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正在練功,體內氣血運轉發出如江河奔涌的異響。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李丘睜開雙目,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不出所料,應該是代表他三品巡天士身份銅章做好了。
李丘站起身走出房屋,打開院門。
外面一個僕役端着一個木盤在等着。
“李大人,您巡天士的銅章做好了,管事的吩咐我給您送來。”
一塊精美的銅章,被靜靜放在木盤之上。
就如當初王成傑的那一塊銅章一樣,不過背面名字換成了李丘。
銅章送到,代表他已被記錄在巡天司巡天士的名冊上。
片刻後,李丘出了巡天司,往城北而去。
據他打聽到的,歐陽軒的府邸就坐落在撫州城城北。
身爲天下頂尖鑄刀大師之一,歐陽軒自然不缺錢財,稱不上富可敵國,卻也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
這也是爲何李丘覺得單憑金銀恐怕打動不了對方的原因之一。
經過一番對歐陽軒府邸位置更細緻的打聽,李丘來到了歐陽軒的府邸之前。
與同一條街上的府邸相比,歐陽軒的府邸在外面看來沒有那麼富麗堂皇,倒是多了幾分古樸大氣。
聽說歐陽軒爲人性格沉悶、不愛享受,看來似乎是真的。
天下有名的鑄劍師與鑄刀師,皆是實力高強,因爲只有這樣鍛打刀劍時,才能去掉更多的雜質,讓刀劍的鋒利與堅韌更上一層。
就像市面上的刀劍多半是精鋼所鑄,精鋼又名爲百鍊鋼,百鍊鋼就是鋼材經過千百次錘鍊鍛打而出的鋼材。
多次反覆錘鍊鍛打可以去除鋼材中的雜質,讓鋼材更加緻密堅韌,每經過一段時間的鍛打,鐵匠都要將鋼材稱一稱斤兩,直到無論再經過怎樣的錘鍊鍛打,斤兩都不再減少時,百鍊鋼便成了。
但百鍊鋼不代表鋼材中就沒有雜質了,若叫一個臂力更大的人來鍛打,說不定就可以鍛打出更多的雜質。
這時鑄劍師與鑄刀師的實力對於鍛造刀劍的重要就突顯出來。
一名頂尖的鑄刀師,除了有驚人的技藝之外還一定要有強大的實力,不然他站不到這一領域的頂峰。
歐陽軒相傳在十數年前,就已是凝血期後期,距離突破到易筋期成就武聖只有一步之遙,其實力的強大自然不用言喻。
他若想做什麼,除了武聖外沒人能攔得住。
黑冶鐵是舉世罕見可欲而不求的珍材,可以說價值連城,但李丘並不擔心歐陽軒依仗實力強搶他的黑冶鐵長刀。
一是因爲他現在是三品巡天士,是朝廷命官,背後站着朝廷這個龐然大物。
莫說是距離武聖一步之遙的歐陽軒,就是武聖也要對朝廷忌憚三分。
歐陽軒或許可以搶走他的長刀,但絕不能殺他,因爲殺死朝廷三品大員是滅族的重罪。
雖然朝廷對歐陽軒這等實力的強者可能會有優待,只要他進入巡天司效力一切就既往不咎。
但除非歐陽軒爲了這一柄黑冶鐵所鑄的長刀,寧願進入巡天司成爲一名二品巡天士,後半生都奔波各地冒着性命危險斬殺鬼怪。
李丘認爲這是不可能的,一位距離武聖只有一步之遙的武者,爲了一柄黑冶鐵長刀,搭上自己後半生,該有多不值。
何況歐陽軒身爲天下頂尖鑄刀大師,黑冶鐵固然珍稀,他不可能沒見過同等級的寶材。
只要歐陽軒不殺李丘,他完全可以將黑冶鐵獻上以保全自身,等到日後他成就武聖再奪回來便是,說不定到時歐陽軒已經幫他重鑄好了長刀。
暫時失去一柄現在僅是利器的黑冶鐵長刀,對他實力影響不大。。
另外一點李丘不怕歐陽軒起了貪心奪刀的原因就是像他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
十多年前,一個天資高絕的武者曾經偶然得到一塊寶材,請求歐陽軒爲他出手鍛造一柄長刀。
歐陽軒沒有貪圖那塊寶材,並且出手爲那個武者打造了一柄絕世神兵。
只是可惜後來那個天才還沒有闖出名頭就半路夭折了,那柄絕世神兵相傳也落到了一位武聖的手裡。
那個武者的情況比他還要不如,因爲那個武者他既沒有朝廷在背後撐腰,實力也比現在的他還要弱。
歐陽軒既然沒有貪圖那塊寶材,應該也不會貪圖他這柄黑冶鐵長刀。
另外,李丘覺得錢財恐怕打動不了歐陽軒,也要來上門一試,也是因爲這件事。
那個武者什麼都沒有,還是能打動歐陽軒爲他出手鍛造了一柄絕世神兵,他應該也是可以的。
李丘目光一凝,走到府邸近前,向看門的僕役道。
“我有事求見歐陽大師,請勞煩爲我通稟。”
僕役見李丘氣質不凡,不敢怠慢,拱手道。
“這位大人,真是不巧,還請您先到門房等上一會,我家老爺正在會客,可能暫時不方便見您。”
李丘神色微動。
這個看門的僕役不似說謊,看來他要等上一會了。
僕役剛要領着李丘到門房暫坐,府邸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從腳步聲可以聽出,來人此時心情一定很不好。
轉眼,一個身穿繡金錦袍的青年,帶着兩個氣息強大的僕從,滿面怒氣從府中走出,其中一個僕從手裡端着一個錦盒。
青年走出府門,在路過李丘時,冷冷掃了他一眼,腳步不停帶着兩個僕從急匆匆的走了。
“這位大人,這回您不用等了。”僕役開口道。
“走了的那位,就是剛剛老爺會見的客人。”
李丘點了點頭。
剛剛那個錦袍青年,應該也是來找歐陽軒出手鑄刀的,看這滿面怒氣離開的模樣,估計是被拒絕了。
如果歐陽軒沒有刻意羞辱他,僅是拒絕出手爲他鑄刀,就把此人氣成這樣,由此可見此人的品性定然是不怎麼樣。
既然是求人出手鑄刀,就應該提前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對方是否出手鑄刀,要看對方願不願意,不是“我開口求了你,你就一定要給我鑄刀。”,如此未免太過蠻橫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