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站到一旁,察覺到衆人對他投來的各種目光也沒在意,一部分人看了他幾眼便挪開了目光。
但懷疑李丘被提前傳授拳法的人,目光卻一直陰魂不散死死盯着李丘背影,彷彿李丘和他們結了什麼仇一樣。
李丘眉頭微皺轉頭看去,那些人中有人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但有幾個身穿錦衣的少年,反而更加起勁,神色鄙夷看向李丘,眼神中充滿挑釁。
李丘轉回頭,他不喜歡被人注視圍觀,尤其充滿惡意的目光,但現在這樣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等事情結束。
他可以用眼神和威勢嚇退這幫人,就怕被一旁陶子安察覺到什麼。
終於所有人都在陶子安面前演練過一遍落木拳後,院中只剩下了寥寥數十人。
從一開始的數百到現在的數十,青木武館挑選新弟子的考覈不可謂不嚴苛。
被淘汰那些人,除了再到小武館試一試能否被收下,就只有讀書科舉一條路了,總之他們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成爲強大的武者了。
達到青木武館要求,即將成爲青木武館弟子的衆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
陶子安轉過身,看着衆人緩緩道。
“你們通過了考驗,成爲了我青木武館的新一批弟子,現在你們可以管我叫一聲陶師兄了。”
衆人神色激動,微微躬身拱手,齊聲道:“見過陶師兄!”
“見過各位師弟。”
陶子安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隨即神色又變得嚴肅提醒衆人道。
“你們可以叫我師兄,但見到我師父時,要叫館主或者陳師,絕不能叫師父,也最好不要叫老師,因爲你們只是學道弟子!”
“這一點很重要,如果叫錯亂了上下,不然不止我師父會不喜,還有我幾位師兄師弟也會很不高興……”
衆人連連點頭,示意自己記下。
“當你們在武館學武一段時間後,我師父可能會將你們中最爲出色的一人或者幾人收做記名弟子,到時你們中有人可進一步稱呼我師父爲老師。”
記名弟子,地位處於學道弟子和入門弟子之間。
武者會傳授給記名弟子一些學道弟子所學不到的東西,用以進一步考校記名弟子的資質、品性、毅力等。
在覺得滿意之後,武者會將記名弟子正式收入門牆成爲入門弟子,與武者師徒相稱關係好比父與子一般。
陶子安似忽然想起什麼,道。
“對了,你們也可以不用等那麼長時間,只要達到一個我師父設下的要求,你們可以立即成爲我師父的記名弟子甚至入門弟子。”
陶子安說這句話時,語氣平淡之極,似乎只是走個流程,不認爲有人能達到那個要求。
他轉身指向院子右邊的一尊小鼎。
“看到那尊小鼎了嗎?”
“只要你們中有人能將它舉過頭頂,我師父就會收他做記名弟子,甚至入門弟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院右邊擺放着一排排的兵器和石鎖,其中以一尊烏青色的三足圓鼎最爲顯眼。
衆人神色駭然,連連搖頭,直呼不可能。
“怎麼可能!”
“陶師兄莫要與我們開玩笑,我們怎麼可能有人能舉得起這尊小鼎。”
“即便體型小了一些,這尊鼎也起碼有千斤之重,我們中不是沒練過武就是練武沒幾年,都還未達到淬皮期,又怎麼舉得起千斤重鼎。”
“舉得起這千斤重鼎的,起碼也是強筋期的武者了吧?!”
“是啊,絕對不可能的!”
“縱使一般的天生神力,也沒有在我們這個年紀達到千斤之力的,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了。”
聽到衆人此起彼伏的質疑聲,陶子安看着銅鼎,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同樣覺得這個要求無人能達到,還是覺得衆人說得太絕對,未必有人做不到。
人羣中,幾個少年神色一動,向院子右邊那尊銅鼎走去。
也許那尊銅鼎根本沒他們想象得那麼沉重?
可能館主是想告訴他們,武者在困難面前不能畏縮不前,要勇於嘗試不怕失敗,然後找出一個具有膽識敢於去嘗試舉鼎的人收爲記名弟子。
看幾人似乎是想嘗試舉鼎,衆人跟着他們紛紛而動,走到院子右邊,將銅鼎圍在中間。
一個眉宇間帶着幾絲傲氣的錦衣少年,率先站了出來。
“我從九歲那年開始習武,雖然未練過什麼功法,但每日進補各種藥材,習練武功熬練力氣,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這尊小鼎,只要不超過兩百斤重,就難不住我。”
他看着眼前模樣厚重滄桑的銅鼎,雙眼發亮語氣自信道。
錦衣少年彎下身,一腳探入銅鼎下方,一腿彎曲成弓形,肩膀往銅鼎上靠去,作勢要將銅鼎扛起。
剛一接觸,銅鼎傳來如山嶽般沉重不可撼動的感覺。
錦衣少年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驚疑。
喝!
他吐氣開聲雙手抓着銅鼎,肩膀猛地用力,腳下鞋子在地上蹬出一道深溝,最終也未能撼動銅鼎半點。
錦衣少年無奈只能放棄,臉色難看道:“這銅鼎可能有假,但也起碼在五百斤之上,連我都舉不起來,恐怕你們也不行。”
陶子安抱着臂膀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這少年不相信這銅鼎真的全由青銅澆鑄而成,居然以爲只是樣子貨。
一個身穿布衣,古銅膚色的方臉少年,神色凝重注視着銅鼎,猶豫一下站了出來。
“我天生力大過人,十二歲那年村子裡便已沒有人能在力氣上勝過我,即便那些大人也不行,我不信我舉不起這尊銅鼎!”
說罷他擼起袖子,露出兩條結實的胳膊,分開兩腿蹲了下去,身子弓起彎下腰嘗試舉起銅鼎,兩手一手把着鼎沿,一手抓着鼎足。
“給我起!”
方臉少年大喝一聲,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將吃奶力氣都使了出來。
終於,銅鼎被撼動,被方臉少年抓着的那隻鼎足,微微離開地面。
衆人神色緊張,難道銅鼎要被舉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