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止合同,廢掉協議。”張偉直接說道:“你這樣會拖垮我們,會廢掉我們在海州的市場,這也是爲你們好,大家互相彼此都體諒,以後大家不做生意,也可以一樣做朋友。”
高強半天不說話,一會看着張偉:“這是鄭一凡的意思?”
“不是,是我們公司董事會的意思。”張偉嚴肅地說道。
高強又低頭想了半天,對張偉說:“給我3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把代理金交上。”
“不行,我們等不起,如果你到時候交不上,我們的海州市場也廢掉了,”張偉果斷地說:“要麼明天把300萬代理金交上,要麼就中止協議。”
“明天?明天我弄不到這麼多錢。”高強絕望地說道。
“那沒辦法,因爲我們財務已經催過你們很多次了,你們已經超期很多天了。高總,既然你不能如期交錢,那就只有一個選擇,放棄!”張偉毫不留情地說道:“我很同情你的處境,但是,商場如戰場,如果我們一味順從將就你,我們就有可能得死,所以,理解爲上……”
高強惡狠狠地目光看着地面,然後擡起頭:“好,你告訴鄭總,明天就明天,我想辦法籌款。”
張偉其實巴不得高強放棄,沒曾想高強又說要籌款,於是又說:“第一批的代理金是300萬,按照合同規定,3個月後,還得交300萬……”
“我知道!”高強狠狠地說了一聲:“大不了我把房子賣掉。”
張偉不禁打個寒噤,老高做這個項目的決心這麼大啊。
張偉很不願意讓老高再做這個項目,他和老鄭都認爲高強目前的公司運作狀況,是無法承擔這個營銷代理任務的。但是,高強既然這麼說,那就等他到明天吧。
看他目前的狀況,高強是不可能籌到300萬的。如果,籌不到,明天就宣佈雙方拜拜。
這一刻,張偉雖然是在奉旨行事,但是分明感覺到了生意場上的殘酷和無情。
“那好,就這樣,”張偉說:“那咱們的公事就談完了。”
高強站起來,看也不看張偉,怨毒的目光看了一眼陳瑤,轉身離去。
陳瑤看到高強的目光,渾身不由一抖。
“高總,不送了,走好啊。”張偉在後面熱情地說道。
高強一走,張偉纔開始去洗手間沖洗手上、胳膊上還有袖子上的血跡,然後回到陳瑤辦公室。
陳瑤從辦公室的一個小櫃子裡找出一個小急救箱,裡面酒精、藥棉、創可貼樣樣齊全。這是跟團時,車上必備的急救箱。
陳瑤默默不語,給張偉用酒精消毒,然後擦乾,貼上創可貼。
弄好之後,陳瑤在張偉對過坐下來,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張偉看着陳瑤:“別客氣,是個男人都會這樣做的。”
陳瑤神色黯然,看着張偉的眼神很複雜,愛恨交織,把張偉嚇了一跳,急忙低頭看着地面,端起茶杯喝茶,掩飾心中的不安。
兩人都沒有說話,張偉一會心中又暗自得意,今天把老高修理了一番,還寫了保證書,按了血手印,陳瑤,不,張小波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起碼沒有人再來騷擾她了。
“現在好了,以後日子就太平了。”過了一會,張偉對陳瑤說。
陳瑤看着張偉,沒有回答張偉的話,緩緩地說:“你知道我是誰了,你知道我以前的身份了,是嗎?”
“是——是啊,這不,要是不遇見老高,我還不知道。”張偉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你——你就是——”
“我就是張小波,張小波就是我的曾用名,我爸爸姓張,我媽媽姓陳……我就是中天的第一任董事長,前老闆娘……”陳瑤看着張偉,一口氣說完,突然嘆了一口氣:“其實,你又何必撒謊,在普陀山,你找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叫張小波了,你又何必裝作剛知道的樣子呢?”
