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穆蘭在大街上被人割喉之後,趙八能的生活好像就平靜下來,至少讓他安安靜靜的跟畢梓瑤談上了一段時間的戀愛。
蘇洪承諾的事情總算是有結果了,而現在已經是聖誕節。
西紅市雖然不是一個北方城市,但像八里鋪那種山區,到了晚上還是很冷,凌晨的時候也會結霜,甚至會下雪。
往年孩子們總是在那懸崖縫隙裡瑟瑟發抖,但今年他們不用擔心穿的太少了,因爲四角點着炭火的教室裡足夠溫暖。
只穿着一件紅色毛衣的畢梓瑤在講臺上講課,除了大小不一的孩子們之外,今天教室裡還多了一個人——厚臉皮的趙八能。
也只有趙八能這樣厚的臉皮,纔會泡妞都追到人家教室裡。
不過也幸好是趙八能,否則孩子們已經用石頭趕人了。
在八里鋪,現在趙八能的名聲是極好的,每個八里鋪的人都親切的把趙八能成爲財神爺,一開始趙八能還要阻止大家這樣叫,但隨着範家在新榮鄉的工廠部分投入生產,大量的器械開始在八里鋪開挖山石,八里鋪的人個個都富裕起來,他們就更加堅定的認爲,趙八能就是他們的財神爺了。
“討厭啊,跟尾巴似的!”
終於到了放學時間,趙八能揮手送別一個個口稱“財神爺爺”的小孩子,一邊笑吟吟的望着身邊的畢梓瑤,穿上紅毛衣像是一朵小紅花的畢梓瑤。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跟我一起去市裡吧,過節。”
畢梓瑤沉吟半天,終於點頭道:“可是孩子們怎麼辦?”
“放假唄,對了,我已經找胖子去高薪聘請了幾個老師,過了年他們就來上課,到時候你就可以輕鬆點了。”
“唔,這樣也好,畢竟我的水平太差了,長期這樣下去,只會誤了孩子們,不過能哥,外面請老的老師,真的會認真教書麼?”
“會!怎麼不會,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
趙八能說的是實話。爲了讓這批老師前往八里鋪教書,一來是他和魏胖子提供額外的獎金,另外,也通過蘇洪和教育局、人事局局聯繫,聘請的都是還沒有正式身份,編制外的鄉村教師,市教育局局長親自承諾,只要完成五年的教書工作,不僅僅可以調動到西紅市的學校教書,還將解決身份問題。
在中國,一個“身份問題”成爲多少人爲之奮鬥終身,再加上趙八能和魏胖子的重賞,要找幾個老師來八里鋪教書,還真不是太難。
八里鋪的石頭山已經開挖,雖然道路還沒有修通,但範家提供的全封閉式運載貨車並不在意路況,一天要在新榮鄉到八里鋪的山路上跑上十二個小時,順帶着,八里鋪也變得繁榮起來。
有些家庭擴建,變成小旅店和工棚,給採掘工人提供住宿。
也有小飯館開張,畢竟口袋裡有錢的司機們是不願意吃工地上那些豬食一樣的飯菜。
一部分在外地打工的八里鋪青壯勞動力回來了,既然在家門口挖山就可以賺到不菲的工錢,又何必遠走他鄉?
更有一部分因爲工地開挖需要而被佔了責任田或者是宅基地的村民,獲得的高價的補償,直接在新榮鄉里分了田地,或者是搖身一變,成爲西紅市裡的居民,政府還幫忙解決了就業和社保問題。
陪着畢梓瑤走在翻天覆地變化的八里鋪,趙八能一路上已經聽到無數聲“財神爺”他還必須要微笑着回禮,好像真的是個財神爺。
其實最近趙八能之所以願意來八里鋪,除開畢梓瑤的原因之外,就是因爲胸膛上的柴胡花。
最近趙八能銀行賬戶上的資金在增加,已經綻開兩朵的柴胡花正在緩慢但持續的綻放,而幾乎每來一次八里鋪,趙八能就發現,哪怕銀行賬戶上的數字沒有變化,那柴胡花都會綻放一點點。
最先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趙八能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無意中看到一個說法,叫做“信仰的力量”,趙八能開始懷疑,是不是八里鋪的那些淳樸的村民們把他當成財神爺一樣供奉起來,而且發自內心的尊敬他,所以導致柴胡花開的?
