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能說啥?對於純愨和策凌的事,她不許老八他們去多事,由他們去。老八也是知道夏茉對九兒的感情,但老八卻理解不了,在他看來,策凌和純愨再這下去,快成仇人了,所以在老八心裡想的是,他不反對夏茉支持九兒,可是也別偏心得太很,純愨也是妹妹。
夏茉則堅持,夏茉知道自己在這事上專制了一些,但她也不指望着老八能理解自己,在她看來純愨住在公主府裡,策凌要找她吵架其實並不容易,可是策凌能追到公主府裡吵架,而公主府也能放他進去吵架,這本身就是信號了,他們缺的只是一隻手的推動。
所以夏茉可以容忍他們在一起,但絕對不能由自己來推動。
老八更理解不了,這是什麼邏輯,策凌的貝子府裡還養着不少的蒙古姬妾,讓策凌去寵那些姬妾,還不如讓策凌跟純愨好好過。老八心裡九兒和純愨都是妹妹,他希望她們都好。九兒走了十四五年了,還放不下,也沒有那個必要不是。
夏茉擰着老八的臉只嘆氣,這個人怎麼油鹽不進呢,吼道,“策凌寵愛再多的姬妾,她們又不是九兒,在策凌心裡,九兒永遠不能被替代!”
老八看夏茉吼了,忙不再狡辯了,第二天跟孩子們說了,誰也不許管十姑和姑父的事,誰敢說,回來就罰抄四書一百遍。於是好事的八爺府那些孩子們全都老實了,布布來了玩歸玩,但誰也不會亂說啥。
現在老太太提了,聽那意思,老太太是要管事了,於是想想笑了笑,“這事茉兒不想管。”
“爲啥?”德妃忙側頭看着夏茉,她一直知道夏茉和純愨的關係也不錯的。
“就是不想管,茉兒希望策凌的心裡永遠只有九兒最好,誰也比不上,可是茉兒也希望純愨能得到幸福,於是不想管,看天意吧。”夏茉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德妃拍拍夏茉的手,長嘆了一聲,還是茉兒厚道啊!她被這麼一說,也被說動了,於是不再提及。
而在朝外,四四也不好過,老十和老十一過了七七也就相繼跟四四上摺子,要送老爺子去景陵,給老爺子再守七七之後就各回駐地了。
四四本不想答應,老十和老十一當年被老八帶出去後就沒再回來過,這次回來沒帶福晉和孩子們,就光棍的趕回來了,美其名曰說是心急如焚,一刻也不能等了,怕帶娘們見不着老爺子的最後一面。
現在人家已經說了,先去給老爺子守陵,能不答應嗎?人家又不要封賞,這麼多年也沒給他惹過事,再說了,老爺子屍骨未寒,四四還真不敢就對這些兄弟們怎麼着。但他也知道,只要這兩人出了關,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他們倆在關外經營多年,反叛他們不敢,可是想不受皇令還是辦得到的,不然這麼多年,老爺子都拿他們倆一點辦法也沒有,咬牙,大筆一揮,放了吧!老十、老十一浩浩蕩蕩的扶靈去了景陵。
等老十老十一走了,老大也上了摺子,要帶着惠妃出京回自己家去。本來就是這規矩,老爺子不在了,宮裡得給新皇的妃子們騰出地來,有兒子的跟着兒子出宮生活,沒兒子的,可以住在慈寧宮後面的小院子裡。所以老大說要接老母回家是正常正確的決定。
可是問題是惠妃跟良妃多少年的情分了,怎麼肯分開,就說跟老大去那麼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要跟良妃去老八家。要說這麼多年,也是老八兩口子在照顧她們倆,去老八家他們不敢不要自己。
老大當然不幹了,“您不是沒兒子,您不要兒子,去別人家,兒子的面子往哪擺?”
於是官司打到了四四那兒。四四能怎麼辦?惠妃可是太妃,除了皇太后,貴太妃之外排名第一。她不想去盛京,難不成能讓自己下旨逼着老太太去?
