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們實力都遠不如你，甚至可以說天差地別是嗎？”
林永安輕聲道。
“是……是的。”李丘遲疑答道。
林永安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看起來貌似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此人應該是得到得到了哪個蠱師隨手創造的功法，無法修煉真元成爲蠱師，只剩下增強肉身的功效。
不過也不知是這套功法厲害無比，還是此人在修煉肉身一道真的天賦異稟，小小年紀肉身卻如此強橫。
憑這副如此強橫的肉身，那些所謂的武功高手，自然是遠遠不及，甚至是一招都無法接下。
“認識到這一點，我心中暗自生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仙人所授，和那些武功高手練的不是一種東西，實力才如此強大。”
“之後我開始關注世上關於神仙鬼怪的奇聞傳說，打算從中窺得線索，找到仙人正式跨入仙門。”
“就在不久之前，或許是上天垂青於我，讓我終於接觸到了那麼一點線索……”
李丘把之前如何和郭老頭交談，從他嘴中得知城外疑似妖怪逞兇傷人的事情，緊接深夜出城撞見怪物，將其斬殺得到心妖蟲等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說罷，他將裝有蝙蝠怪蟲的香袋，從懷中取出。
林永安隨意掃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反應平靜之極，彷彿見到什麼常見的事物，嘴脣輕啓。
“化蝠蠱。”
“蠱？”李丘神色疑惑：“不是心妖蟲麼？”
林永安道。
“世上沒有什麼仙人和妖怪，只有蠱師和蠱獸。
大離朝廷除妖司的那人和你說的心妖蟲一說，是他們自己對蠱的命名。”
“蠱師和蠱獸？”李丘低聲喃喃，若有所思。
“蠱是天地間的一種奇物，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就比如你抓住的化蝠蠱，可以讓人變化成蝙蝠，有增強肉身之力，同時會放大蝙蝠所擁有的天賦，形成某種能力。
不過這種能讓人變身野獸的蠱，一般是蠱中比較平常的存在。”
“至於蠱師和蠱獸，蠱獸是被蠱操控的野獸，蠱師則是操控蠱的人！”
林永安語氣縹緲，進一步解釋道。
“操控蠱？如何操控？”李丘眼神微動。
“人天生心有七竅，和野獸只能容納蠱蟲的心竅不同，人的心竅擁有玄奇之能，不但可以容納蠱蟲更有煉化蠱蟲之能，可以奴役和操控蠱蟲，借用它們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心竅的特殊決定了人和野獸，一個是奴役蠱蟲，一個是被蠱蟲奴役。”
林永安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心竅無法被觀測和觸碰，但的確存在，並且實實在在能感受得到。”
“不過要得到功法，吸納第一縷天地精氣入體後，有資質的人才能繼而感受到自己的心竅。”
李丘明白所謂心竅應該和靈根是一類東西，剖開人體什麼都找不到，但又存在和能被人感受。
他想到之前殺死蝠翼怪物，蝙蝠怪蟲也就是化蝠蠱從蝠翼怪物心口處飛出，但蝠翼怪物心口處，卻沒有任何可供蝙蝠蠱飛出的血洞，想必化蝠蠱其實是從蝠翼怪物的心竅中飛出。
蠱師是吸收天地精氣來修煉？
倒是和上一世的天地元氣有些相像，不過雖只是一字之差但必然是天差地別，不然也不會煉氣之道在此世無法修煉了。
他敏銳察覺到林永安話中所說感受心竅的一個前提。
“有資質？”
李丘疑惑問道。
林永安點點頭。
“資質就是心竅的數量，心竅越多，代表修煉資質越好，代表能操控蠱蟲越多。”
“人雖然心有七竅，但不是每個人都是生來七個心竅具在。
世間天生七竅者鳳毛麟角，絕大多數普通人一個心竅都沒有，沒有成爲蠱師的資質。
野獸也是一樣，絕大部分都是沒有心竅的存在，和人所能擁有最多七個心竅不同，絕大部分種類的野獸都只有一個心竅，只有猿類由於和人最相近，最多可以擁有三個心竅，不過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用，頂多吸納天地精氣速度快一些，沒有蠱會忍受和其他蠱共享操控一具身體。”
林永安平靜講述着，李丘卻心中一緊。
他以前一直在擔憂的一件事，現在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一直怕到哪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並不是人人都有修行資質。
上個煉氣世界其實還好，雖然人與人之間資質有高有低天差地別，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修行不出多大的門道，但起碼每個人都能修行煉氣之道和煉體一道。