“這——這——”張偉有些尷尬,臉色紅了,剛纔打架的豪氣無影無蹤,侷促地說:“這如何說起呢……”
“普陀山,只有慧空和淨空二位和我熟悉,只有他們知道我的名字,慧空和我認識早,只知道我叫張小波,淨空是我去年結識的好朋友,知道我叫陳瑤,你能在淨空之處找到我,一定是在慧空那裡得到的線索,也就是說,你一定知道了我的曾用名,張小波。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撒謊……”陳瑤平靜地說着,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張偉。
張偉老老實實地交代:“是,你說的很正確,我是在你家佛龕上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普陀雲臺居的字樣,然後我找去的,然後就……”
“你倒是很聰明,能找到蛛絲馬跡,能找到我……”陳瑤邊說邊掏出高強的保證書,邊撕邊說:“我一直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過去,一直想讓自己徹底忘掉過去,可是,事情總不能遂人願,總會有麻煩找上門……”
“你——你怎麼把這個撕了?”張偉急了:“這個可是白紙黑字血手印,高強的保證啊,得留着以備後患啊。”
陳瑤悽然一笑:“對他那種人,你覺得這個管用嗎?他就是真的再找來了,你又能拿這個把他怎麼樣呢?保證書是用來約束好人的,對壞人是沒有用的。”
張偉一時語塞,感覺陳瑤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又感覺陳瑤不該撕了這保證書,起碼到時候在道理上佔個優勢。
“真奇怪,你今天的表現,我看了真像一個——”陳瑤說了半截,突然停下了。
“像什麼?說吧。”張偉說。
“像個混社會的老大,或者說是痞子,”陳瑤有些笑意:“一會像惡霸,一會像大俠,一會又像個下等人,我看,很有些孫紅雷的風範。”
看到陳瑤有些笑意,張偉心裡輕鬆了一些:“呵呵……對這樣的人你就得這樣,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吧?”
剛說完,陳瑤的笑意又倏地沒了,輕輕嘆了口氣:“你今天來幹嘛?”
“我——”張偉琢磨了下:“我來找高強的,談那個協議的事情的。”
“你從哪裡來?”陳瑤又問。
張偉心情有些緊張,他不想讓陳瑤知道自己和何英的事情,於是說:“我從公司裡過來的。”
陳瑤盯着張偉的眼睛:“我聽徐君說,你上午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在海州。”
“這——”張偉的謊言被揭穿,有些狼狽:“這——我是從海州到了公司,然後來興州的。”
陳瑤緊緊抿住嘴脣,看着張偉,眼神冷漠,想要把張偉的心看穿,看得張偉心裡直發毛。
難道,是因爲自己知道了陳瑤的秘密還有目睹了和老高的事情?
張偉感覺陳瑤的眼光讓自己很緊張,他不明白爲什麼陳瑤對自己這般的冷漠,以前陳瑤對自己好像還若有若無地有些曖昧的情愫,引得自己那晚差點犯了錯誤。可是,自從陳瑤受了這一次重創,對自己也好像變得冷漠起來。陳瑤一定是受此打擊,對男女之情徹底絕望厭惡,連同對自己的那點情愫,也一同抹殺掉了。
他媽的,我是受了老高的株連。張偉心裡暗暗罵老高。
不過,陳瑤對自己沒有那種情愫倒也好,省的弄得自己心裡七上八下的,自從春節一行,陳瑤對自己的熱情越來越高,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曖昧,張偉一直心裡覺得很忐忑,覺得對不住傘人。現在,傘人沒有了,何英出現了,陳瑤對自己的那種感覺也沒有了,倒也是個好事,省的自己再琢磨異想天開的好事。
不過,又想一想,自己是純粹自我陶醉,人家給你一根針,你就當個棒槌,大家做好朋友就不錯了,還想什麼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事情?再說了,就是這天鵝肉真的讓自己吃,自己敢吃嗎?
“其實,你從哪裡來,有什麼關係?”陳瑤淡淡地說:“答應我一個事情,好嗎?”
