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市長接過來,秘書轉身出去,並關好房門。
樑市長打開信封,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摸起電話打給公安局長:“這個四禿子現在在哪裡?”
“醫院,他帶人砸假日旅遊的時候,和張偉等人發生衝突,被張偉把肋骨打斷了,在醫院正療傷呢……我看,這張偉要抓,這四禿子和王軍也要抓……”
“錯——張偉他們是正當防衛,不該抓,這四禿子是危害社會治安,和王軍同具有黑社會犯罪性質,該抓,被打斷肋骨,活該!”樑市長武斷地說。
領導的話就是法律,局長立刻明白領悟過來:“對,對,張偉他們是正當防衛,四禿子和王軍該抓,四禿子是活該……張偉應該是爲民出害,建議弄個見義勇爲的好青年給他……”
“嗯……”樑市長這會滿意了:“你這樣說還差不多,你看看,你們這基層幹警,怎麼搞的,一個見義勇爲的好青年,你們卻到處抓捕,真正的作惡者,卻逍遙法外……荒唐,荒謬……”
“我們錯了,感謝市長批評和指點,我們這就改正錯誤,撤銷對張偉的抓捕,現在馬上就安排人去抓王軍和四禿子……王軍還和其他幾起命案有關……” 公安局長立馬錶態。
“不,不,等一等,”樑市長不想過早打草驚蛇:“我看,先不要驚動他們,要繼續偵查,要深入調查,不僅僅是要偵查這兩個人,要深挖團伙,要追究根源,最好能挖出他們背後的背景和後臺……明白我的意思嗎?”
局長會意:“好,堅決貫徹您的指示,繼續偵查,深挖後臺……”
“嗯……”樑市長滿意地說:“記住,證據要確鑿,事實要充分,行動要謹慎,此事萬萬不可聲張,你和我仍然是單線聯繫……”
“是——謹慎小心,單線聯繫!”局長回答說。
“那幾個衣冠禽獸呢?”
“已經移交檢察院,現在關在看守所,檢察院正在準備提起公訴……”局長回答:“按照您的指示,三個人分開關押,和重刑犯關在一起的,估計吃了很多苦頭……”
“就該這樣,這幾個畜生,對人家一個女孩子如此殘暴,喪盡天良,報應,天天打別人,這回讓人家打……讓他們在裡面多呆幾天,只要死不了就行……”樑市長髮狠,然後又說:“我看你下一步應該整頓你的隊伍了,再這樣下去,你這警察隊伍就是穿着制服的黑社會了,和土匪沒有什麼兩樣,人民警察成了人民公敵,人民公害了,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絕對不容許出現這種情況……”
局長連連答應。
打完電話,老樑沉思了一會,把前後各環節多疏通了一遍,確信沒有什麼疏漏,才放心起身出去,開一個會議。
老樑做事情有一個特點,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乾淨利索,不留後患。
這是老樑多年官場總結出來的經驗。
潘唔能今天很有精神,一大早就來了辦公室。
今天是樑市長到旅遊局調研的日子,潘唔能早就給旅遊局局長打了招呼,準備好了充分的彙報材料。旅遊局那邊從會議室到彙報內容,從參加人員到就餐安排,都計劃地很周詳。
潘唔能對此事十分關注,十分重視,親自跑了3趟旅遊局,將會議和接待的滅一個細節都親自過問了,甚至就餐的時候,樑市長愛吃的幾個菜都吩咐弄好。
“潘市長做事情真是細緻,事無鉅細啊。”局長等人恭維。
“細節決定成敗,你們做工作,做事情,也要注重在細節上下功夫……”潘唔能說道。
“就好像周總理,做事情就很注重細節……”局長等人又開始兩了肉麻的吹捧。
潘唔覺得他們吹捧過火了,比喻不恰當,咋能把自己和總理比呢,過分!
