道:“此次梨山大典圓滿結束,各位掌門及門下弟子可在玉璇峰休息一天,在玉璇偏殿已備好薄酒,恭候諸位。待到明日,如各位要走,紫陽當親身相送。”
說完後紫陽命陳炫明等人將金正宇擡回休息治療,而玉嵐卻道“讓我來吧”,說罷紫蓮便自土中浮出,有一丈大小,穩穩託着金正宇冉冉升起,玉嵐飛身而上立於金正宇身側,操縱紫蓮落向普陀寺的那個小院。
南風又是一陣嫉妒,但自知爭也無望,只能空將一縷相思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