“行,你說。”張偉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曾用名,不要任何人知道我以前的中天的經歷,”陳瑤看着張偉輕輕的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瞞你,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過去,我也不想讓自己回憶過去,我想讓所有的過去都統統從我的記憶裡抹去……所有……”
“行,沒問題,我一定不告訴任何人,”張偉說道:“你放心好了,你自己多注意保養身體,好好休息,好好工作。”
“謝謝你,”陳瑤淡然一笑:“你也放心,任何磨難挫折是擊垮不了我的,沒有人能把我擊倒,既然佛祖不收留我,那我就會好好工作、生活下去,我很快會站起來的。”
“那就好,”張偉不由暗暗佩服陳瑤的堅韌和氣度。
“你——這些日子還好嗎?”陳瑤問張偉。
“呵呵……”張偉乾笑兩聲:“還好。”
陳瑤眼神黯淡失神:“那就好。”
正在這時,進來一個女孩,手裡拿着一份文件:“陳董,您上次安排的瑤蒙山紅色旅遊線路的論證結果出來了,計調部和財務部的人員一起覈算了一下,又和山東省瑤北市的一家旅行社對證了一下價格,很有可操作性,市場前景很好,利潤還可以……”
陳瑤掃了一眼張偉,接過那份文件:“我看看。”
說完,認真翻閱那份論證報告。
女孩坐在張偉旁邊,等陳瑤看後發表意見。
看到張偉手上的紗布和創可貼,女孩很奇怪,不停打量張偉。
張偉感覺這樣坐着太侷促,站起身來:“陳董,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告辭了。”
張偉本以爲陳瑤會挽留自己吃晚飯,自己然後順水推舟答應,然後再像以前那樣住下來,哪裡想到陳瑤也隨着站起來,看着
張偉,神色淡然:“那好,我就不送了,再次感謝你今天的出手相助。”
張偉一愣,隨即忙說:“別客氣。”然後下樓出來。
陳瑤被男人整怕了,不敢再和男人多接觸,更別說讓男人去自己家去住了。張偉走在大街上,沮喪地想,既如此,丫丫也不能常住了,畢竟非親非故,老住人家家裡,說不過去。
陳瑤好像極不願意讓自己知道她是張小波的事情,自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也就等於知道了她以前的事情,她自然是心裡感到很不舒服的。自己還自作聰明去找她,揭穿了她隱藏好幾年的身份,或許,這也是她對自己冷淡地原因之一。
不過,張偉並不怪陳瑤,這個世界,女人本來就是弱者,就是需要男人來呵護保護的,男人讓着女人呢,天經地義。
想想今天自己鬥高強的過程,張偉不由啞然失笑,陳瑤說的對,自己是有點像痞子作風,陰陽怪氣。不過,對這樣的人,就得用這辦法。
春節北行,陳瑤看來還是有收穫的,這瑤蒙山紅色旅遊線路要是假日旅遊開發出來,可是興州獨家經營,一定會很火。張偉不由爲陳瑤的收穫而高興。
張偉先給鄭總打了個電話,把下午和高強談話的內容給鄭總說了下。鄭總在電話那邊聽了很滿意,說張偉做的很好,有張有弛,鬆緊得當,既維護自己的利益,又給對方施加了足夠的壓力。
張偉說明天有什麼情況再和鄭總彙報,就掛了電話。
張偉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琢磨着在這邊怎麼安排丫丫住宿的問題。
正在漫步,突然一輛車停在自己面前,一看,是趙淑的“菠蘿”,趙淑正坐在車上,開車的卻是徐主任。
徐主任見了張偉,自是十分親熱,聽說張偉今天剛過來,還沒吃飯,不由分說,把張偉拉上車。
“正好今晚幾個興州做旅遊的朋友一起吃飯,我和趙淑一起去,你也去,正好認識認識。”徐主任邊開車邊說。
張偉一聽,也不錯,有機會認識一下興州旅遊界的朋友,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來到一家酒店,在一個單間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在那裡等着,一介紹,有的是興州其他景區的副總或者營銷經理,有的是旅行社的老闆,都是徐主任的哥們。
坐下一喝酒才知道,這幾個哥們和徐主任竟然都是大酒量,直接喝二鍋頭,個個都很豪爽。
在南方這地界,竟然能遇到喝酒這麼豪爽的男人,實在是難得。
張偉來了酒興,大家邊喝邊聊,十分痛快。
喝酒交談中,張偉聽出了門道,徐主任之所以帶趙淑來,原來是爲她以後的營銷工作鋪路的,讓那幾家旅行社老闆到時候支持的。
張偉很高興,看來讓趙淑負責興州市場,是對的。有關係就是好,關係也是生產力。
一高興,張偉又多喝了幾杯。
大家對張偉也都很熱情客氣,因爲是徐主任老婆的直接領導,又是同行,而且,張偉喝酒也很豪爽。
“張經理,你們做的可是我們興州市第一家漂流,到時候,鈔票可是大大的賺啊,一定會很紅火的。”一位景區營銷部的經理對張偉說。
“呵呵……不能掉以輕心啊,關鍵還是得看我們的營銷工作能不能做好。”張偉說道。
“張經理,你們在本地的營銷打算用什麼形式做?獨家代理還是自家做?”一位旅行社的老闆邊給張偉敬酒邊說。
張偉斟酌了一下:“還沒定,不過,也可能是第三種方式。”
“第三種方式?”大家都很感興趣,其中一人說:“旅遊傳統的營銷模式除了獨家代理就是自己直接做,別的還有什麼方式?”