“還有,安排的幾個旅遊公司老總,他們的發言稿你們都給寫好了嗎?”潘唔能又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
“都寫好了,徐主任和辦公室幾個秘書加班加點弄出來的,我親自審定的,保證沒問題……”局長說。
“嗯……告訴參加座談的幾位老闆,照着稿子念就行,別說什麼離譜的話,樑市長是下來走形勢的,領導都有調研任務,不完成不行,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真正有問題解決還得咱們旅遊局,還得分管旅遊的市領導……這一點,務必讓他們理解透徹。”潘唔能意味深長地對局長說。
局長點點頭:“都安排好了,我都親自給他們打了電話了,沒問題,保證不出漏洞。”
“那就好,我們要確保樑市長這次的調研座談會順利成功,完美圓滿結束……”潘唔能揮動着胖嘟嘟的大手。
潘唔能這幾日心情很好,眼看市委書記摧枯拉朽,幹不長了,再有個年把就要下臺,自己急需在興州市政壇最具潛力最具賣點的樑市長面前出彩。而樑市長,對自己好像是越來越信任,越來越熱乎,雖然前幾天王炎的事情把自己嚇了一大跳,但是好像是一場虛驚,這幾天聽不到一點關於這事的動靜了,彷彿這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潘唔能想想也有道理,一個市長,天天日理萬機,哪裡能有這麼多時間在這屁事上忙乎呢?恐怕樑市長把這事早就忘記了。
潘唔能本來挺擔心這事如果老樑窮追不捨牽連到自己,現在心裡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
潘唔能其實也知道樑市長很想做一把手,這當官的,最難受的就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感覺,特別這市長和市委書記還是平級,都是地級,壓在人家下面一定是難受的。還有,樑市長年輕有爲,雄心勃勃,意氣風發,很想有一番作爲,但是市委書記呢,屬於無爲而治,典型的那種混日子的政客,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經到頭,就是混一天是一天,多享受權利的感覺一天是一天了。即使潘唔能都能感覺到,市委書記是樑市長施展政治抱負的一個阻礙,一個絆腳石,樑市長絕對有取而代之的強烈裕望。
在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潘唔能決定加速拉近和市長的關係,市委書記已經快日落西山,市長才是自己今後的堅強靠山。當然,市委書記對自己一直有提拔知遇之恩,也是不能得罪的。
而加速和樑市長的關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做好工作。老樑經常在大小會上說:“大家大家都是幹革命工作的,工作之外大家都是兄弟姊妹,我知道大家都想和我拉近個人感情,因爲我是市長啊,市政府一把手啊,有權有勢啊……但是,我有一個觀點,如果大家想和我套近乎,拉感情,就應該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你們的工作做好了,就等於我這個市長的工作做好了,你們的政績,就等於是我的政績……幹不好工作,就等於是想拆我臺,也別和我套什麼近乎了……幹不好工作,不要和我談什麼個人感情!”
老樑這話說過很多次,潘唔能幾乎都能一字不差背出來,他明白老樑的意思,所以決心在工作上博取老樑的喝彩。
那天老樑說起假日旅遊易主的事,讓潘唔能心裡很吃驚,他感覺到樑市長對全市的旅遊工作很關注,投入了特別的注意。
這也難怪,旅遊行業是目前全國國民經濟發展的朝陽產業,也是興州市振興全市經濟的突破口,還是全市的一面鏡子,一個窗口,老樑當然要格外注目。
最近老樑對旅遊工作的重視和對自己的熱情讓潘唔能很爽,感覺自己政治生命的春天依然是那麼充滿活力,那麼生機盎然。
是啊,自己年齡也還不大,正是創業的好時候,要是下次調整,能把自己調成常務副市長,那該多好啊,自己就是市委常委,進了市委領導班子了,權力就更大了,想弄更多的錢,就更加容易了。
潘唔能這一輩子就愛兩樣東西,錢和女人,他對金錢和女人有着無比的熱愛。而他認爲,這兩樣東西的獲得,必須有權力作爲保證。
而要保證自己有穩定的和不斷擴大的權力,就一定要站好隊,跟對人。目前整個興州市級領導班子來說,最大的績優股無疑是老樑了。
還有一件事讓老潘覺得心裡不大底實,前幾日樑太太去了王軍的禮品公司,自己專門關照王軍要特別熱情接待,看中什麼給什麼,一分錢不收。王軍滿口答應,像接天神一樣接待了樑太太。哪裡想到,這樑太太眼眶子太高,在公司呆了半天,也不要人家陪着,自己琢磨看那些禮品,看了3個多鐘頭,愣是沒看中一件,空手而歸。這讓潘唔能心裡多少有些歉意,王軍的禮品公司有很多價值不菲的禮品啊,怎麼就是沒看中呢?