此世的蠱師絕大普通人卻乾脆就沒有資質不能修煉。
他的源力天賦，只有將什麼東西入門之後才能提升，如果入門不了便什麼用都沒有。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修行資質，他會是幸運的那一小部分麼？
李丘眯了眯眼。
“怎麼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成爲蠱師的資質？”
“第一個方法，就是我先前所說，運轉功法吸納第一縷天地精氣入體，有資質的人就能繼而感知到心竅，什麼都感受不到自然就沒有心竅。”
“我雖有修煉功法，但我乃是宗門弟子，功法絕不能外傳。”林永安搖頭拒絕道。
“那麼除了這個？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不錯。”林永安伸出一根手指。“照心蠱！”
“世間很少有事情是蠱所做不到的，蠱是天地間最爲奇妙的存在。”
“照心蠱是蠱的一種，能發出一種玄光，名爲照心玄光，可以照透人心，窺見心竅！”
“照心玄光一照，人有沒有心竅，有幾個心竅，頓時一清二楚。”
“品階高的照心蠱，甚至能窺見蠱師心竅中所藏的蠱蟲是何模樣，從而知其有何能力。”
“品階？”李丘想起那隻蛻變的化蝠蠱。
“蠱蟲都有品階，只要滿足一些條件，蠱蟲便可以不斷蛻變進階，進階之後蠱蟲能力會更加強大。”
“像你所抓住的化蝠蠱就是一隻二轉蠱蟲。”
“所以我需要找到一隻照心蠱，或者一位擁有照心蠱的蠱師才行？”李丘嘴中喃喃。
“前者很難，需要很大的運氣，而且照心蠱也未必會按你的意願，放出照心玄光。
最簡單的方法是找一個蠱道宗門，參加那個宗門檢查資質挑選入門弟子的儀式。
如果有不錯的資質，那麼完全可以順勢拜入宗門，到時修煉功法也就有了，甚至之後也不用爲蠱蟲而煩惱。”
林永安指點道。
“我這裡知道一個蠱道宗門的位置，而且正好最近到了招收弟子的時間，我可以告訴你。”
李丘目光微動。
“閣下對我說了這麼多，又要告訴我蠱道宗門的位置，請問我要做些什麼才能換取這些。”
林永安蒼白麪容上浮現一抹笑意。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什麼都不需要。”
“實不相瞞，我已命不久矣。”
“是因爲傷勢？”李丘猜測道。
“不只是傷勢的原因，你幫不了我的，即使我的傷勢恢復，我也得死。”
林永安眼神晦暗，搖頭道。
李丘看得出，林永安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
“如果閣下即將身死，那麼可有什麼未完成的遺願，我願盡力去爲閣下完成。”
李丘不想欠人人情，當然也只是盡力而爲。
林永安要是有希望自己爲他報仇，斬殺什麼強敵，覆滅哪個宗門的遺願，那就還請抱歉了。
“沒有什麼遺願。”林永安搖了搖頭。
“李公子心意我心領了。”
……
半晌工夫後，李丘帶着李四走出了林府。
林永安將那個蠱道宗門的所在位置，告訴了他。
據林永安所說，那是一個即使放在整個大離境內也算十分強大的蠱道宗門。
他若能順利拜入那個宗門好處良多。
之後他又藉機向林永安問了一些其他問題，全部得到了解答，使他對蠱和蠱師有了更多瞭解。
回到家後。
李丘拿出化蝠蠱，神色微動。
人有幾個心竅，就能擁有和操控幾隻蠱蟲。
蠱蟲一旦選擇，由於涉及到種種原因，幾乎很難更改。
這種能使人變爲野獸的蠱蟲，是比較低級的蠱蟲。
假如他有成爲蠱師的資質，那麼他並不打算將這種蠱蟲納入心竅。
不過也不代表這隻蠱蟲便沒用了，完全可以留着蠱蟲和其他蠱師交換什麼。
蠱蟲珍稀之極，每一隻的蠱蟲價值都不低，換不來更厲害的蠱蟲，也可以和其他蠱師交換什麼天材地寶，或者讓蠱蟲蛻變的材料。
蠱師將蠱蟲納入自己心竅煉化之後，並非就不管了。
也需要精心照料蠱蟲，滿足蠱蟲所需，讓其向着蛻變和進階進發。
蠱師一身實力一般絕大部分都在蠱蟲身上，蠱蟲更厲害蠱師實力才能更強。
即使蠱師天資縱橫，很快便突破高境界，但卻沒有高品階蠱蟲，那麼也是在同境界間實力墊底的存在，甚至會被其他蠱師輕鬆越階打敗。
蠱師之所以叫蠱師，就是因爲蠱師離不開蠱，一個蠱師強大與否，和擁有的蠱息息相關。
林永安向他描述了一些蠱蟲的能力，千奇百怪，玄妙無比，讓他對這片天地產生了深深的嚮往。
分身蠱，能讓人分出化身，擁有等同的實力，品階越高，化身越多。
蘊空蠱，能夠開闢一片小空間，讓人以作儲物之用，品階越高，空間越大，到了高品階，甚至能讓人躲入空間裡。
月下不死蠱，只要身處月光下就能讓人快速恢復傷勢。
趕山蠱，可以驅使山丘，品階越高，可以驅使的山丘就越大，直至可以驅使山嶽。
……
因爲蠱的存在，這是一個充滿玄奇的世界。
遠比他以往所經歷的三個世界更讓人向外！
或許他希望成就長生不朽的願望，會在此界達成也說不上！