“也可能是幾種方式各取所長的結合體,”張偉笑笑:“現在還沒有成熟的計劃,不過,不管哪種方式,都離不開各位的支持和幫助。”
徐主任拍拍張偉的肩膀:“張經理很有工作創新思路,我聽鄭總和局長吃飯的時候談過,局長還說改天要專門聽取龍發旅遊公司的營銷計劃彙報,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不要保密哦……”
張偉笑笑,沒說話,站起來給大家敬酒。
喝完酒,吃過飯,張偉打算告辭離去,徐主任熱情挽留,請大家去做足療、泡腳。
做完足療,徐主任又開車把張偉送到市旅遊局門口的直屬賓館,給張偉安排了一個標間。
張偉有些過意不去,忙推辭。
“你不用客氣,”趙淑笑嘻嘻地對張偉說:“反正都是公家的錢,老徐簽字就行,你只管安心住。”
張偉感覺徐主任是一個很寬厚的人,爲人很厚道,對趙淑好像很順從,怕老婆。
“張經理,明天早上我過來陪你吃早飯,然後我們一起回公司。”趙淑對張偉說。
“不用,”張偉忙對趙淑說:“明天我在興州要活動一天,安排幾個事情,不回公司,你直接去公司好了,明天你和小阮、趙波繼續去工地熟悉景區地貌,賣產品,首先要熟悉自己的產品。”
“行,這兩天趙波一直在電腦上設計東西,我和小阮一起去好了。”趙淑說。
張偉想起自己給趙波安排了不少設計宣傳畫冊和門票樣本的活,夠他忙乎一陣子了,就說:“也好,你們跟小郭的車去工地,想早回來就步行穿越景區,正好也鍛鍊身體……”
“不用,張經理,我開自己的車拉小阮轉悠就是了,還方便,”趙淑說:“這幾天我一直拉着小阮轉悠的,除了工地,附近的景區也都轉悠了,小阮小夥子很可愛……”
“那也好。”張偉說。
送走徐主任和趙淑兩口子,張偉在房間看了會電視,看看時間還不到10點,想起給丫丫打個電話。
“今天見到陳瑤了嗎?”張偉問丫丫。
丫丫一聽是張偉的電話:“哥,見到陳姐了,陳姐回來了,聽陳姐說你今天來興州了,現在在哪裡呢?”
“我在旅遊局的一家賓館住的,有點事情。”張偉回答。
“那你咋不到陳姐家住呢?”丫丫又問。
張偉說:“老住人家家裡,不方便,也不合適,對了,以後你也不能再住陳瑤那裡了,等我安頓好,租房子,你出來住。”
丫丫說:“我不,我就住在陳姐這裡。”
張偉說:“丫丫你怎麼不聽話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大人了,乖,聽話啊,咱怎麼能老住人家家裡呢?”
丫丫說:“不是我非要住,今天陳姐回來一見我,我高興地抱着陳姐哭了,陳姐也哭了,然後陳姐摟着我肩膀說讓我以後就住在這裡陪她,哪裡都不要去,說她自己一個人沒人做伴很難過……”
張偉一聽,沒話了。琢磨了一會,張偉又對丫丫說:“那既然這樣,就先住在那裡吧,但是要記住,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要勤快點,陳瑤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家裡的活多幹點,沒事多陪陳瑤聊天、散步,讓她開心點,不要天天埋頭上網……”
“知道,哥,陳姐說了,只要我和她住在一起,她會慢慢開心起來的,對了,今天我還要給你打電話說個事情的,明天我回老家去辦手續,出國手續。”丫丫說。
“哦,回濟南?”