說是王軍的禮品公司,其實這裡面是有自己一半的股份,市裡大小單位的採購,幾乎被自己給打了50%的招呼,那些部委辦局的頭頭們,誰好意思拒絕副市長的招呼呢,明知道這禮品的價格遠遠超出市場價,也都安排來這裡採購。有時候市裡旅遊公司的老闆給自己送禮,自己就故意點名說那禮品公司有一副畫不錯,暗示人家去高價買回來送給自己,然後再安排王英把畫送回去,再賣。這畫沒賣一次,就能給自己增加5萬塊的收入,很合算。
但是,樑太太竟然在禮品公司沒有看中任何東西,這讓老潘有些遺憾。
所以,在和樑市長一起去旅遊局的路上,老
潘滿懷歉意地對老樑說:“樑市長,真不好意思,我小舅子那公司開的太破,沒什麼好東西,你家太太去看了,結果失望而歸……唉,我心裡很有愧……”
樑市長打個哈哈:“不要這麼說,唔能老兄,我家那女人啊,眼高手低,買東西就是喜歡挑剔,不去管她,隨她去好了。”
聽樑市長這麼一說,潘唔能心裡安慰了一些。
很快到了旅遊局,直接去了會議室,安排好的與會人員都在那裡等着,座談會如期開始。
一切都按照潘唔能的計劃進行,會議進行地很順利,潘唔能主持,局長做全市今年以來工作彙報,幾個旅遊公司的老總做各自公司的情況彙報。
出於對假日旅遊的敏感,老潘特意沒有安排老鄭來參加這個座談會。
樑市長聽得很專注,不停翻看手裡的材料,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不時詢問發言者一些事情。
大家發言完畢,按照會議安排,該樑市長做重要指示。誰知樑市長擺擺手,對老潘說:“唔能,我有個小小的請求,我想先下去看看,看幾家旅遊公司,然後咱們再接着開會,我再發言,好不好?”
潘唔能一愣:“好,好,樑市長深入實地調研,實地調研,工作作風紮實,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好啊……”
樑市長一揮手:“參加會議的人員一起,大家去看幾家旅遊公司,實地增加現場感……”
潘唔能心裡很無奈,有沒有什麼辦法,馬上叫人安排車輛,準備出發。
大家上車後,樑市長對局長說:“先去龍發旅遊的那個漂流公司看看,中午就在那裡吃飯。”
局長忙安排老徐落實,老徐忙通知了老鄭。
老鄭正巧就在山裡的漂流那裡忙乎着,一聽樑市長要來視察,一下子傻眼了,對旁邊站着的於琴說:“行了,老樑來了,來收拾我了……”
於琴琢磨了半天:“也不一定,我覺得老樑不會這麼小氣的,一個大市長,和咱們這小老百姓計較,太掉價了,不會吧。”
“什麼大市長小市長,還不都是人,只不過披上了一層外衣罷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要吃要喝要拉”老鄭不屑一顧地說。
“說這些廢話都沒有用,趕緊準備接待。”於琴說。
“我打電話問問老潘,老樑來這裡是什麼目的?”老鄭說着就摸出手機給老潘打電話:“潘市長,我是鄭一凡啊,聽說樑市長要來我這裡視察,什麼內容?”
