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有如神助,聞所未聞
此後寶珠把蕭策送給秦昭的古琴擡了上來,看到古琴的一瞬間,吳惜柔就認出這是一架好琴。只是這樣的一架好琴送給秦昭這樣的俗人,實在是可惜。
秦昭在古琴前坐下,她定了定神,搓了搓手,想下手,又有點猶豫。
此曲難度極高,她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只希望能順順利利彈完這一曲。
衆人看到這一幕,只道秦昭在裝腔作勢。
秦霜卻覺得,秦昭根本不會彈琴,這會子是要出醜了。
她只要等着看秦昭的笑話即可。
圍觀的所有人當中,只有蕭策最緊張。他恨不能上前,叫秦昭別彈了。這丫頭出醜丟人不要緊,但他知道她要面子,他怕她遭受衆人異樣的眼神。
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穩穩地坐在原位,沒人看出他有多緊張。但是伺候他多年的張吉祥卻看出來,殿下很緊張,分明是擔心良娣不會彈琴。
只是這節骨眼兒上,殿下也不能叫秦良娣回來。
就在蕭策緊張的當會兒,秦昭這邊已經迅速回想了一遍琴譜。此曲譜難度極大,要在短時間內學會此曲已不易,更遑論說要把它彈奏得很熟練。
若她不是有一個超級大腦,她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把這首曲子學會。
如熙本不想來到這種大場合,卻因爲擔心秦昭,她特意趕了過來。她遠遠看到秦昭搓手的樣子,便知秦昭確實在緊張。
依秦昭如今的天份,要把此曲演繹完整難度並不大,但是秦昭缺乏的是藝術方面的天份,好在此曲譜失傳已久,再加上難度極高,只要能完整彈奏完此曲,便是最大的成功。
她正看得專注,秦昭剛好看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錯,如熙悄悄給秦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秦昭會意,微微頷首。
她心裡該是最沒負擔的,畢竟她的目的是攪局,只要正常發揮即可。
她定下神來,輕撥琴絃,溫和動人的琴音便自她纖白如玉的指尖輕泄而出。就像是微風拂面,又宛如微雨夢幻,動聽的同時又隱約帶着淡淡的憂傷,卻也有着撫慰人心的堅定力量。那麼溫暖,那般和煦。
若說琴韻一開始的基調溫柔而纏綿,曲音到了中段便開始激昂,宛若高山流水,有如飛鳥振翅高飛,往那無盡的藍天飛翔,只爲接近蒼穹最深處。
正在衆人聽得如癡如醉之際,琴音陡然拔高。此前曲音溫暖,振奮人心,激發人不斷向上,曲音卻在霎那間變得激昂,有若雄鷹奮擊,翱翔飛躍,扶搖至漫無邊際的宇宙。
偏就在此時,琴音居然再拔高一度,變得殺氣騰騰,仿若千軍萬馬在槍林彈雨中激烈拼殺。
衆人只覺有漫天殺氣朝自己襲捲而來,他們無法暢快呼吸,像是被一聽無形的大掌緊緊勒住了自己的咽喉,幾欲窒息。
這時肅殺之氣奔騰翻涌,仿若將所有人捲入海底深處……
直到琴音突兀地嘎然而止,幾乎震痛所有人耳膜的那道琴音也在瞬息間隱去無聲。
所有在場觀衆只見秦昭白玉無暇的玉手覆蓋在琴絃之上,而琴絃還在輕微的晃動,可知方纔那一曲的力量有多強。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自己所爲何來。
還是太后見慣世面,第一時間拍起了雙掌。
一時間,現場掌聲如雷,經久不歇。
蕭策若有所思,他只是覺得眼前的秦昭看起來有點陌生。他了解的秦昭對琴藝不只是沒有天份,既如此,她又怎麼彈得出這樣一首失傳多久的曲子?
吳惜柔和秦霜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她們兩個是永州才女,可是她們兩個面對的是像秦昭這樣一個對手。難怪方纔秦昭有恃無恐,原來秦昭帶來的是這樣一首聞所未聞的曲譜。
她們要贏秦昭,談何容易?
太后臉上的歡喜之琴溢於言表,她問道:“昭丫頭,你方纔彈的是什麼曲子?哀家以往從未聽過此曲。”
“回娘娘的話,妾身方纔彈奏的曲子名爲《逐月》。”秦昭自己也在這時緩了過來。
其實她自己也很意外,方纔那一曲她竟然能超常發揮。這首曲子太難太難,她也只是初學者,卻不知當她下手彈奏的那一刻,她好像和古琴融爲一體,下指有如神助。
這也是她自己沒有料到的。
“竟然是《逐月》?!”秦霜失態地脫口而出。
這首曲譜失傳多年,秦昭從哪裡得來的曲譜,她怎麼又能學得會這麼龐雜的曲目?哪怕是她或吳惜柔得到這支曲譜,也未必能彈奏完整。
秦昭這樣的草包又是怎麼做到的?
“孤聽聞《逐月》失傳已久,今日得幸聽你彈奏這一曲,是孤之榮幸。”蕭策此刻也毫不掩飾對秦昭……這首曲子的喜愛。
“多虧殿下幫妾身找了一個好夫子,此曲是夫子教給妾身的,能遇到夫子,纔是妾身的榮幸。”秦昭謙遜地回道。
她看向如熙方纔所在的方向,發現不知何時如熙已經走開了。
那如熙剛剛有沒有聽她彈奏這一曲?
皇帝這時也終於緩了過來,他一口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他對秦昭這一曲也喜愛到了極致。
在場所有貴女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衆人心有慼慼焉。
難怪太子殿下會對秦良娣鍾愛有加,原來秦良娣不只生得貌美,才情居然也是如此出衆,聽聞太子殿下又是愛才之人。
如此秦良娣受到寵愛,那是人之常情。
秦霜和吳惜柔心裡不是滋味,這時她們都知道,在琴藝上想要贏下秦昭剛纔那首《逐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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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上場的是秦霜。
可能是受到前面那一曲的影響,秦霜竟然沒辦法專注彈好自己的曲子,她在彈琴時做不到專注,當然也就不可能發揮自己的正常水平。
以至於秦霜一曲彈完,發現衆人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
就好比在此前衆人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一道食物,而今再吃其它菜,總覺得索然無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