“嗯,”丫丫說:“我晚飯時和陳姐說了,她說明天和我一起去北方,說要去咱老家瑤北市,去把他們公司新開闢的紅色旅遊線在瑤北的地接事宜最後落實下來。”
“哦,就你們兩個人?”張偉問丫丫。
丫丫說:“不,3個人,還有徐君,3個人一起去。”
張偉說:“怎麼去?”
丫丫說:“開陳姐的車,明天一大早就走,陳姐和徐君輪流開車。”
張偉說:“來回要幾天?”
丫丫說:“大概要5天左右吧,我的事情麻煩點,陳姐的事情快,她說,先把我送到濟南,然後她和徐君去落實地接社的事宜,弄完了去濟南接我一起回來。”
張偉說:“那好,路上注意安全,代問二姨二姨父好。”
打完電話,張偉不由暗自佩服陳瑤,這麼快就能從陰霾中擺脫出來,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去,精神意志可嘉。
張偉洗刷完畢,剛要睡覺,電話又響了,這次是何英打來的。
張偉皺皺眉頭,接通了電話:“查崗的,是不是?”
“老公,不是查崗啊,我找你有事,我現在在興州呢。”何英在電話裡說。
張偉眉頭皺得更厲害:“對我不放心,跑到興州來查崗了?”
何英說:“不是,真有事,見面告訴你,我剛到興州,你在哪裡呢?”
張偉說:“我在興州市旅遊局直屬的賓館,303房間,你過來吧。”
何英說:“好的,我10分鐘到。”
放下電話,張偉暗自慶幸,今天幸虧沒在陳瑤家住,不然,何英還不鬧翻天啊,這個娘們,對自己的行蹤是十分關注,明察暗訪啊。張偉想起這個心裡就不舒服,他最討厭女人一個勁地黏糊自己,不過,想想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是認了吧,這也說明何英在乎自己啊。
10分鐘之後,何英風塵僕僕敲門進來了,一進門,笑嘻嘻地說:“老公,你倒是挺自在啊,出門就住賓館。”
“放心了吧,”張偉懶洋洋地躺在牀上:“去搜搜,看有沒有藏的女人。”
“你想哪裡了,我對你還能不相信,”何英邊說邊坐到張偉牀邊,拉起張偉的手撒嬌,卻猛然看到張偉手上的傷,大吃一驚:“怎麼搞的,怎麼受傷了?你和人打架了?”
張偉點點頭:“打了。”
何英說:“和誰打的?”
張偉
說:“高強。”
何英說:“又是高強,爲什麼和他打架?”
張偉說:“因爲他欺負女人。”
“又是因爲女人,”何英說:“是不是因爲張小波?”
張偉又點點頭:“是,是因爲陳瑤。”
何英神情沮喪:“你到興州來是不是就是爲了找陳瑤?”
張偉一把甩開何英的手:“放你媽的屁,老子來興州是找高強的,正巧遇到他在對陳瑤耍流氓,你說我能不管?”
何英睜大了眼睛:“高強對張小波耍流氓?他怎麼會對她耍流氓?”
張偉說:“你問我,我上哪裡知道,這龜兒子都是廢人了,力不足還心有餘,還能有興趣耍流氓,誰知道怎麼回事?”
何英又摸着張偉的手:“傷重嗎?”
張偉看看手上的創可貼:“小事情,不重。”
何英也看着創可貼:“這是張小波給你貼上的?”
張偉看着何英:“你又犯神經了是不是,是她給我貼上的,怎麼了?”
何英委屈地說:“沒什麼,我就是問一問,我還能怎麼樣?我又能怎麼樣?”
張偉換個話題:“吃飯了沒有?”
何英:“吃了,在高速服務區吃的。”
張偉說:“你剛纔說有事,是什麼事?”
