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麪神帶隊走了,緣在酒裡今天晚上的生意也算是泡湯了,場子裡一片混亂,胡蕊也沒了再開門的心思,打電話找人把兩個保安送去醫院,讓妹子們收拾場子,自己坐在吧檯邊上,倒上點紅酒喝起來。
在吧檯的另外一邊,趴着馬三娃和烏慶,兩個都是半大小子,而且也說了沒工資,胡蕊不好意思指派他們。
“狡猾的傢伙!”看着悠然靠着吧檯打盹兒的趙八能,胡蕊心中略微有些不滿,自己剛纔主動提出給他加工資,沒想到這個長相猥瑣的傢伙,居然含混兩可的回答自己,請他很了不起麼?
趙八能眯着眼睛打盹兒,要不是胡蕊身上的香味太濃,恐怕他都感覺不到這個像貓一樣躡手躡腳過來的女人剛剛纔被自己氣跑,居然又過來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廟小,恐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神。”胡蕊的話有些自怨自艾,低眉順眼的表情更是讓人看着心疼。可惜趙八能根本就沒看,順口道:“我褲子都沒脫,你怎麼知道你廟小了?”
“唔?”
“咯~”吧檯裡的酒保反應比胡蕊快,一捂嘴巴,眯着眼睛轉身就跑,胡蕊隔了半晌才跳下凳子,一腳向趙八能坐的高凳踹過去,可能是因爲裙子的緣故,腳擡不起來,只能踹在高凳的那根鋼杆上。
“滾!你個臭流氓!”
“老闆,剛纔你說給我加工資的,能不能先預付點,真沒錢了。”
趙八能坐在高凳上晃晃悠悠兩下,因爲他一手扶着吧檯,倒是最終沒有晃倒下去。胡蕊臉色略微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因爲趙八能這個臭流氓還是因爲剛剛喝下去的半杯紅酒,“趙八能,你要是能夠老老實實幫我看這個場子,一年給我給你二十萬都行,你能保證麼?”
胡蕊是個聰明的女人,從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來看,趙八能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什麼畢之真的老鄉,要是從山疙瘩裡出來的都是趙八能這種妖孽,恐怕中國也就不用搞什麼城鎮化了。胡蕊今年三十歲了,這個年紀的女人,還有什麼沒有經歷過?況且她還是酒吧的老闆,一雙招子比眼鏡蛇的牙還要毒,要怪就怪趙八能一開始把自己隱藏的太好,以至於胡蕊天真的認定趙八能若是猴子,她就是佛祖,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在趙八能面前頂多算是一隻蜘蛛精。
現在,每當看到趙八能眯起眼睛的時候,胡蕊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才半天時間,真要是長期跟趙八能相處下去,胡蕊擔心自己會不會神經衰弱。
“胡總你是在開玩笑吧,我這樣的人,怎麼值得起一年二十萬的價錢,臭流氓一個。不過胡總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喏,看到沒有,那個黑鐵塔挺能打的,二十萬,我把他賣給你!”
馬三娃打死也想不到,他居然值得起二十萬。
當然,胡蕊也看不出馬三娃什麼地方值得起二十萬,再說了,趙八能怎麼看也不像是馬三娃的爹啊。
“啊唔~”趙八能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這人啊,上了年紀就覺得困,胡總,今兒打烊了吧?您麻溜點走吧,我們好洗洗睡了!”
胡蕊很生氣,因爲趙八能壓根就沒把自己當成老闆,居然敢攆自己走!
但胡蕊又不得不走,因爲趙八能說的很有道理。
“狗娃,慶子,跟來我進來一下。”
胡蕊是跺着高跟鞋走的,她一走,已經將酒吧打掃乾淨幾個妹子和清潔工也先後離開,畢老爺子去關門,趙八能從馬三娃屁股下把錄像帶抓了出來,然後帶着兩個半大孩子,去了畢老爺子安排給他們睡覺的地方,其實就是個雜物房,還是烏慶打掃出來的。
地板上方兩張席子,三個沙發上用的抱枕和三張按摩房裡常見的白牀單就是趙八能三人的牀上用品。
將鞋子一脫,趙八能盤腿坐在草蓆上,用眼神示意馬三娃和烏慶坐下。
“狗娃,今天打人,感覺如何?”