但又不能不管,只好請了兩位太妃,再加上老大,一塊來商議,總得有一方妥協不是。
惠妃那爆脾氣就直接跟老大吵起來了,當着四四的面說老大不孝,讓四四治老大的罪,氣得老大臉紅脖子粗。
良妃總不能讓這對母子相殘不是,只好說:“那我跟姐姐去關外好了。”
良妃這話一出,老八不樂意了。說良妃這是打自己的臉。
老大滿意了,最愛看的就是老八跳腳,忙說道:“讓我額娘去你家,不是也打我的臉嗎?良太妃這主意太好了,老十一去熱河,相當於良太妃跟着老十一了,正好兩位太妃可以兩處住住,鬆散得多。”
四四一聽,倒也是這個理,於是只能點頭。兩位太妃跟着老大去盛京了。下旨優撫,可是心裡滴血,不禁懷疑這是不是老大和老八在唱雙簧,給自己下套。
老十老十一走了,窩窩本來就沒回來,現在老大把最弱的惠妃和良妃弄走了,老八在京裡就只有他們一家人了,自己看夏茉的面子不能動孩子分毫,老八就算是孤身跑了,自己還真一點辦法也沒有。
於是四四也就更鬱悶了。但也平衡了一些。夏茉被自己扣在宮裡,他就不信老八捨得把夏茉扔下,自己跑了,就算他真這麼幹了,四四反而一點也不介意了,倒有些樂見其成了。
老大帶着良妃他們一走,四四沒跟任何人商議,直接封老八爲和碩親王,入閣輔政。
宮裡夏茉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暈過去。四四這是想幹嘛?歷史咋還繞不開呢?老八說了,只有自己不理政,四四纔不會受到朝臣的左右,正好讓他大刀闊府的整肅朝綱不是。這麼一來說實話,是吃力不討好的渾招啊。
緊接着,糰子被封爲貝勒,入戶部當差。讓糰子跟包子一樣是貝勒,不是挑唆兄弟不和嗎?四哥,你就看不得我們家好嗎?
夏茉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可是旨意下了,她就算現在衝到四四面前耍賴也得有用啊。
德妃倒是很高興的,覺得四四做得好,這不是給老八面子,而是給夏茉面子。老八是和碩親王了,夏茉的品階就是所有福晉裡最高的了,就算是老三媳婦見了夏茉也不敢讓她行全禮了。身份擺着呢。
夏茉知道德妃是啥意思,自己是那在乎低頭的人嗎。自己給年氏李氏這些天行的禮還少嗎?人家一個貴妃,一個妃,天天來給皇太后請安時,自己就得老實的跟她們行禮,自己說啥了?
別看李氏、年氏當年在自己面前還得行禮,現在自己就得真給她們行禮,真的心眼小點的,還真是受不住。但夏茉倒是很淡然的,規矩就是規矩,她從小就在規矩里長大的,就沒想過要反抗制度。
正想得頭大,思慮着要不要跟德妃說說,讓自己回家一趟,問問老八的意思再說。這麼下去,真的脫不了身了。結果錦慧帶着年氏,李氏一塊來了,人吶,還真不經唸叨。
錦慧一身皇后的妝儀,儀態萬方的對着德妃行了一禮,“臣媳給皇額娘請安!”
“奴婢恭請皇太后聖安!”年氏、李氏倒是一身家常的打扮,略施粉黛,雖說李氏韶華漸失,但風韻猶存;而年氏就更不用說了,這些年頻繁的生育,但更顯得嬌弱欲滴了。
“茉兒給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齊妃娘娘請安!”等德妃叫了起,夏茉忙出來規整的一一給三位大BOSS請安問好。四四跟老爺子沒法比,一共就封了一後、一貴妃、一妃、兩嬪。有位份的就這麼五位,一下子來了仨,能不老實的行禮問安嗎?
想來也是可憐,原先老爺子住不下的後宮,現在稀稀拉拉的,跟鬼城一樣,好在夏茉跟着老太太住了慈寧宮裡,不然晚上都不敢出門,怕鬧鬼。
聽說四四也不愛去,大部分時間他都住在乾清宮裡。不過他連乾清宮也不喜歡,正在乾清宮右邊的小側殿裡大興土木,以後改名養心殿,他老人家以後就住那了。
“快起吧,讓皇上看到了,還不得說我們這些當嫂子的容不得人,咱們說是妯娌,實爲姑嫂,理當更親近一些的,您說對嗎,皇額娘。”在左邊下首坐定的錦慧笑容可掬的虛扶了一下,轉頭給德妃說道。
德妃笑了笑,看向了年氏,“怎麼來了,不是說福惠受了涼嗎?”
“奴婢是來謝謝八福晉的,用了她給孩子發汗的法子,福惠已經退燒了,吃了藥睡了。”年氏年年生子,年年失去,福惠是她惟一活着的孩子,她本來就沒有爭大位的心思,一心一意只想護着兒子的平安而已,看兒子好得這麼快,便忙把福惠交給心腹的嬤嬤,自己出來謝謝夏茉,結果路上碰到了錦慧和李氏,只能硬着頭皮一起過來了。
“好了就好了,皇帝子嗣不厚,福惠從小聰明伶俐,本宮倒是很喜歡的,你好好照顧。”德妃對兒媳婦們可沒那麼好脾氣,淡淡的說了一聲,說是自己多喜歡,其實老太太真是看不上年氏那嬌弱的樣子,對體弱的福惠要不是看着四四喜歡,老太太才懶得應付呢,還沒看到芝麻高興。
年氏也知道老太太是應付,但還是躬身答應着。
夏茉招呼人給皇后上茶,自己親手給老太太沏了熱奶子,給老太太打了個眼色,錦慧好歹也是皇后了,總得給她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