老潘正和老樑坐在同一輛車上,接到老鄭的電話,口氣溫和而沉穩地說:“嗯……好,好,就這樣,這個事情我回頭再研究一下,我現在和樑市長一起在調研……”
說完,老潘掛了電話。
老鄭一聽傻了,對於琴說:“他們倆在一起的,正在往這裡來的路上——到底搞什麼洋動靜?”
“多大鳥事,不就是來個市長視察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少胡思亂想了……”於琴說。
老鄭也就不再多說,安排大家收拾接待室,等候市長大人光臨。
很快,老樑的車隊到了,前面警車開道,後面各級隨從跟着,浩浩蕩蕩,威風凜凜。
老樑下車後見了老鄭,面帶笑容:“鄭總,我們今天來看看你,看看你的公司,看看你的漂流,來學習取經嘍……”
老鄭握着老樑的手:“歡迎各級領導蒞臨視察,指導工作,請大家到接待室坐,我給各位領導彙報工作。”
“不用,我看就在這裡好了,”老樑走到漂流溪道旁邊:“邊走邊聊,邊看邊說,有什麼問題,咱們現場解決……”
大家簇擁着老樑,電視臺攝像記者的鏡頭在老樑前面開道。
老鄭隨即就開始彙報整個龍潭景區的開發現狀,然後是漂流開業後的運營情況。
老鄭很乖巧,隻字不提困難和問題,只提老潘、旅遊局、和各級領導的光輝業績,只談他們是如何指導,如何幫助的,特別是多次提到老潘,說老潘如何親自過問景區開發進展情況,如何親自帶着老鄭去省裡跑手續,如何親自下來解決實際問題……
老潘聽得心裡飄飄然,暗自誇這老鄭真會來事,眼睛不由又看着旁邊豐腴嬌嫩的於琴,心裡又想入非非起來。他想起,自己好久就沒有見於琴了,好久好久了。
老樑認真聽着,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邊沿着漂流溪道實地查看,又去和遊客交談。
然後,老樑當着大家的面對老鄭說:“我們市裡歡迎鄭總這樣的外來投資者,我們大力支持你的事業,希望你能現身說法,吸引更多的外地投資者來東投資旅遊……”
老鄭心裡安穩多了,老樑對自己依然是如此的熱情和真誠。
然後,樑市長對鄭總說:“午飯後,去看看你最近接手的假日旅遊吧,你的框架是越來越大了……”
老鄭心裡一緊,看了一眼老潘,老潘若無其事。
午飯後,大家又直奔市區,直奔假日旅遊。
樑市長在假日旅遊看得很仔細,辦公室內的營業條例、管理制度、各崗位職責、考覈管理辦法等等都看了,隨後,樑市長又安排大家在外面等候,他單獨和部分員工座談,隨同人員,包括自己的秘書,一概不得入內。
老潘和老鄭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坐在外間的沙發上,心裡都有些緊張。
樑市長這一舉動十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都不明白樑市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樑市長是想調查一下旅遊系統從業人員的基本狀況,比如家庭情況、工資發放情況、‘三金’購買情況等等……怕領導們在面前,他們不敢說,所以單獨會談……”秘書輕描淡寫地說。
老鄭一聽心裡放心了,假日旅遊的員工福利陳瑤弄得很好,沒有問題的。
老潘看老鄭神色緩和,也鬆了口氣。
一小時後,樑市長滿面春風出來,和員工們握手告別。
和老鄭握手告別時,樑市長看着老鄭:“我和你的員工談了些什麼,不要在我走後去追問員工哦,沒人告你的狀,呵呵……”
“不會,不會……”老鄭笑着對老樑說。
然後大家離去,又去看了市裡的其他幾家旅遊公司。
下午5點回到旅遊局會議室,樑市長做了總結髮言,發言中對全市旅遊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對潘市長和旅遊局的工作給予高度讚揚。
潘唔能心裡像吃了蜜,樂滋滋的,完全放心了,心裡開始琢磨晚上找李燕的事情,畢竟這個女孩子能玩的機會不多了,在她有限的時間裡,要儘量多開發多利用,這個女孩玩起來的感覺特爽,要不是她逼自己,還真的是捨不得。。
王軍和四禿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自己發話了。
潘唔能對此事很慎重,他打算找一個自己不在興州的時間來做這件事,自己在事情發生的時候,走得越遠越好。而對王軍和四禿子,也要求他們加強保密工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樑市長在最後的發言中說道:”我看我們興州旅遊有一支高素質的從業隊伍,這和我們的管理隊伍是分不開的,和我們旅遊局的管理工作室分不開的,裡面凝結着旅遊局全體幹部職工的心血和汗水,我代表市政府,對旅遊局全體幹部職工提出表揚……當然,我們的唔能副市長,不可不說,領導得當,領導有力,領導有方,分管到位,落實到位,服務到位……呵呵……羣雁高飛頭雁領,這領頭雁的作用是十分重要的。”
潘唔能眼裡充滿了欣慰和感動,老樑真好,對自己真好!