“很爽,打了人不用被老頭子揍,太爽了!”馬三娃有些興奮,好像他天生就是揍人的。這一點,就連趙八能都有些佩服,一般來說,普通人遇上這種事情,腎上腺激素總會刺激到心臟和大腦,興奮之餘會產生一些後遺症,但在馬三娃身上,趙八能找來找去,都只有興奮,沒有後遺症。
“你們兩個給我聽清楚了,這個酒吧就是我們邁出的第一步,想要賺錢,想要出人頭地,就要聽我的,我說東,你們不能往西,南和北也不行,否則的話,我自有辦法讓你們滾回馬家屯兒去!”趙八能不想跟兩個半大孩子講道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
馬三娃和烏慶當然不想再回馬家屯。酒吧雖然是藏污納垢之處,但實際上也是對年輕男人最具有吸引力的地方,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於一輩子生活在馬家屯的兩個孩子,都是一種巨大的衝擊,經過這樣的刺激,他們會選擇返回馬家屯,那是腦子進水了纔有可能。
“下面,睡覺!”
趙八能手腳一張,大字型將一張草蓆給霸佔完了。
烏慶可憐巴巴看了看馬三娃,“狗娃,我們,擠擠?”
“無所謂,反正你壓不死我!”馬三娃不良的笑了笑,把一個抱枕塞在自己脖子下,睡了。
烏慶看着霸佔着席子的兩個傢伙,欲哭無淚。
......
中午剛剛過,魏小海就出現在緣在酒裡的門口,他提溜着個大包,把車停在距離緣在酒裡對面的街邊,臉上的蛤蟆鏡也不摘,鬼鬼祟祟的就過來敲門。
其實不用他敲,馬三娃一直就在捲簾門的背後,透過貓眼往外瞅着,魏小海停車的時候馬三娃就看見了,大呼小叫的道:“狗日的趙半仙又顯靈了,昨天晚上的懷孕男人真的來了,來了!”
“快讓我看看!”正抹桌子的烏慶順手把抹布往馬三娃的臉上搭去,他想擠開馬三娃,可惜他沒有吃菠菜,也沒有小宇宙可以爆發,馬三娃扯下臉上的抹布,一巴掌把烏慶拍了個趔趄,“你當老子的臉是桌子呢?”
“狗娃,你誤會了!”趙八能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抓住烏慶的肩膀把烏慶從地上提起來,“他只是打算搓一搓抹布而已,唔,你的嘴巴太大了。”
“叮叮叮~”
門外,彎腰駝背縮脖子的魏小海用手指輕輕的敲着捲簾門,他也不想想,比敲鍵盤還小的聲音,要是門背後沒人,誰聽的見啊?
不過門背後此時不僅有人,而且還是三個。
馬三娃緊緊的抿着厚實的嘴脣打開卷簾門,趙八能的聲音悠悠響起:“魏總啊,挺早的。”
“不早了,不早了!”
擠進捲簾門上的小門,魏小海本能的一頓腳,“喲,你們也太節約了,燈都不開。”
“魏總,就算我開着探照燈您也看不見啊。”
“啊?”魏小海一愣,這纔想起自己還戴着蛤蟆鏡呢,八千多的蛤蟆鏡,的確就算開探照燈他也會嫌暗。
“昨天太亂,還沒請教哥子怎麼稱呼?”摘下眼睛,魏小海望着盤腿坐在高凳上的趙八能。不知是不是因爲在道觀裡待的時間太長,趙八能只要不是坐地上,總喜歡把腿給盤起來。
“趙八能,魏總,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名字,您記着了也沒用,今兒你是來取錄像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