這是個無法】論證的結論,因爲誰也不可能逼着八里鋪的人誠心供奉趙八能,或者是完全拋棄趙八能。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趙八能覺得,這是唯一可以解釋柴胡花變化的原因。
姑且就算是這樣吧。
所以現在趙八能也不會忌諱自己被人用香火供奉着,同樣,他也不會拒絕別人叫他財神爺。每每聽到這種稱呼,趙八能總會眯起雙眼,微笑着點頭回應,接受的心安理得。
“這纔是一個八里鋪的人把我當成財神爺,如果能夠讓整個新榮鄉,甚至是全西紅市的人都把我當成財神爺呢?”
不得不說,這是趙八能的一個夢想,偉大的,至少目前看來是絕對沒有希望完成的夢想。
明天就要跟趙八能去西紅市過聖誕節了。
畢梓瑤心中有些雀躍,也有些緊張。
不管她的內心世界有多麼的高尚,她始終還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孩子。她同樣渴望有個真正理解她的男人來愛她,疼她,把她像珍寶一樣,永遠的捧在手心上。
趙八能很符合畢梓瑤心中幻象的那個影子,至少在絕大多數方面,趙八能所表現出來的,跟畢梓瑤心中的影子並不矛盾,這就是畢梓瑤願意接受趙八能的真正原因。
“我過完節可是要回來的哦,最多最多在西紅市住一個晚上!”臨上車前,畢梓瑤懷中抱着簡單的行李包,還在跟趙八能講條件。
看着畢梓瑤那天真無邪的面孔,趙八能滿臉的苦笑,“行,你說怎樣就怎樣,弄的我好像是個人販子似的,上車吧!”
雖說西紅市並不像一線城市那樣,過聖誕節熱鬧的像是過年,但總有點節日的味道,尤其是夜晚大街上相伴而行的情侶,那些火紅的玫瑰花和大大的絨毛玩具,每一次經過趙八能和畢梓瑤的身邊,總會讓畢梓瑤多看兩眼。
趙八能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給畢梓瑤買一束玫瑰,或者是買個布娃娃。可當他提出來,或者是在商店準備掏錢的時候,卻被畢梓瑤堅決的阻止了:這並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錢不能這樣浪費掉。
雖然錢包裡的錢是趙八能的,但每當畢梓瑤很堅決的阻止時,就好像這些錢是她畢梓瑤的,偏偏趙八能很吃這一套,只要畢梓瑤堅持,他哪怕被賣花的小姑娘用言語擠兌,也會不顧臉面將掏出來的錢包重新放回去。
一個聖誕夜,兩人看了場電影,吃了包爆米花,還有兩杯飲料。
晚上11點,在步行回家的路上,畢梓瑤手中終於多出三朵玫瑰花。兩元錢一朵,三朵五元錢。
但畢梓瑤卻讓趙八能付了六元錢,只因爲賣花的那個老婆婆,看上去已經不止七十歲了。
“今天真開心!”
嗅着並沒有濃郁香味的玫瑰,畢梓瑤粉紅的臉蛋上洋溢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看着這張笑臉,趙八能好像嗅到了一種自然的味道。
這個點上,正該是緣在酒裡熱鬧的時候,不急着回家的趙八能,把還有興致的畢梓瑤拖到酒吧,一進門,那種熱鬧的氣氛就讓趙八能解開了大衣的扣子,而畢梓瑤的鼻尖上,也沁出幾顆晶瑩的汗珠。
“能哥,我看見馬三娃了!”
“他天天都在那裡站着,是酒吧的臺柱子呢!”趙八能一邊說着話,一邊眼神逡巡,很快就找到正在忙碌的烏慶。
酒吧生意很好,幾乎找不到靠近舞池的空桌子,趙八能只好帶着畢梓瑤在角落裡坐下,其實這裡很不錯,既能夠感受到酒吧裡熱烈的氣氛,又不至於讓還不習慣這種感覺的畢梓瑤過於窒息,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