會後,樑市長謝絕招待,說還有事,和秘書告辭。
回去的車上,樑市長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對秘書說:“你暗中打聽,打聽一下陳瑤和張偉的下落……唉……多好的人才,多好的旅遊管理者,開拓創新,敢作敢爲,員工擁戴……竟然被逼到這個份上,竟然被迫背井離鄉,竟然差點被棒打鴛鴦……豈有此理,混蛋!”
秘書:“那龍發旅遊收購假日旅遊,我總感覺很蹊蹺,這假日旅遊經營一直很好的,很紅火,怎麼就突然垮了呢?”
樑市長:“整個事情的基本情況我腦子裡有數了,我都串起來了,不管是砸假日旅遊還是收購假日旅遊,不管是張偉被追殺還是陳瑤被迫出走,不管是王炎被刑訊還是老鄭不配合提供情況,這後面,有一隻手在操縱,有一隻惡魔的手在肆虐……哼……”
秘書小心翼翼地看着樑市長:“那……收網?”
“等等,現在找不到最有力的突破口,我要全盤考慮,不可魯莽,不可冒進,先等等,看省紀委那邊有什麼動靜……信寄出幾天了?”
“3天了,估計應該收到了……”
“嗯……還得有幾天的緩衝,省紀委的也要安排着手調查,各個部門機構都這樣……等等看吧……現在這就是我案板上的肉,我隨時都可以下刀……我要等待出手的機會……”樑市長志在必得,話裡充滿了自信,他現在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和材料,完全明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案件,卻讓老樑有了一個扳倒對手的機會,
真是天賜良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老樑就像一隻在捕食的雄獅,潛伏在獵物附近,讓獵物感覺毫無危險,等到獵物在人爲自己最安全的時候,也就是到了最佳時機,那時,獅子就會猛然撲躍出擊,一招致死,不容愚蠢的獵物有任何反抗和喘息的機會。
官場如戰場,出手必須要快,要狠,切不可做東郭先生。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樑深喑官場鬥爭的艱難和風險。
王炎在家只歇息了幾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經歷此事,王炎精神上受了刺激,半夜經常驚懼而醒,幸虧有哈爾森在身旁體貼周到地呵護照顧,才讓王炎慢慢在精神上恢復緩和下來。
哈爾森的身體恢復得非常好,定期去醫院檢查,醫生每次都對哈爾森表示祝賀,祝賀他一次比一次健康。
小兩口的公司剛開張,事情很多。
哈爾森除了和張偉那邊聯繫,還一直在聯繫着歐洲其他的商品客戶,最近國際紡織品價格回升,讓一直關注這一塊的哈爾森躍躍欲試。
王炎看事情基本擺平,市長都出面了,覺得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就和哈爾森商議着讓丫丫回來,畢竟丫丫現在是公司的骨幹,對外貿易是丫丫的特長,離了她,哈爾森和王炎感覺吃力不少。
哈爾森也同意,於是王炎就給丫丫打了電話:“丫丫,在家玩夠了嗎?”