何英一拍腦袋:“對了,是有個事,很重要,所以我急忙來找你彙報。”
“什麼事,說。”張偉說。
何英認真地看着張偉:“今天下午快3點多的時候,高強打電話找我了。”
“哦,”張偉心頭一震,坐起來:“他找你幹嗎?什麼事情?”
何英說:“和你們公司的協議的事情,就是區域營銷代理交納代理金的事情,他說他明天要交納300萬代理金,自己手頭沒有錢,想問我借……”
“你怎麼說的?”張偉看着何英。
“我當然不會答應了,讓他自己另想辦法,我憑什麼答應給他借錢啊,他也真是自我感覺良好,找到我頭上來了。”何英說。
“那他怎麼說的?”張偉問何英。
“他又說實在是沒辦法,說明天急用300萬,說去銀行貸款來不及了,說讓我一定幫幫他,說不行的話,他事後願意把他其中的一套價值380萬的房子作價300萬轉給我,只要我答應給他300萬,我一琢磨,這事也不錯啊,咱們弄過來接着出手,眨眼可以掙80萬,不過又把握不準,說錢都投到股市上去了,明天看情況再答覆他,我怕他晚上過來糾纏我,就趕快來找你了。”何英對張偉說。
張偉聽何英說完,考慮了一會:“這80萬不能賺,你明天答覆他,說錢都被股市套牢了,脫不出來,讓他另外想辦法。”
何英一聽:“爲什麼?這可是個便宜買賣,房子到手,轉手接着賣出去,就可以淨掙80萬,這麼好的買賣不做,咱不是傻子了?再說,咱這也是學雷鋒做好事,幫助高老大解燃眉之急啊,他現在可是窮途末路了……”
張偉說:“原因很簡單,你這不是幫他,是在害他,如果你給他這300萬,不僅僅是害了他,還害了龍發,雖然老高和咱們關係不和,但咱們也不至於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再另外加害於人吧?”
何英有些臉紅:“趁人之危?當初他對我可不是這麼仁慈,恨不得把我光屁股掃地出門,心腸狠得很哪。”
張偉點點頭:“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他不仁咱不能不義,他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咱總不至於再把他往火坑裡推吧?”
何英有些不解:“老公,爲什麼說給他錢幫他是害他,還害龍發?”
張偉一戳何英的額頭:“你是豬啊,怎麼不用腦子想想,你認爲老高的公司就目前這個情況,還能做好海州的營銷代理生意嗎?如果你給他300萬,讓他把協議繼續堅持下來,他無法開拓海州市場,會整個砸進去,血本無歸,到時候他栽了,也會影響龍發在海州的市場佔領,減少龍發的整體營銷收入,當然,龍發的損失會小一些,畢竟有這300萬墊底,但老高可就慘了。”
何英點點頭:“嗯,是這個理,中天目前基本是空殼了,業務骨幹走光了,除非發生奇蹟,否則老高是無法把區域營銷搞起來的,再說,他現在還有其他幾筆債務……”
張偉說:“所以說,不能給他錢,這80萬咱寧可不賺,再說,我今天下午和他談讓他必須明天交齊300萬的時候,就是一方面顧及大家的面子,另一方面故意擠兌他,想讓他知難而退的。”
何英說:“哦,那就是說,你們現在不打算給他做了?故意給他限制時間迫使他放棄?”
張偉說:“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當然這個也是老鄭的意思,中天基本快跨了,這個時候,就得當機立斷,不能因爲顧忌面子和關係心慈手軟,不然,到最後,不但中天跨了,龍發也得跨,不能讓中天把龍發拖垮……”
何英看着張偉:“你說的是這個理,中天拖欠代理金已經30多天了,按說你們就是立即終止合同高強也說不出什麼來,幹嘛還要再拖到明天?”
張偉呵呵一笑:“這不就是說要仁至義盡嘛,既達到目的,又顯得很無奈,沒辦法的事情。”
何英看着張偉笑了:“你長進不少啊,這做生意的精明和狡猾,你慢慢也學會了,目的達到了,好人也做了。”
張偉:“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諷刺我……唉——我累了,不說了,休息,睡覺。”
何英要和張偉擠在一張牀上睡,張偉不答應:“兩張牀,一人一張,鬆閒點,太擠了壓着孩子怎麼辦?”
