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容這會子也坐不住了,更顧不得在場還有其他人,她跪倒在秦昭的足下,面色慼慼:“秦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知廉恥,是我不守婦道,所有的錯誤都是我一手鑄成,姐姐跟皇上求求情,皇上這樣寵着姐姐,一定會聽姐姐的饒安王一命。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想要安王活着……”
說着說着,左昭容一度哽咽。
秦昭冷眼看着左昭容,神色莫辯。
左昭容眼中蓄滿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漱漱滑落:“姐姐也經歷過愛恨情仇,應該知道喜歡一個人是身不由己的事。我知道安王並非良人,可我初初見他的第一眼時便把心給了他,也願意爲他奉獻自己所有,我只是想救他而已,您救救他可好?”
“本宮實在好奇,妹妹怎的會如此厚顏無恥?”秦昭看着左昭容,連憎惡這種情緒都懶得施捨給眼前的女人。
左昭容的眼淚漸漸收了,失神地看着秦昭。
“安王要毒害本宮的夫君,你卻有臉來向本宮求情?你覺得本宮是聖母嗎?”秦昭實在是難以理解左昭容的腦回路。
左昭容怎麼就好意思向她求情呢?
左昭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無力。
“不過吧,你既然來了,本宮倒不介意送你一件禮物。你我稱姐道妹這許久,本宮還從來沒送過你一件像樣的禮物呢,今兒卻是不錯的時機。”秦昭說着,對寶珠交待一番。
寶珠仔細聽完秦昭的交待,便帶左昭容出了宮,往天牢而去。
秦昭本想親自跑一趟,但還是覺得沒必要爲那些不要緊的人而爲難自己的身體。
左昭容得知自己可以去天牢看望蕭沂,剛開始很歡喜,到後來卻很忐忑。
秦昭所說的禮物不可能這麼簡單。
直到她到了施刑現場,看到正在受刑的蕭沂,她臉色變得慘白,雙腿發軟。
寶珠看到左昭容站不穩當,對左昭容附耳:“我們家娘娘說,知道昭容娘娘對安王殿下情根深種,便特意給了昭容娘娘這個機會,讓昭容娘娘親眼看看深愛之人受刑遭罪的樣子,必定會痛不欲生。”
她說完,把左昭容往前一推,讓左昭容看得更仔細一些:“機會難得,昭容娘娘且看仔細些罷。”
左昭容撲倒在地,失控地喊道:“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放開安王殿下!”
蕭沂養尊處優慣了,從小到大就沒遭過什麼罪,今兒是第一回。此刻他的意識有些混亂,待聽到左昭容的聲音,他勉強睜眼看向對方,正對上女人扭曲的面容。
很快他看到了寶珠,雙眼一亮:“皇、皇嫂是不是來了,她是不是來看本王來了?”
寶珠知道蕭沂是在問自己話,她輕撇脣角:“皇后娘娘在宮中安心養胎,不可能來天牢這種污穢之地,安王殿下想多了!”
蕭沂眼中的光亮漸漸熄滅下來。
是啊,秦昭一點也不喜歡他,還討厭他,怎麼可能來天牢看望他?
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秦昭了。
左昭容看到這一幕,哭泣聲嗄然而止。
她以爲親眼看到蕭沂受刑是最痛的,原來不是。
都這個時候了,蕭沂心心念唸的依然是秦昭。
“蕭沂,你知道嗎,秦昭她殺你!!”左昭容朝蕭沂怒聲吼道。
她恨蕭沂的心一直放在秦昭的身上,更恨自己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本王倒是希望能死在她手裡。”蕭沂絕望地閉上眼,可惜他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沒辦法實現。
左昭容胡亂擦乾眼淚,諷刺勾脣:“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你居然是情種呢?!”
風流花心薄情的安王殿下居然會被一個女人迷成這樣,說出去誰信?
蕭沂不想再搭理左昭容。
他知道大勢已去,蕭策不會放過他。要他認罪也可以,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秦昭親自來見他。
“寶珠,你給本王帶一句話給皇兄。本王可以認罪,也願意交待所有同黨,還有後宮哪些是本王的人,本王一併交待。但本王要再見秦昭一面,本王只有這個要求。不然本王就算是死,也不會把那些名單吐出來。”蕭沂說着,閉上雙眼。
左昭容一聽這話怒了:“蕭沂,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對得起那些輔佐你的人?你爲了一個女人,就把自己的底細全部交待嗎?!”
蕭沂籌謀十年有餘,後宮和朝堂有多少人脈?
他如果全部交待了,將來就完全沒有翻身的機會。
明明還可以找人來救他出去的,但蕭沂這話明明就是已失去了鬥志,完全放棄了自己的野心和抱負。
蕭沂就像是睡着了,沒有聽見左昭容的這聲大吼。
左昭容情緒失控地朝蕭沂大吼大叫,蕭沂卻始終沒有回頭看左昭容一眼。
左昭容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她這是有眼無珠,爲了這樣一個男人痛徹心扉!
寶珠冷眼旁觀了一會兒,提醒道:“昭容娘娘請跟奴婢回宮吧!”
左昭容胡亂擦乾眼淚,她深深再看一眼蕭沂,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牢。
再回到坤寧宮時,蕭策正在書房陪秦昭作畫。
左昭容入內時,就看到蕭策正握着秦昭的手着筆,畫像上的人正是秦昭和蕭策。
秦昭見蕭策還握着自己的手,輕推他一把,提醒他有人來了。
蕭策雖然捨不得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卻還是放開了秦昭。
秦昭推開蕭策一些,看向雙眼紅腫的左昭容問道:“本宮送妹妹的禮物,妹妹可還喜歡?”
左昭容冷聲道:“若論心計和手段,姐姐是我所見之最,姐姐也確實擅長殺人誅心,妹妹由衷佩服。不過我最羨慕的,是有那麼多男子全心全意愛慕姐姐。”
秦昭看一眼面無表情的蕭策,覺得蕭策不會喜歡聽左昭容最後一句話。
“妹妹喜歡本宮所贈的禮物就好,退下吧。”秦昭不想當着蕭策的面再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
左昭容也失去了鬥志,渾渾噩噩地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