“嘻嘻……”電話裡傳來丫丫開心輕鬆地笑聲:“沒玩夠,再玩一年也玩不夠,天天這麼玩就好了。”
“呵呵……”王炎笑了:“回來吧,公司需要你……”
“不是你要我不要回來嗎?怎麼?沒事了?”
“嗯……沒事了,回來吧,徐君呢?回來不?”
“徐君到海州去了,我哥收購了海州的中天,徐君去做總經理去了……”丫丫驕傲地說:“徐君高升了……”
“哦……”王炎很高興:“這麼大的事情,咱哥怎麼不告訴我,哼……到底不是親妹妹,隔了一層啊,唉……”
“你別這麼小心眼,我也是因爲徐君高升提拔才知道這事的,最近剛收購的,我們還在蘇州玩呢,就被徵調到海州去了……”丫丫快人快語:“對了,我在海州遇到何英了,她正在打官司,要找高強的媽咪要自己的兒子呢……高強已經廢了,不能撫養孩子了,他媽咪不給孩子,何英正在海州戰鬥……”
“哦……何姐又出現了,我好久沒有見何姐了……”
王炎其實上次已經從張少揚口裡知道了張偉和陳瑤在瑤北和何英見面的事情,但是她確實是很久不見何英了,她覺得何英也真夠慘的,老公沒了,孩子沒了,喜歡張偉,卻又慘敗給了陳瑤,現在落得個孤家寡人,想要回孩子,卻又得打官司……
其實,王炎後來從心裡感謝何英,自己離開張偉投奔哈爾森懷抱以後,張偉那段孤苦的日子,幸虧有何英陪伴他、照料他,有了何英的填補,張偉從心理到生理都暫時得到了慰藉,而王炎心裡的愧疚也得到了某種補償。
當初,王炎以爲張偉會在何英離婚後和何英結婚,雖然她也很喜歡陳瑤,但是她覺得何英已經把身體給了張偉,張偉應該娶何英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張偉竟然還一直在有一個傘人,一個深愛的虛擬的傘人,而這個傘人竟然就是現實中的陳瑤。當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明瞭時,王炎接受了陳瑤,接受了傘人,她心裡很同情何英,畢竟,何英是深深愛着張偉的,爲張偉做出了巨大的奉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後一無所有,這很不公平。但是又想一想,如果張偉和何英結合了,這對陳瑤、對傘人公平嗎?
王炎想來想去,覺得一切罪魁禍首就是張偉,就是張偉的性格,造就了這複雜而難以解決的一切。她覺得要是能讓張偉同時娶了陳瑤和何英是最好的辦法,一個東宮,一個西宮,二女侍奉一個男人。
王炎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誕,沒有敢告訴任何人,怕捱罵。
王炎又覺得張偉其實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周圍都是美女環繞,而且個個都願意爲他奉獻肉體和靈魂。這樣的男人,真是掉進福窩了。
王炎甚至懷疑自己也心理有疾,很不正常,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王炎又問了半天張偉和陳瑤的情況,又確定了丫丫回來的日期和接機事宜,才和丫丫掛了電話。
王炎突然很想何英,想抽空去看看何英,她覺得何英是一個命苦的女人。
這會哈爾森一直坐在王炎的辦公室裡,看着王炎沉思的樣子。
王炎現在是自己一間大辦公室,董事長辦公室,哈爾森的在隔壁,總經理辦公室,兩人的辦公室和公司其他辦公室一樣,裝飾都很有品位和檔次,哈爾森是把這公司當做一個外資企業來經營的,把自己在外企的管理辦法都用在了自己的公司上。
“炎——你在想什麼?”看着王炎沉思的神態,哈爾森擔心王炎又在回憶那過去的噩夢,輕輕攬過王炎的肩膀,撫摸着她的秀髮。
“哦——”王炎一下子醒悟過來,看着哈爾森,搖搖頭:“我——沒想什麼,沒什麼,我在想丫丫回來後公司的工作呢……”
“哦……丫丫回來後的具體工作我和她一起商議,你這幾天主要的任務就是修養,休息,保養,”哈爾森握住王炎的手:“炎——你對我很重要,真的,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死去。”