張偉現在動輒就把肚子裡的孩子拿出來當擋箭牌,何英一聽沒轍了,怏怏爬到另一張牀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張偉就起牀了,今天事情還是不少的,首要是物色房子,找合適的辦事處地點。
還有,丫丫今天回北方,自己得去看看。
吃過早飯,張偉催促何英回去,何英說不回去,要去看爸媽,然後說一會給老高打電話,把那事回絕掉。
“和老高說話語氣要緩和,別太生硬,婉言拒絕,明白嗎?”張偉在何英走之前又囑咐她:“即使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仇人。”
“知道了,”何英坐在車裡,邊發動車邊搖下窗戶對張偉笑着說:“你說得倒好,你和老高現在好像有點是仇人哦。”
“那是沒辦法,不得已而爲之。”張偉笑着對何英擺擺手:“走吧,路上慢點。”
何英又深情地看了一眼張偉,突然眼神裡閃過一絲緊張、慌亂和不安,轉瞬即逝,急忙扭頭髮動車走了。
張偉趕到假日旅行社門口的時候,丫丫他們已經整裝待發,車停在旅行社門口,徐君坐在駕駛員位置上,陳瑤在門口和公司的人員交待事情,丫丫坐在副駕駛位置正和徐君說笑。
看到張偉,陳瑤點點頭,繼續和公司的人員談話。
“丫丫說你一定會過來送行的,說等會走,果然你就來了。”徐君下來打趣道。
丫丫也下車,抱着張偉的胳膊:“哥,你要是能和我一起回去,多好。”
張偉拍拍丫丫的腦袋:“我事情忙,回不去,路上要聽話,別給陳董和徐總添麻煩,身上還有錢沒有?”
丫丫點點頭:“有,大大的,足夠了,嘻嘻……”
徐君看着張偉:“自家人說兩家話,什麼麻煩啊,我看丫丫比你省事多了,哈哈……”
正說着,陳瑤過來了,走到張偉面前。
昨晚看來陳瑤休息的不錯,氣色慢慢好轉,眼神裡的精神氣也充足了。
“我和徐君去瑤北落實紅色旅遊線路的地接社,順便送丫丫回去辦手續,”陳瑤淡淡地對張偉說,又看看張偉的手:“你的手好點了嗎?”
“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好了,”張偉晃晃手臂:“祝你們一路順利平安,只是丫丫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陳瑤看着張偉,沉默了一會,眼皮耷拉下:“丫丫是我小妹,我自然會對她好的,她和我在一起,只會讓我高興,哪裡會添什麼麻煩了。”
張偉點點頭:“呵呵……丫丫也喜歡和你在一起,昨天我和丫丫說起想讓她出來住的事,說不能老住你那裡添麻煩,結果她不答應,非要和你住一起……這多不好意思。”
陳瑤看着別處,輕輕嘆了口氣:“唉——就是再住還能住幾天,丫丫很快就要出國培訓了,等回來又得一段時間,我就得一個人住那大房子裡了……”
張偉從陳瑤的眼神和語氣裡感覺到了幾分失落和憂鬱,以爲陳瑤還在擔心老高來騷擾的事情,忙說:“我們公司馬上就在興州設辦事處,以後我有很多時間呆在興州,如果高強再來找麻煩,你就通知我,我來教訓他。”
陳瑤用感激地眼神看了一眼張偉:“謝謝你,誰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你總不能天天在興州等他來吧。”
“這——”張偉一時語塞。
“武力可以平息事端,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陳瑤看着張偉:“記住,別在外界樹立起一介武夫的形象,要學會用腦子思考問題。”
張偉有些尷尬,站在那裡沒說話。
“這段時間我遇到一些事情,心情不大好,所以對你態度有些不好,請諒解。”陳瑤突然又說。
張偉忙說:“沒有的事,理解,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大家也都理解,你不要有多大心理負擔,事情總會過去,會好起來的,你的心情也一定會好起來的,有需要我做的事情,你儘管說,畢竟大家都是好朋友。”
陳瑤愣愣地看了一眼張偉,沒再說話,低頭鑽進了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