王炎感動地握住哈爾森的手,心裡爲自己剛纔的想法很羞愧:“老哈,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我對你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壞人的欺負……我不會疼女人,我只會用心去愛你,可是,你對我太好了,你是真正的東方女人,你給我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只有用我的心,去好好愛你……”哈爾森誠摯地說着,輕輕問了下王炎的額頭:“親愛的,我越來越愛你,你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管有多大的風雨和磨難,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都會保護你,甚至付出我的生命……”
王炎輕輕捂住哈爾森的嘴:“親愛的,不要這麼說,這不怪你,這都是那些壞蛋的陰謀,他們都會受到嚴懲的……我愛你,我不讓你爲我付出生命,我要我們都好好地活着,雖然生活是那麼不容易,雖然生命裡充滿荊棘……正因爲活着不容易,所以,我們要更好的活着……親愛的,過幾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先把證領出來,等到你身體允許了,等到我們忙得差不多了,我們就結婚,舉辦結婚儀式……”
“太好了,親愛的,我一直在等着這一天,我們先領證,等到春節的時候,,我們那時,回你的爸爸媽媽家,舉辦婚禮……”哈爾森很高興:“明年,你就可以做媽媽了,可以生一個漂亮的小娃娃,我就可以做爸爸了,我媽媽就可以做奶奶了,你媽媽就可以做姥姥了……”
看着哈爾森眉飛色舞的樣子,王炎覺得哈爾森有時候很孩子氣,很單純可愛,其實很多老外都是這樣,他們的頭腦很簡單,沒有中國人那麼複雜細膩的思考和顧慮。
“老哈,領了證,我就是你的人了,就是你的法律上的女人,你的妻子,你的未來的孩子的媽媽了,我們的家就真的是一個家了……”王炎往後一揚脖,靠在老闆椅靠背上,笑嘻嘻地看着哈爾森:“以後,要是生了孩子,姓什麼呢?”
“當然是姓張,我叫張子強,孩子對爸爸的姓……”哈爾森認真地說:“中國的傳統就是這樣的,不可以違反的。”
“怎麼不可以違反,傻蛋,”王炎把腿一翹,放在辦公桌上:“我嫂子陳瑤就姓的媽媽的姓,以前姓張,後來姓陳,誰說不可以隨媽媽的姓?”
“哦……是這樣啊,”哈爾森撓撓頭皮:“那——那就隨你的姓吧。”
“嘻嘻……”王炎開心的笑了:“老哈,到時候咱倆抓鬮,抓到什麼就是什麼……”
哈爾森也笑了,一會伸出胳膊,輕輕給王炎捶腿:“唉……想當初,我的病的時候,我還以爲我這一輩子就OVER了,哪裡還敢想以後,還敢想結婚、生子……沒想到,我竟然真的還有明天,還有未來。”
“你現在已經不是病人了,你已經是一個種馬了,”王炎舒服地閉上眼睛:“別把自己當病人看,你在外面是一個總經理,一個男子漢,一個大老闆,在家裡呢,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兒子,一個好男人……”
哈爾森笑了,他每晚都溫柔地和王炎溫存,儘量讓王炎有舒適安逸和輕鬆地感覺,放飛王炎的身心……
王炎閉眼休息了一會,對哈爾森說:“哈總,回你辦公室去吧,上班時間,不要打擾董事長工作!乖……”
哈爾森站起來:“是,董事長,我回去了。”
哈爾森回辦公室後,王炎撥打了徐君的電話,問到了何英的電話號碼,隨即給何英打了過去。
“你好,哪位?”電話裡傳出何英熟悉的聲音。
“你好,你是何董嗎?”王炎捏着鼻子,壓低了嗓門。
“是啊,我是何英,請問你是——”何英沒聽出王炎的聲音來。
“我是王董事長啊,簡稱王董,小何,你聽不出我來了?”王炎笑得渾身發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